「什麼?」聽了言光明的話,胡克局先是一愣,旋即嘴角就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華鑫飲料廠的職工怎麼會平白無故來這裡鬧事?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只要是抓到他們的頭頭來問一下就什麼都明白了。這麼一想,胡克局非但沒有著急,反而還有了絲絲的興奮,招呼了辦公室的一些市級領導,呼啦啦的走了出來。
大門已經封鎖,門口的幾個警衛一字排開,不讓華鑫飲料廠的那些職工們衝進去。沒有了工作,連生活都成了問題,這幫職工們也都紅了眼,還管你什麼警衛,嗷嗷喊叫著就要往上衝。估計這些警衛再攔著,他們就要拳打腳踢上了。
「住手!」胡克局一臉的正氣,身後又跟著十幾個市級領導,把這些職工們都嚇了一跳。這些人,可都是在南豐電視台才能看到的,市委書記、市長、副市長等等哪一個在職工們的心中都是高高在上的。現如今,竟然全都祥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他們凝結起來的氣勢轟然瓦解。一個個的退後腳步,再不敢衝上去了。
胡克局揮手讓警衛將大門給打開,語重心長的道:「我理解大家的苦心,有事情解決事情,聚眾鬧事可是不對的。你們具體是什麼事情,我還有些不太明白,能不能派個代表出來,跟我好好說說是怎麼回事。」
一聽說是要代表,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誰都明白。誰要是出來,不會被扣押起來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沒有一人敢站出來。
胡克局身材消瘦,國字臉,那是一身正氣,單單只是印象,絕對是清正廉明的典範。他的聲音相當平和,笑道:「你們不要緊張,沒有代表出來也沒有什麼,大家一起說,這樣總行了吧?」說著,他還回頭看了看身邊的市長孟祥麟、副市長趙光北,以及段維和、莊守信、黎錦暉等一干市領導。光天化日之下,當著人民群眾的面兒,這群市領導一個個的臉上全都泛著淡淡的笑容,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和藹。這可不是一朝一夕練成的,絕對需要功力。
這樣的笑容落在職工們的眼中,比和煦的陽光還暖人心,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沒有了拘束,終於有人壯著膽子說了第一句。有人開頭了,其他人也都將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跟著七嘴八舌的訴起苦來。
事情很簡單,當華鑫飲料廠突然遭遇停業整頓,職工們的心就突突了一下。畢竟他們都知道張華跟市委書記胡克局的關係,用他們的話說,上頭有人罩著都出事了,這說明事情不小啊!正在他們心懷忐忑的時候,張華竟然自殺身亡,這讓他們頓時就慌了手腳。
如果說華鑫飲料廠就是一輛高速行駛的火車,張華就是會火車頭,那麼他們職工就是火車的個個車廂以及車身上的零部件。突然間,火車不再奔跑了,火車頭也報廢了,剩下的這些車廂和車身上的零部件怎麼辦?一個個都懵了,茫然不知所措。再看著旁邊車道上行駛著的另一輛火車--天羽飲料廠,是真的讓他們動心了,也是看到了希望。要是他們這些車廂能夠掛在天羽飲料廠的車頭上,不是可以繼續有用武之地了?可人家李天羽根本就不表態,還是周雨薇發話,讓他們鬧事,鬧得愈大越好。
他們不太明白,但還是聚眾來到了市政府門口。這也是李天羽為什麼沒有表態的原因,他擔心的就是這些職工們會出賣他,現如今,擔心的事情終於是發生了。聽了這些職工們的控訴,胡克局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陰冷,低聲道:「老趙,現在你明白了吧?這一切都是李天羽搞的鬼。當他競拍下天羽飲料廠的時候,就已經想著要吞併華鑫飲料廠了。先是停業整頓,再就是給薛小姐灌下迷藥,脅迫張華幹出那見不得人的勾當,李天羽再用攝像機拍攝下來。事發後,張華心存愧疚,才會投江自殺。可以說,薛小姐和張華都是幕後的李天羽個害死的。」
失去了外甥女兒,就已經讓趙光北痛心不已。他也感到事情有些蹊蹺,最讓人解釋不通的,就是哪有自己給自己拍攝黑白縱橫sodu錄像,做壞事的人。這幾天,他一直在為這件事糾結著,現如今,聽了胡克局的分析,讓他茅塞頓開,緊攥著拳頭,哼道:「真的沒有想到李天羽會是這樣的人,胡書記,咱們不能看著他就這麼逍遙法外,應該給他點兒顏色看看。」
