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心思不可琢磨（2）
鄒文滔出任徐少傑的秘書，也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的變化，鄒文滔感同身受，以前在秘書科的時候，誰關注他啊，可現在不同了，走到哪裡都是笑臉，雖然只是秘書一科的科長，可他這個科長，論起影響力來，不亞於市直單位的負責人。
擔任領導的秘書，是有很多的訣竅的，有些秘書，跟著領導好多年，但最後的安排，也不是怎麼樣，並非大家想像的那麼好，可有些秘書，卻一直能夠和領導保持良好的關係，一步一步的陞遷，隨著領導的陞遷，跟著陞遷，要說領導經常變動工作崗位，鄒文滔相信，徐少傑也用過了不收的秘書了，好像跟著徐少傑的秘書，最後的結果都不錯，但鄒文滔不這麼看。因為德陽市的情況特殊，所以，鄒文滔的認識，要上一個檔次，鄒文滔認為，秘書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還有最為重要的一條，就是出面做領導不方便做的事情。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鄒文滔感覺到了，徐少傑是真正的沒有領導的架子，按照徐少傑這樣的年齡，應該是意氣風發的時候，頤指氣使不是什麼稀奇事情，但鄒文滔從來沒有看見過，徐少傑對人很客氣，談工作的時候，多少徵求意見的形式，就是給自己安排工作的時候，也是徵詢的口氣，從來不下命令。鄒文滔雖然第一次做秘書，但也感覺到了，徐少傑不簡單，今後的發展前途，絕對不是德陽市，甚至不是西山省。鄒文滔聽說過，越是上面的領導，越是有涵養，想法，越是下面的小蘿蔔頭，越是顯得架子好大，徐少傑的涵養不一般，這樣的涵養是裝不出來的，是真正內斂。
鄒文滔時時刻刻都在思索，自己是不是應該盡到秘書的職責，幫助徐少傑做一些什麼事情，有些事情，徐少傑是不會安排的，需要秘書有悟性，在德陽市這樣的地方，徐少傑來了之後，短短兩個多月時間，不顯山不露水的辦好了幾件大事情，自己從來沒有看見徐少傑在眾人面前表什麼決心，也沒有看見徐少傑的慷慨激昂，但是，徐少傑辦好了以前領導想都想像不到的事情，這就是絕對的能力。
鄒文滔知道，徐少傑到德陽市來工作，相對還是顯得有些孤單的，這種孤單，不是表現在平時的生活中，每天來匯報工作的人絡繹不絕，徐少傑也需要處理眾多的事情，這種孤單是表現在缺少志同道合的人，不能夠在德陽市大刀闊斧的開展工作，畢竟，任何一位領導，初到一個地方，都是要觀察一段時間的，時間的長短，取決於地方的複雜程度。
鄒文滔決定在這方面要做出來一些事情了，身為徐少傑的秘書，在徐少傑不好出面的情況，替徐少傑拉攏關係，也是秘書的職責啊。不過，做這樣的事情，徐少傑得到徐少傑的首肯，也就是說，人選是需要徐少傑親自確定的，自己只不過從中間牽線，自己這樣的身份，說話畢竟隨便一些的，秘書萬萬不能在領導不知道的情況下，隨意去接觸下面的領導，從原則上說就出現了問題，領導對誰有好感，秘書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好心辦了壞事情，也就不要想著能夠繼續在領導的身邊工作了。如果不是徐少傑的平和，不是處於對徐少傑的敬重，鄒文滔是不會想打提出來這件事情的，畢竟這樣的事情，太過於敏感了。
妹妹鄒文琴的心思，鄒文滔也是知道一些的，好像是犯了花癡，自己回家之後，就詢問徐少傑的情況，鄒文滔打心眼裡反對鄒文琴這樣的態度，可又不好直說，徐少傑到德陽市來工作，處於如此複雜的境地中間，哪裡能夠想到男女方面的事情，就是想到了，也不是妹妹鄒文琴這樣的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子可以接受的，電視台那個地方，簡直就是一個是非之地，如果說徐少傑和鄒文琴有什麼傳聞了，鄒文滔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展工作了，鄒文滔知道，鄒文琴還處在情犢初開的階段，根本就不成熟。
