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謝真人——」楊忠見我治好了嬰兒左胸的傷勢,立刻就要跪倒拜謝。
「自己人,不用這樣。」我上前拉住了楊忠,轉而便要延出靈氣為呂氏補足血氣,想了想還是沒有那麼做,靈氣能不用還會別用的好。
「你們下去吧,謝禮隨後會有人送到你們家中。」楊忠直起身沖幾個產婆揮了揮手,後者這才從巨大的驚愕之中反應了過來,屈膝道謝然後離去,伺候月子的下人立刻接手。
「真人,先前所用為何物。」楊忠並不知道我先前用的什麼東西為他的兒子修補了身上的傷口。
「金龍升天之時遺落的龍鱗。」我自然不會沖楊忠隱瞞什麼。
「為何此等堅硬。」楊忠摸著嬰兒左胸部位。
「此物乃金龍本體龍鱗,自然極為堅硬。」我出言說道,龍鱗有著特殊的靈氣成分,我並不能完全予以壓縮改變,因此嬰兒左胸部位雖然看似無奇,實際上有著一處巴掌大的堅硬區域。
「恍如護心銅鏡。」楊忠出言說道。
我默然點頭沒有開口,有些事情發生的太過蹊蹺,一件事情可以在無形之中引發另外一件事情,龍鱗入體之後恰恰擋住了嬰兒的心臟部位,日後說不定會因禍得福。
「真人對犬…此子有救命恩德,請真人賜名。」楊忠出言求賜,他本來是準備以犬子自謙己子的,結果中途改了口,因為這個謙虛的稱謂不恰當。
「堅。」我毫不猶豫的說出了一個字,楊堅本來就是金龍該用的名字。
「真人莫不是有通心之能,我也正有此意。」楊忠一臉的驚愕。
對此我只能再度報以一笑,看來即便我沒有出現楊堅還是會叫楊堅。
楊忠也知道自己的兒子是金龍應世,望子成龍是每個做父母的希望,楊忠根本就不用望子成龍,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就是龍,不但是龍還是金龍,此乃天大的喜事,楊忠立刻傳令設宴,眾人多日憂心掛肚沒有正經吃飯,而今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哪裡還管什麼時辰,半夜起宴,推杯換盞。
巫青竹和我是無需飲食的,楊忠也沒有心思吃飯,在內室抱著孩子喜的合不攏嘴,而我和巫青竹以及林一程則在正室喝茶談話,林一程明顯的心中有事,常常前言不搭後語。
「林總,你在想什麼。」我忍不住出言發問。
「於科長,有句俗話叫成大事不拘小節,你怎麼看這句話。」林一程意有所指。
「你想讓二道防線的精銳去幹什麼。」我出言問道,林一程先前命令王將軍起營的時候我就已經起疑了,起營的意思就是收拾行李原地待命,林一程要調動精銳部隊去幹什麼他一直沒說,所以他這話一出口我就猜到是要調動部隊。
「南下追襲北齊軍隊,倘若對方人馬太多,就改變策略,率先趕赴江浙一帶籌集糧草。」林一程知道瞞不住我,只能說出自己的計劃。
「其實你根本就沒打算去追擊敵人,你只想去陳國搶劫糧草。」我苦笑搖頭,如果要作戰的話林一程不會不調動穿有重胄盔甲的一線部隊,他只調動了輕裝精銳就說明他壓根兒就沒想去打仗,他想趕在北齊的前面去陳國大肆搶劫,輕裝精銳移動速度快,可以快去快回。
「東西爭霸,南陳根本沒有能力自保,我們不動手北齊也會動手,打仗打的就是錢和糧食,誰擁有更多的資源誰手裡擁有的籌碼就多,心慈手軟成不了大事。」林一程正色開口,他知道我必然不同意去南陳搶劫,所以率先用一句『心慈手軟成不了大事』來堵我的嘴。
「你搶走了他們的糧食和牲畜那些人怎麼辦,快冬天了,你讓他們餓死。」我連連搖頭,我也知道糧草的重要性,但是我不能將別人的餬口之物搶回來塞進自己嘴裡,二十年前在東魏和梁國邊界見到的那些慘象一直存在於我的記憶裡。
「如果我們不動手葉傲風的軍隊就會假戲真做將陳國洗劫一空,現在的情況是咱不動手葉傲風就會動手,不管誰動手,陳國都要遭殃。」林一程曉之以理,正如他所說南陳在北齊和北周眼裡就是一塊肥肉,南陳的部隊根本就不是摻雜有修道中人和異獸的周齊兩國部隊的對手。
「總之我不同意去搶劫,這跟殺人有什麼區別。」我連連搖頭,我生平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自欺欺人,那些拋棄寵物和拋棄子女的人都是我所鄙視的,那些人自欺欺人的以為弱者離開了他們也能生存,實際上根本就是變相殘殺,林一程的作法跟這個雷同,表面上看不是去殺人的,可是把百姓賴以生存的糧食和牲畜搶走了,他們怎麼活下去,退一步說既然是搶就會遇到抵抗,自然還是得殺人。
「我們不殺,葉傲風也會殺。」林一程提高了聲調。
「他想殺讓他殺,反正我是不殺。」我毅然搖頭,殺戮可惡之人我自然不會心慈手軟,對於弱勢群體我絕對不欺辱,我是截教金仙,不是流氓混混。
