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急變
問話之間林嘯堂身上一股無形之壓放『射』出去,原本臉『色』一直帶有一絲輕蔑的老者頓時眼中一驚。
不過幾個喘息的功夫,老者額頭上滲出絲絲汗水。
「老先生虛汗淋漓,神『色』不定,怕是得了癆病!」林嘯堂不等老者開口便道。
老者好一會才回神道,「只怕心病更重,當今皇上來路不明,老夫這些年來一直寢食難安,老了健忘,又丟一物,焦慮憂心病上加病,不知大夫可有『藥』方治?」
「無『藥』可治,心病需得心『藥』治,老先生怕是來錯了地方!」林嘯堂神『色』微微有些不悅道。
老者此刻早已沒有了來時的那份輕鬆,作為正道門唯一一位大元老,老者在這一處界島之上,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這座二級附屬島嶼之上,地王后期修聖者只有他一人而已。
可是眼前這紫袍人卻是給他一種極為罕見的壓力,這種壓力老者已經幾百年不曾感受到過了。
老者早在進入木屋之前就已經做過非常深入的探視,結果很模糊,他並沒有能夠完全探視清楚。
只能肯定木屋的主人應該不是普通凡人,老者估『摸』木屋主人極有可能是一位精通高深斂息之法的修聖者,修為應該達到靈魂階。
然而,當老者真的坐到木屋主人正對面時,忽然發現自己錯了,自己根本就探視不出對方修為深淺。
帝階修聖者,當這個名詞閃過老者腦海中時,臉面之上頓時顯得不自在起來。
帝階對於二級界島來說,那是就是一個傳說,雖然還不到不可戰勝的地步,但也是絕對招惹不起了。
一位帝階修聖者的實力足以毀滅一座二級界島,前提是這座界島上沒有足夠強大的結陣和群陣的話,當然就算有二級界島也很難承受一位帝階修聖者的怒火。
老者乾咳一聲,神情顯得有些尷尬,之前的優越感已經『蕩』然無存。
「心病難治啊!」老者一邊搖頭一邊歎息道,卻也是示弱的起身走了出去。
林嘯堂並沒有阻攔,來者修為已有地王顛峰,比起下界的那幾個老怪,只強不弱,畢竟上界氣源要比下界充沛精純得多。
下界與上界同階同一境界的修煉者之間,上界的會更勝一籌。
老者並非一人而來,屋外還有兩名地王階的修聖者,如今還沒有完全恢復修為的林嘯堂並沒有百分百把握將三人都留下。
若是只擊敗的話,林嘯堂定然不在話下,可是要將三人全部滅殺,並且做得天衣無縫,讓人連一點蛛絲馬跡都看不出來,那就很難了。
林嘯堂至多能秒殺一人,另外兩人至少能有一人能全身而退,如此一來這仇怨就結大了。
殺了一個門派的元老,這個門派是絕對不會罷休的,除非殺人者的修為已經達到一種望而生畏的境界,顯然林嘯堂雖然比老者強上一些,但還沒有達到那種望而生畏的地步。
「師兄,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難道此人並無可疑嗎?」正道門元老正北子見老者出來,奇怪問道。
另一名元老正南子也是一臉狐疑。
老者擺手道,「走吧,回派再說!」
說完老者便沖天而去,正北子與正南子彼此相望一眼,又望了望木屋不得其解,見師兄飛去,二人也只得跟隨而去。
一路飛馳,老者速度極快,一個多時辰的飛掠,已是出了幾千里之外,這時正北子終於忍不住問道,「師兄為何如此匆匆?」
老者臉『色』從走出木屋時的無奈,轉變為此時的陰沉,顯然心有不甘,頓了頓才回道,「此人只怕我們招惹不起!」
「什麼?」正北子不可思議的失聲道,在他看來這應該是不可能的。
正南子也是不能相信道,「師兄,此界島我們正道門是第一大派,能達到二級的也只有我們一派而已,其他兩三個有地王階的也都只是初期而已,此界島上難道還有我們招惹不起的勢力?」
老者搖頭道,「木屋主人修為深不可測,就連本門主也探視不出,此人絲毫沒有印象,應該不是我們沿北界島上的人,很像是雲遊四方隱居凡塵的散人高手。」