想到就要做到，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鄒文滔已經熟悉了徐少傑的一些個性，有什麼事情，儘管直說，包括自己的考慮，只要是為著徐少傑著想的事情，所以，鄒文滔不會猶豫，他要成為徐少傑的所有秘書中間，最為突出的一人。
鄒文滔進入徐少傑辦公室的時候，正是徐少傑在看文件的時候，鄒文滔對徐少傑的工作日程安排，再熟悉不過了，所以說，他找到徐少傑的時間，總是最為合適的時間。
看見鄒文滔進來了，徐少傑抬起頭。
「小鄒，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徐書記，這些天，我思考了一下，您平時工作很忙，加上您考慮的都是大事情，德陽市現在遇到了重大的發展機遇，今後，您一定是更加忙碌的，我跟著您工作，都感覺到有些羞愧了，幫不上您太大的忙，我一直在考慮，做著自我反省，以前，我不熟悉德陽市的情況，主要是參加工作的時間太短了，現在，我跟著您學到了很多寶貴的品質。」
在徐少傑的面前，鄒文滔一時間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心態，先前想好的思路，早就飛到爪哇國去了。
「呵呵，小鄒，不用著急，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
「徐書記，我想到了一件事情，說出來，如果不對，您儘管批評我，您到德陽市兩個月時間了，做了這麼多的大事情，我是非常佩服您的，一直想著做出來幾件踏踏實實的事情，為您分憂，可我總是做不到，我唯一的優勢，就是和德陽市不少的幹部熟悉，所以，我想著，能夠發揮這方面的優勢。」
徐少傑臉上帶著微笑，看著顯得有些侷促的鄒文滔，兩個月時間的相處，徐少傑感覺到了，鄒文滔確實是不錯的，先拋開能力不說，在忠心上，是不二的人選，這樣的秘書，算是很不錯了，自己做出來的事情，從來沒有從鄒文滔嘴上透露出去一個字，上次到縣市去考察，鄒文琴一直想著跟下去採訪，但鄒文滔硬是不說時間，高衛和田慶亮到德陽市來，不到一天的時間，德陽市基本上只有鄒文滔知道，到目前為止，其他人都不知道。還有到北京去的一切經歷，後來還是從一同到北京去的財政局的幹部嘴裡透露出來的，徐少傑知道，有些人問鄒文滔，鄒文滔都是搖頭說不是很清楚。
鄒文滔的這種做法，是很得罪人的，有些打聽消息的人，不一定是自己問的，可能身後就有哪個領導的身影，但鄒文滔不在乎，這就很不錯了。鄒文滔今天說的話，徐少傑是明白的，鄒文滔大概是領悟到了，有些事情，領導不便於親自去處理，作為秘書，就要主動替領導分憂，徐少傑很欣賞鄒文滔這樣的想法。
徐少傑需要的秘書，一定要靈活，什麼事情都不想，就知道按照領導的要求做事情，這不是秘書，只能算是跟班，不動腦筋的事情，誰不會做啊，隨便拉一個人都可以的。徐少傑的確考慮到了幹部的問題，但徐少傑身份太過於特殊了，不大可能直接和下面的幹部接觸，也不一定能夠看到幹部的真實的一面。當然，用幹部，就要包容幹部的缺點，這個世界上沒有完人，何況是在官場上，想要找到死心塌地的下屬，不過是一種幻想，人人都是有思想的，就算是想著做事情的幹部，也是希望得到提拔的，累死累活的老實人是好啊，但這樣的人，不可能獨當一面，工作中志同道合的人，不可強求，遇見的機率太小了。
「小鄒，你能夠這樣考慮，很好啊。」
「徐書記，我早就應該有這樣的想法了。」
鄒文滔並沒有直接說出來意思，話語很委婉，但徐少傑已經完全明白了，厲害的領導就是不一樣，有些領導，整天思考著算計，真正做事情的時候，卻是典型的草包。
「德陽市下一步面臨的工作，會很多，幹部得力，事半功倍，幹部窩囊，事倍功半，甚至是無功而返，這段時間，我基本上不會出門，馬上就是年底了，上面的各項檢查很多，我需要陪著省裡來的諸多領導，德陽市的條件本來就不好，不能怠慢了上面的部門領導，你有一些寬裕的時間，到恩明縣和太康縣去看看，瞭解一些情況，記住，一定要低調，具體的時間，你自己掌握。」