「他如果先行一步,陳國所有的物資全都會被他掠走,他是去打劫不是去佔領,他知道他守不住那麼大的區域,你感覺他會給自己守不住的地方留下食物和種子嗎。」林一程出言說道,在原則性的問題上他並不像金剛炮那樣一直附和我。
「咱們有糧草,不干傷天害理的事情,再說他那麼干會失掉人心,他也不見得就一定會那麼做。」我再度搖頭。
「於科長,咱的糧草只夠十年耗費,萬一十年之內分不出勝負,所有北周的子民就得餓死。」林一程繼續與我爭辯。
「十年之內我們可以發展生產,自給自足的朝鮮也沒見餓死人。」我依然堅持自己的主張。
「發展生產,哈哈,你說的輕巧,於科長你知道咱現在有多少軍隊嗎。」林一程大笑發問。
「一百萬左右。」我隨口回答,對於己方的軍隊數量我自然知曉。
「那你知不知道咱們北週一共有多少人口。」林一程再問。
「多少。」我皺眉反問,這個問題我還真不知道。
「不足三百萬戶,樂觀估計也就一千萬左右,平均十個人就得養活一個軍人,青壯年全去了戰場,誰去耕種,你去還是我去。」林一程紅著臉與我爭辯。
「這樣的問題北齊也會遇到。」我皺眉開口,林一程分析的問題的確是客觀現實,我無法辯駁,青壯年去了戰場會導致消耗增加,缺少了青壯年的耕種會造成生產減少,這是個雙向惡性循環。
「所以他們才會急切的籌集糧草,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不把糧食備足怎麼打仗,北齊如果獲得了陳國的物資他們就會在戰場上佔據主動,拖唄,反正也餓不死人,可是咱們拖不起啊,到時候給養告急,不打也得打,明知道是火坑也得往裡跳,到時候死的人更多。」林一程以食指戳點著喝空的茶杯。
「還沒建立功德就先大開殺戒,殺的還是無辜平民,歷史會怎麼評價咱們,世人會怎麼看咱們。」我搖頭歎氣,我反駁不了林一程,但我還是不同意他的作法。
「哪朝哪代的歷史不是史官寫的,哪個史官不得聽皇上的,皇上讓他們寫一二三他們絕對不敢寫四五六,不聽話的也有,挖了膝蓋,閹了老二立刻就聽話了,歷史,歷史都是屬於勝利者的,葉傲風如果贏了,他會極力的醜化你,沒誰會記得你今天做的善事。」林一程慷慨激昂。
「如果聽了你的建議即便贏了戰爭我也會於心不安,我一輩子都會告訴自己我的勝利來的多麼陰暗無恥。」我重重搖頭,不管林一程怎麼說我始終還是認為不該去搶劫別人賴以生存的糧食和牲畜。
「你想心安是吧,去向葉傲風投降吧,帶著那孩子一起去,你們是戰爭的關鍵,你們一死天下就太平了,就不用戰爭了。」林一程暴跳如雷。
「戰爭還沒有正式開始就搞成這個樣子,真的打起來你們還不得自己先動手啊。」巫青竹笑著插了一句嘴。
「巫姑娘,你來給評評理,我跟他簡直說不清。」林一程見巫青竹說話立刻將她拉入了己方陣營,林一程是知道巫青竹的來歷的,也知道她是民國時期回來的人。
「行,你來說說吧,你感覺他的作法對嗎。」我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是你們男人的事情,問我一個女人幹嘛。」巫青竹一句話就將責任推了出去,與此同時離座站起轉身走了出去。
「有沒有折中的辦法,柔和一點的。」最後還是我妥協了。
「有一個,可以等他們回程途中出手搶奪。」林一程出言說道。
「那時候他們一定會有所防備,出手去搶咱們的損失會很大。」我搖頭說道,對於戰場利弊的分析我並不遜色於林一程,但是我受自己感情的影響太大。
「原來你知道啊。」林一程出言譏諷。
「算了,發兵吧,盡量攻擊城市,那裡富人多,窮人盡量別動他們。」我無奈搖頭,有時候選擇並不一定是在好與壞之間選擇,怎麼做都是錯,兩害相衡擇其輕吧,此外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此時擺在我們面前的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我不但要為自己負責還要為北周的所有百姓負責,由不得我憑自己的好惡行事。
「於科長,我剛才的話可能說的有點重了,你別往心裡去。」林一程見我一副垂頭喪氣的神情,忍不住出言安慰。
「沒事。」我無奈搖頭,這麼多年來我和林一程從來沒有爭執過,這是爭的最凶的一次,這次爭執令我感受到了兩件事,一是我不能再以一名戰士的心態來考慮問題了,我是北周的實際主帥,沒有我的同意林一程和楊忠都不敢隨意調動軍隊,第二點是以後我還要做出許多艱難的決定,一將功成萬骨枯的事情很可能會在我身上重演……看首發無廣告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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