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無聲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七章人心
    第四百八十七章人心

    下午吃飯,自然是安排在德陽賓館,這個時候,徐少傑才知道,德陽賓館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普通的住宿區,當然,條件也是不錯的,平時縣市負責人到德陽市辦事情,都是住在這裡面的,一共有兩棟樓,清一色六層高,外部裝潢還是不錯的,頂部用的是琉璃瓦,看上去金碧輝煌,裡面有單間、套間。另外一部分被成為貴賓樓,是後來建設的,都是依照別墅的規模建設的,有五棟小樓,專門用來接待中央和省裡的領導,配套設施有游泳池、保健房、娛樂室、歌舞廳等等,實際上,貴賓樓建設之後,還沒有接待過中央領導,省裡的領導來得時候也不多,所以,這裡後來為市委召開相關會議服務,比如說召開人大會、政協會的時候,寫作的班子會進來住一段時間,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也會安排在這裡暫住,說是要認真思考問題,到現在,下面一些縣市的主要負責人來了,也會安排到貴賓樓住宿,說是不要浪費資源,貴賓樓有專門的餐廳,市直一些負責人為了顯示身份,也想法設法在這裡來招待客人,顯示出來身份和地位。

    貴賓樓的服務員,都是挑選模樣俊秀的姑娘,待遇比前面的服務員要好,而且,這些服務員都是非常乖巧的,說句不客氣的話,可以滿足領導的任何要求,當然,這也要領導提出來。貴賓樓裡面曾經鬧出來一個笑話,說是某位縣裡的主要負責人,在貴賓樓住宿了一個晚上,服務員沒有注意,忘記更換床單了,結果,下一個入住的領導,在床上發現了精斑,就大聲叱責,說服務員的服務不到位,服務員非常委屈,說是可以滿足領導的任何要求,到位不到位是技巧的問題。當然,這是笑話,不能當真的。

    招待徐少傑的宴席,就安排在二號樓,五棟樓都有號數的,一號樓和二號樓的建設規格和檔次是最高的,按照總統套房的格局設計,本意是用來接待中央領導,三號、四號和五號樓是用來接待省委省政府的領導,建設完成之後,實際的使用情況不一樣了,主要是接待省直單位負責人。童飛超的意思,本來是準備將徐少傑安排在一號樓的,但徐少傑委婉的拒絕了,現在,徐少傑很注意,不想過於高調,只到住進來之後,徐少傑才知道,二號樓和一號樓是一樣的規格。

    吃飯自然是很熱鬧的,進入餐廳的時候,徐少傑感覺到了餐廳的豪華,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牆壁四周都是張貼著牆紙,頂上是造型複雜的吊燈,走進去的時候,感覺不到一點點的聲音,餐桌是仿紅木的大餐桌,可以容納15人,桌上擺著裝幀精緻的菜單和菜譜,上面標著宴席的價格,徐少傑拿起看了看,最高標準竟然達到了5888元,徐少傑倒吸了一口涼氣,菜餚達到這樣的價格,就非常不簡單了,如果喝上一些好酒,一頓飯的支出,可以超過萬元了,對於德陽市這樣一個經濟不發達的地方,要哪個個人掏出一萬元錢來吃飯,估計會被認為是精神病、敗家子。

    上酒的時候,徐少傑看見,兩個服務員抬著兩箱茅台酒過來了,徐少傑有些不舒服,罷宴的事情,徐少傑做不出來,也不會這樣做,但是,依照這樣的架勢吃喝,今後不好說話了,所以,該堅持的原則,還是要堅持的。

    「趙市長,我剛剛到德陽市,以前在省城的時候,聽說德陽市的高粱酒有著不小的名氣,既然我到德陽市來了,就喝高粱酒,喝本地酒,其餘的酒,都撤下去吧。」

    徐少傑開口說話了,眾人自然不會說什麼,很快,市政府秘書長黃華東站起身來,走出去,大概是安排酒水去了,兩箱茅台酒放在了角落裡面,沒有人看。

    喝酒的氣氛很熱烈,徐少傑知道,德陽市的高粱酒,勁頭很足,不能喝多了,否則上頭,事後會非常不舒服的,在座的是所有的市委常委,第一次和徐少傑在一起吃飯,嘴上說的很熱鬧,實際喝酒的時候,都是點到為止,到了如今的身份地位了,一般情況下,沒有誰會在這個地方出醜的。大家喝酒都很節制,徐少傑注意到了,趙華軍幾次想著挑起來氣氛,但好像有些猶豫。