正南子再一次驚道,「連師兄都探測不出此人修為,難道此人的斂息之法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
老者再一次搖頭道,「並非完全是斂息之法,此人只怕修為還在本門主之上,應該已經達到了帝階!」
「什麼?」正南子與正北子這一次異口同聲,二人差點沒一個踉蹌從天上掉下去,實在是師兄從那木屋走出來之後所說的每一句都出乎意料之外。
「帝階?師兄,你沒搞錯吧,我們這種資源匱乏的小地方怎麼會有帝階修聖者,就算是來遊歷也不至於待這麼久吧?據調查這家醫鋪已經開了有四十多年了。」正北子一臉不相信的說道。
老者臉『色』越來越陰沉,「既然如此,你們二人難道還看不出端倪來嗎?」
正南子與正北子忽然倒吸一口涼氣,二人猛然想到什麼,當這個思緒展現出來時,一切不合理的現象,都有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而且合理到連他們都覺得必須如此。
「師兄的意思是說,此人一開始就是為了那珠子來的?」正南子小心道。
老者點頭道,「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又有什麼理由讓一位帝階修聖者來到我們這裡,二極界島根本就供養不起帝階修聖者,此人來沿北界島這麼長時間,總不會只是為了觀光遊玩吧?」
「這麼說來,珠子極有可能是在此人身上嘍?」正北子說話有點沒底氣,一想到帝階修聖者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
「不好說,有可能在,也有可能不在,一切都只是猜測,沒有確實的根據,帝階修聖者與我們是完全不同的領域,他們到底在想什麼,我們又怎麼會知道。」老者不確定的說道。
「師兄所言即是,這位前輩若真是得了珠子,也應該是在我們與上先門交戰時期得到的,既然得到為何十多年還不離開此地?」正南子又道。
「如此說來,那位被扶持上去的皇帝倒是有點可疑了!」正北子忽而道。
老者眼『色』一瞇,道,「現在說什麼都太早,那凡人皇帝再可疑頂多也只是一個傳遞信息的人,上先門也好,那人也罷,凡人在他們眼裡微不足道也幫不上什麼幫,應該沒什麼好懷疑的。」
「師兄,我們現在怎麼辦?就這樣算了嗎?」正南子問出關鍵。
「算了?」老者神『色』一凝,即而又展開一抹陰冷笑顏道,「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為了那顆珠子我們花了多少代價,籌備一百多年,沒想到出了一點差錯,就便宜了上先門那幫吃裡扒外的兔崽子,現在又來一個外來修聖者搶食,好事多磨,算了豈不可惜!」
正北子疑『惑』道,「師兄,以我派實力只怕動不了帝階修聖者啊?」
老者雙眼一瞇道,「我們是動不了,但是有人能動的了!」
「師兄所指是?」正北子不明所以道。
「只好花些代價請來三級界島上的帝階修聖者來收拾此人了,至少也要將他趕出我們沿北島!」老者狠狠道。
「可是師兄如此一來珠子的事豈不是要大白於天下,倒時候我們也得不到啊,一旦有三級甚至四級界島干預進來,二級界島連一杯羹都不可能分到的。」正南子擔心道。
「你以為我們現在就能得到珠子了嗎?若是珠子真在那人手裡,我們又能如何?」老者反問道。
「若是不在呢?而是被上先門隱藏起來了呢?」正南子提出另外一種可能。
老者似乎早已經想好道,「所以暫時還不急,先從那凡人皇帝入手,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若是確定珠子在那人手裡,我們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既然我們得不到,也絕不能讓其他人那麼容易得到。」