「好的，徐書記，這兩天我就下去看看，您有工作安排，就電話通知我，我爭取每天都回到德陽市來的。」
鄒文滔走出徐少傑的辦公室，已經抑制不住高興的心態了，進入辦公室的時候，鄒文滔還是擔心的，徐少傑是大領導了，會不會對自己的說法感覺到反感，會不會不高興，鄒文滔覺得自己是在賭博，既然想著給徐少傑留下深刻的印象，就要賭博，官場上本來就存在很多的賭博，鄒文滔現在的態度，已經是在賭博了，在市委辦公室，鄒文滔表面上尊敬諸多的領導，但是，心裡只有徐少傑，有些領導身邊的人，時不時向自己打聽一些消息，最終都是無果而返，鄒文滔知道，自己這樣做，已經得罪了有些領導了，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自己是秘書，如果採取中庸之道，說不定最後，得罪了徐少傑，目前，自己還沒有資格採取中庸之道，沒有資格左右逢源，只能是跟著徐少傑干。
鄒文滔離開辦公室之後，徐少傑也陷入了沉思中間，他站起來，在辦公室踱步，一面點燃了香煙，這個時候，正是他看文件的時候，暫時不會有什麼幹部來拜訪，如果鄒文滔下去做事情了，徐少傑暫時也不想見到什麼人，因為爭取鐵路和高速公路的項目，市委常委中間，已經完全改變了看法，儘管徐少傑說話語氣柔和，但做出來的指示，已經很少聽見反對的意見了，來到德陽市不過兩個月的時間，達到這樣的效果，非常不簡單了。
鄒文滔的話語，再次令徐少傑想到了幹部的問題，今後開展工作，少不了幹部的支持，否則，大家表面上不反對，在實際的執行過程中，陽奉陰違，那才是最為令人頭疼的，再說了，調整幹部不是小事情，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如果領導雷霆大怒，動不動就撤了誰的職務，這其實是領導無能的表現。
鄒文滔的選擇，令徐少傑想到了很多，鄒文滔今天是完全表態了，徐少傑不會故作姿態，很多的領導，為了顯示自己的深沉，說話的時候，總是說一半留一半，讓下級去猜測自己的意思，好像這就是領導有水平的表現，徐少傑很不贊成這樣的表現，既然信任誰，就放手讓人家去做事情，安排工作的時候，乾脆利落。
為了這樣的認識，徐少傑曾經和陳目標爭論過，徐少傑舉例說明了，戰爭年代，下作戰命令的時候，生怕不清楚，如果命令還需要下面的指揮員猜測，豈不是招致全軍覆沒的命運，為什麼建設年代，領導都喜歡擺深沉，故作姿態，要下面猜測自己的意思，甚至用這種辦法來識人用人，這樣的做法，豈不是導致那些專門溜鬚拍馬的人討好嗎。陳目標反駁的意思也很明確，時代變化了，領導不能過於坦誠，或許自己感覺不到什麼，但下面的幹部會看輕你了，認為你沒有內涵，繼而輕視你，不在乎你了，最終的結果，可能是駕馭不住下屬了，這世界的人就是這樣，你不把他當人，他將你當作神仙供著，你善待他了，他恨不得爬到你的頭上耀武揚威。最終兩人誰都沒有說服誰。
徐少傑就面臨這樣的選擇，雖然徐少傑是這樣想的，做事情要坦誠，但徐少傑不一定這樣做，他和陳目標說的話語，誰都沒有說錯，關鍵看是在什麼地方，任何的理論，都要結合實際情況，在德陽市這樣的地方，你如果歸於坦誠了，說不定就真的是降低自己的威信了。
徐少傑相信，鄒文滔能夠做好自己安排的事情，開年以後，徐少傑就要計劃調整一些幹部了，這是必須要做的工作。
桌上的手機響了，徐少傑拿起手機，發現是馮桂雅打來的電話，這個女孩子，天天都要打來電話。
「哥，我們在北京，一切都很順利啊。」
「呵呵，小雅出馬，有什麼問題啊，一定是馬到成功。」
「哥，少說我了，都是你的功勞。」
「小雅，注意身體，少喝酒，我已經給高衛說過了。」
「嗯，哥，我想你了。」
徐少傑放下電話之後，真正的感覺到麻煩，馮桂雅的全部心思，都在他的身上了，一邊是唐婉柔，一邊是馮桂雅，徐少傑感覺到，自己的心掰成兩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