    吃飯結束以後,所有人紛紛和徐少傑告別,徐少傑一大早出發,從省城趕到德陽市,下午參加了會議,應該是很疲倦了,早就要休息了。童飛超暫時不會離開,他是秘書長,跟隨市委書記做好服務工作,是本職任務,最後離開的是趙華軍,既然徐少傑沒有說到商議工作的事情,趙華軍也就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

    看見童飛超還沒有離開,徐少傑要求童飛超回家去休息,現在沒有什麼事情了,自己也準備休息了,一天下來,感覺有些疲倦。童飛超臉上帶著微笑,開口說徐書記早點休息,有什麼需要打電話,自己早上過來的話語之後,上車離開了。

    二號樓的設計,確實挺到位的,一共兩層,按照居家的要求建造,樓上是主人家休息的地方,有兩個大臥室,各自帶有衛生間和單獨的洗澡間,旁邊設計有警衛和醫生休息的房間,還有健身室、會客室、書房等等,樓下是其餘人居住的地方,包括主人家的隨行人員,臥室裡面有大屏幕的電視,電腦,所有的洗漱用品都準備的很周全,床單是新的。

    「徐書記,這裡的條件,比淮揚市要好啊。」

    「楊晨,你知道什麼啊,淮揚賓館的別墅區也是這樣的條件,只不過我們沒有資格在別墅區去居住罷了,這些都是準備著迎接上級領導的。」

    楊晨嘿嘿笑了一下,準備到樓下的房間去了。

    「徐書記,您早點休息,要是有什麼事情,直接叫我。」

    徐少傑有些疲倦,準備洗漱之後,休息了,雖然時間還有些早,不過,連續幾天都沒有休息好,自從談話之後,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反正吃飯的時候,就沒有離開酒,要不是今天中午,和楊晨兩人在外面的大排檔吃飯,估計現在要喝醉了,德陽市的高粱酒不好喝,味道確實不怎麼樣,徐少傑禁不住苦笑。

    徐少傑還沒有來得及洗澡,敲門聲響起來了,徐少傑有些惱火,誰這個時候來打擾啊,坐到了客廳之後,徐少傑說了聲請進。

    一個中年男人帶著一個穿著服務員制服的女孩子進來了,中年男人臉上帶著謙卑的微笑,徐少傑隱隱記得,這個中年男人,好像是市委市政府接待辦主任聶建國。

    「徐書記,您好,服務員來了,這位是我們這裡最好的服務員小紅,今後,小紅就專門為徐書記服務,徐少傑有什麼要求,儘管給小紅安排。」

    看見這個叫小紅的漂亮女孩子,徐少傑不禁想到了淮揚市的余曉紅,怎麼叫做小紅的女孩子這麼多啊。

    「我知道了,聶主任,謝謝你考慮這麼周到啊。」

    「哪裡,哪裡,我本來就是專門為領導服務的,如果我的工作上有什麼不到位的地方,徐書記儘管批評,我一定會改進的。」

    徐少傑笑著點點頭,不再說話了,看見這樣的情景,聶建國對著徐少傑笑了笑,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了,輕輕關上了門,叫做小紅的服務員低著頭,站在原地沒有動,徐少傑看見小紅兩隻手捏在一起,似乎在絞著手指,可以看出來,這個女孩子內心很緊張。

    「小紅,我這裡沒有什麼事情了,你去休息吧。」

    「啊。」

    女孩子抬起頭,看了看徐少傑,一雙大眼睛確實迷人。

    「徐書記,您累了,我給您放好洗澡水吧。」

    小紅說完,走進了洗澡間,動作很輕柔,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徐少傑搖搖頭,這是享受的什麼服務啊,完全沒有必要的,不過,徐少傑總不能跟著走進洗澡間去,說不用之類的話語,他索性從公文包裡面拿出幹部名冊,準備好好看看的,當初拿到德陽市幹部名冊的時候,徐少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德陽市下轄七縣三市,竟然有1400多副縣級以上的幹部,縣市有接近600人,平均每個縣市接近60人,市直單位有800餘人,這樣龐大的隊伍,徐少傑是第一次看見,其中最為臃腫的一個縣市,副縣長竟然有11人,還不包括縣長助理,徐少傑不知道,配備這麼多的幹部,是做工作,還是比待遇。