……
林嘯堂身上的傷勢已經徹底恢復,修為也已經達到假帝階,奇奧這幾十年得到上界聖源的滋養,魂元越發具有實質『性』。
婉兒體內殘留的兩股毒力已經完全清除,蒼白小臉已經恢復紅潤,一身修為在林嘯堂和奇奧的幫助之下也完全恢復過來,達到地王初期頂峰。
林嘯堂的感悟也已經達到一種若有似無的境界,沖關之態迫在眉睫,只是如今身上一貧如洗,除了幾塊極品源石之外,增源丹『藥』之類的東西是一樣也沒有。
不過奇奧幾次出尋,倒是找到一處很到的源脈礦,上界的源脈礦可不是下界那種雜質源脈礦能夠比擬的,最差也是中級源石為主體構成,而且形成網絡狀交織錯落在一起。
此處源礦脈因為藏於極深地低之下,約莫百里之下,在二級界島上還沒有人有能力探視到。
奇奧雖然沒有肉身,但是到底是皇階魂元,其探視能力又怎是地王小友們能夠比得上的。
林嘯堂準備再積累一段時間便去那裡與婉兒雙修一起沖關,爭取彼此都能再有所增長,然後再去尋找其他幾女。
然而,就在林嘯堂打算離開趙家鎮之時,忽然源識中一道凝念忽然消散。
這股凝念是當年四王爺一家人逃難來時,林嘯堂為了防止他們被其他人進行搜魂而知道那一日所發生的事情在當時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都下了一道凝念。
這道凝念不僅可以讓他們忘卻那一日發生的一切,只記得趙家鎮的林郎中曾經幫助過他們,至於是何事他們已經永遠也記不起來。
原本抹除記憶也就可以了,但是林嘯堂到底誇下海口,說是保得四王爺一脈千年昌盛,為了以防萬一,林嘯堂在當時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留下這道凝念,就是要在第一時間知道這些人的狀況。
如今上先門已被滅掉近二十年,而且正道門一直都在不餘遺力的剿滅上先門殘餘門人,四王爺的皇位也已經坐的穩固,這些年來趙國與秦國融合的也不錯。
在林嘯堂看來應該是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但是那一股凝念的消散徹底打破了局面。
而這一股凝念正是那四王爺的,如今四王爺年歲不小,按理來說也是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不過自然死亡的話,林嘯堂所下的凝念是不會消散的,而且消散凝念帶回的信息就是四王爺被人殺害了,而且死時很痛苦受盡折磨。
若是其他人,林嘯堂倒也不會去管,凡塵斷了也就斷了,而且會斷的很徹底,但是這位四王爺畢竟是帶著神木珠的人,林嘯堂雖然對他的記憶做了處理,但並不能做到盡善盡美,若是出手太重,極有可能讓這位四王爺成為白癡。
林嘯堂是一半抹掉一半封,如此一來並不是十分牢靠,四王爺死前受盡折磨,不得不引起林嘯堂的警惕。
林嘯堂只給奇奧、婉兒,發了一段傳音,讓他們無論如何都要藏匿好了,不要出來。
京城離趙家鎮有兩千多里路程,這對於凡人來說是相當遙遠的一個距離,但是對林嘯堂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距離,並不需要全速遁飛,不過一柱香的功夫便已經到達京城。
一入京城,林嘯堂便覺不對勁,大街小巷顯得死氣沉沉,而皇宮大院之內更是悄無聲息,所有人面『色』僵硬神『色』無光,眼睛更是一片茫然。
林嘯堂微微一探便發現所有人都被下了失魂術,只要施法者不解除,這些凡人就會一直這樣下去,行動還在,但是卻沒有意識,只是毫無知覺的做著一些簡單的事情。
林嘯堂將源識再次提升探視級,頓時發現皇宮內院地下之內有異狀,身影一閃利用土遁之術已是到了那地下室內。
地下室內一片狼籍,到處都是凡人屍體,死狀淒慘,表情恐怖,一個個都是受盡了折磨才死去。