「你想的跟我想的一樣。」胡克局和趙光北的對話全都落入了市長孟祥麟的眼中,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心下卻是暗笑,畢竟他跟唐寅是一起的,交情頗深。眼睜睜的看著李天羽在南豐市如魚得水,越混場面越大,再這樣下去,連南方生意圈兒的人都會漸漸地向著李天羽傾斜。等到唐寅從美國回來,想要再跟李天羽爭奪都沒有用了,李天羽肯定已經是統一了國內的南北生意圈。
孟祥麟笑道:「胡書記,趙市長,你們在嘀咕什麼呢?還是趕緊解決眼前的事情吧!」
胡克局和趙光北自然不明白孟祥麟的心思,互望了一眼,做到了心領神會。
苦澀的笑了笑,胡克局滿面的悲憤道:「你們是華鑫飲料廠的職工,應該也知道我和張華的關係,不錯,他就是我的小舅子。換句話說,咱們也都是一家人,我也就不說什麼兜圈子的話了。我想問你們一句,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挑唆你們,讓你們聚眾鬧事的?」
這些職工們勃然變色,雖然是沒有說什麼,卻是讓胡克局的心中更是有了底,繼續道:「你們不用說出那人是誰,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讓你們明白一點,華鑫飲料廠生意紅火,銷量一直是穩定增長,我們不可能突然將廠子停廠整頓。這一切,也都是有人在背後搞鬼。黎錦暉、莊守信、段維和,你們將當天的事情好好,我們要聽的是實話。市長、副市長都在這裡,你們不要忘記,你們是市級領導,不要辜負了黨和國家對你們的信任。」
「這個……」當天的事情,是李天羽找胡克局,胡克局暗許,黎錦暉他們幾個才會去查封的華鑫飲料廠。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他們能那麼說嗎?幾個人互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神中的無奈。黎錦暉沒有說什麼,莊守信和段維和說是李天羽找到他們,讓他們去查封的華鑫飲料廠,他們不敢不去那麼做,因為李天羽是戴爺的姑爺。不過,他們卻將胡克局的暗許略過不提。黎錦暉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想要反駁,可看著胡克局等人的目光全都盯著自己,愣是將後面的話給嚥了回去。
胡克局緩緩道:「這下你們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冤有頭、債有主,這一切都是那人在幕後把控著,先是讓人查封華鑫飲料廠,再迫死張華,然後再慫恿你們前來市政府鬧事。那人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通過你們來給我們市政府施加壓力,讓市政府來競拍華鑫飲料廠。至於誰會競拍成功,我想,應該不用我說吧?你們應該比我心裡清楚。」
都說薑是老的辣,胡克局的這番話中沒有一個字說是李天羽,可是其中透著的意思又是句句都是李天羽。華鑫飲料廠的職工們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的火,再受到胡克局的挑撥,就像是在他們的怒火上澆灌了汽油,燃燒得愈發的旺盛,紛紛將矛頭全都指向了李天羽。根本就不用胡克局再說什麼了,這些心懷不忿的職工們喊叫著,揮舞著拳頭,衝著天羽飲料廠殺過去了。
看到這一幕,黎錦暉等人都是一呆。
胡思思面色微變,激動道:「爸,你不能這麼做。通達飲料廠連年虧損,這是有目共睹的。可是自從李天羽擔任了通達飲料廠,並且將名字改成為天羽飲料廠,銷售業績每日都在翻番,廠職工都是幹勁十足。你讓華鑫飲料廠的職工們去天羽飲料廠,很有可能會造成流血事件……」
胡克局聳聳肩膀,淡淡道:「我可沒讓華鑫飲料廠的職工們去鬧事,我只是讓他們不要在咱們這裡鬧事而已。至於他們去幹什麼,那是他們的事情,我可管不到。」頓了頓,他掃視了一眼黎錦暉等廠領導,哼道:「今天的事情,我希望誰都不要傳出去。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不可收拾的場面,我可就真的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