    「徐書記,洗澡水放好了。」

    小紅站在距離徐少傑兩米遠的地方開口說話了,聲音很輕柔,看來真的是接受過專業的訓練的,徐少傑看見小紅的鼻尖上有汗珠。

    「小紅,謝謝你了,我這裡沒有什麼事情了,你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我通知你。」

    泡在浴缸裡面,徐少傑感覺到很舒服,他很少這樣洗澡,一般都是淋浴,方便快捷,泡澡顯得很費事,徐少傑難以有那樣的耐心。

    洗完澡之後,換上乾淨的衣服,徐少傑感覺到神清氣爽,沒有絲毫的倦意,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其實是很興奮的,出任德陽市委書記,畢竟是一件大事請,領導著這樣一個620萬人的大地方,算起來也是一番諸侯了,今後,自己的一舉一動,在德陽市這個地方,就能夠產生效益、發揮作用,絕對不是在參事室的時候,那種說話沒有人聽的狀態了,儘管說德陽市的情況不好,儘管說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但徐少傑還是有信心的。

    徐少傑很想出去轉轉,他看了看手錶,還不到八點鐘,這個時候睡覺,是不敢想像的,在徐少傑的記憶裡面,除了喝醉酒的時候,其他時間,沒有這麼早睡覺的記錄。想到這裡之後,徐少傑慢慢走下樓,坐在房間裡面空想,沒有多大的作用,就是想破腦袋了,也不能夠是德陽市的經濟迅速發展起來。

    小紅站在房間的門口,看見徐少傑從樓上走下來,連忙走到了徐少傑的面前。

    「徐書記,我上去收拾了。」

    徐少傑不知道說什麼好,換下的衣服還沒有來得及洗,都堆放在盆裡,用水泡著,這是唐婉柔告訴徐少傑的,衣服一定要用水泡一會,是什麼原因,徐少傑沒有去關注,現在小紅上去了,顯然是要幫著收拾和洗衣服的。還沒有等徐少傑開口,小紅已經上樓去了。

    楊晨在房間裡面看電視,聽見小紅說話以後,連忙出來了。

    「楊晨,陪著我去轉轉,明天你就回淮揚市去吧,德陽市到淮揚市有班車,只是時間要的長了一些。」

    「徐書記,我不著急的。」

    「楊晨,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想著跟在我身邊工作,不過,現在的情況下,暫時不合適,我還不完全瞭解德陽市的情況,有一個熟悉的過程,如果掌握了德陽市的情況,我很歡迎你到我身邊工作,畢竟,多一個朋友,我的工作擔子要輕鬆很多,從明天開始,我就要正式開始工作了,你在這邊,也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再說了,你是刑偵支隊的負責人,本身就有不少的事情要做的,不要耽誤了工作。」

    「徐書記,我的確想跟在您的身邊工作,現在想起來,我不該調到公安局工作,要是還在給您開車,我就可以跟著您到德陽市來了,對了,我出發的時候,孫健不知道怎麼得到了消息,一再委託我轉告徐書記,他一直在等候徐書記的消息。」

    「嗯,我知道,孫健在市委辦公室也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做,你回去以後,告訴孫健,到德陽市來,還是給我開車吧,我還要給李書記和陳市長說一說,調動的時候,總是要麻煩他們的,你就安心在淮揚市工作,淮揚市的條件,遠強於德陽市,你的家也在淮揚市,你也是30歲的人了,不要到處跑來跑去了,有一個固定的地方是很好的。」

    「徐書記,其實在部隊裡面的時候,我就習慣了四處飄泊,一旦有固定的地方了,還感覺有些不適應啊。」

    「你必須要適應啊,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要為老婆孩子考慮,要為家裡考慮,我是迫不得已,離開省城的時候,女兒是很不高興的,雯雯現在已經快六歲了,可是,這麼多年,我和雯雯在一起的時間,只有一年,現在,我到德陽市工作,無法陪著她了,我感覺到對不起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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