林嘯堂能夠輕易看穿這些凡人生前到底受了什麼樣的苦,眼中紫芒每閃過一道紫光,眼前場景彷彿時光倒流一般,都能重現一邊,絕望的喊叫聲、恐懼的哭泣聲、還有淪喪尊嚴的哀求聲。
林嘯堂心中沒來由的冒出一股怒火,這些凡人都是被修聖者所殺,他們的身上殘留著非常重的氣源感,修聖者是不允許肆意『亂』殺凡人的。
林嘯堂走進最裡一間密室,只見四王爺那副老骨頭懸掛在半空中,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
凡人對於修聖者根本就沒有多少抵抗力,除了承受別無他法,林嘯堂面『色』冷漠,但是當他看到四王爺死時愧疚的表情時,心中微感不妙。
林嘯堂四處尋找芪兒的屍體,卻是沒有找到,不管怎麼樣,其他人可以不管,芪兒林嘯堂還是希望自己親手將她埋藏的。
搜索之下,這裡並沒有芪兒的屍體,林嘯堂心中微微一喜,頓時將源識完全擴散開來,進行探視。
很快便發現芪兒並不在皇宮之內,林嘯堂身影一閃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京城一家普通民房中,身影再一閃,進入一間非常簡陋但卻有一層結陣保護的地下室內。
這道結陣看似微弱,但卻極為精妙,若不是林嘯堂源識與他修為不成比例,只怕也未必能看透這一層結陣。
林嘯堂修為現在也許連帝階都未必達到,但是他的源識廣度深度都已經達到了帝階中期,甚至還要高的境界。
這一切自然是體內擁有三個元靈所至,至少是同階修聖者的三倍。
密室只有幾丈見方,卻是藏匿著至少三十多號人,這些人一見有人突然出現,頓時嚇得捲縮起來,彷彿見到什麼鬼怪一般,神『色』慌張,眼中滿是恐懼。
林嘯堂掃了一眼頓時看到芪兒被兩名神『色』堅毅的中年人護在身後,這兩名中年人的神態要比其他人鎮定許多。
已經年過七十的芪兒先是不敢抬眼看向來人,但是直覺卻是感應到一股熟悉,微微抬眼,頓時一個熟悉的紫影印入眼簾。
「林大哥!」芪兒失聲叫道,可是叫出之後又覺不對,因為那紫袍人竟然是那般年輕。
林嘯堂這些年一直都運用小小法術將自己的容貌進行著改變,不斷的衰老,盡量與凡人的衰老情況達成一致,去年芪兒還見過一次林嘯堂,那時的林嘯堂也是一位看上年過七旬的老者,略比同年歲的老人要年輕一些,但也有限。
而此時此刻站在芪兒面前的分明就是二十多歲的青年,與五十多年前芪兒第一次見到林嘯堂的模樣完全一樣,甚至還更年輕了一些。
震驚、錯愕、不可置信,所有能夠形成巨大反差比的表情都顯現在芪兒的臉上。
一名七旬老貴『婦』,叫一個青年為大哥,實在有些怪異,甚至還有一點點可怕。
此時的林嘯堂因為要施展神通,早已將偽裝抹去,以最強狀態出現,一身破舊紫袍,此刻更是散發著一層淡淡光暈。
兩名護住芪兒的中年人也是一臉的驚詫,他們印象中這位母親一直叫做林大哥的人,應該是個老頭,在他們有記憶的時候,這位林大哥就已經步入中年,因為接觸不多,基本上一兩年見一次,而且也比較匆忙,因此之後他們的印象都維持在老者之上,至於這位林大哥年輕時長什麼樣,他們完全不知道。
因此在見到以真實面貌出現的林嘯堂時,他們根本就不認識,這才表現出戒備之態。
芪兒雖然猶豫,但是那種熟悉感覺是不會錯的,即而又輕聲道,「林大哥,真的是你嗎?」
林嘯堂臉『色』一直淡然不變,對於芪兒的呼喊也是置若罔聞,進入之後便探視每一個人,確定這並不是一個圈套,探視之下確定這些人身上並沒有安放什麼探測之物,應該是他們自發躲進這裡。
這時林嘯堂才手一揮,捲縮聚集在一起的三十幾號人立刻最大限度的分散開來,林嘯堂走到芪兒身前,一隻手緩緩覆蓋在她的天靈蓋上。
問話太浪費時間,直接搜尋記憶才是最快之法。
一探之下,林嘯堂頓時大怒,瞬間原地消失不見,以最大速度遁出地面沖天而去,方向趙家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