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在大唐 章節目錄 第329章 對決(4)
    i第329章對決4

    「你還走得了?!」李泰狂笑突止,猛然一聲大喝,身繩索頓時節節斷開。i五指叉開,扭住身後的幾名禁衛,順手一旋,立時齊頸扭斷。

    再看房遺愛、衛待價等人,個個雙目幽綠,森然可怖。

    眾衛突見李泰也變成惡魔,已駭得呆住。不待跑出房門,已成李泰手下之鬼。

    「嘩」,門前衛士那裡有心戀戰,轉身便逃。李泰追在後面,縱身向李治衝來。

    薛仁貴原本在前面開路,聽到身後驚呼。大喝一聲,忙折回身去斷後。

    薛仁貴與王方翼等不少大內禁衛先前在安市城見過彌勒教的魔兵,到也不甚慌張。當下王方翼開路,薛仁貴斷後帶領幾名衛士一齊阻住李泰,戰到一起。

    薛仁貴知道魔兵雖刀槍不入,但轉動不靈。因而只與李泰纏鬥,不肯近身,李泰一時對他無可奈何。

    眼見李治等人快要衝到院門口,忽然哨聲大起,柴令武不知自何處竄出,一指李治,高聲叫道:「抓住他!」

    眾魔屍原本漫無目的,此時忽然得了命令,立刻一齊向李治撲來。

    原來李泰擔心自己被李治抓住之後,二話不說便將他砍了,因而也服下狂藥變作刀槍不入。只有這個一直未露面的柴令武沒有服藥,才是魔兵的指揮。

    楊悅遠遠到柴令武站在廊前的一隻金魚大缸面,大呼小叫。突然心頭一閃,記起當日在五台山菩薩頂,殺張仲堅的人感到十分眼熟,卻一直想不起是何人。此時燈光幽暗,正與當日相似。楊悅正對柴僅武後背,猛然醒悟卻原來便是他。

    想起從前之事,可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楊悅心中大怒,左手舉起,立時三枚飛刀直奔柴令武後背招呼過去。

    柴令武一時大意,待聽到響聲,回身躲避已來及。一個趔趄掉落缸中,手臂同時中招。聽到遠處傳來楊悅呵呵笑聲,心下大恨。奈何魚缸巨大,四壁光滑,慌急之下竟然一時不能來,柴令武更是又氣又急,氣得哇哇大叫。

    楊悅縱聲大笑。然而,眼前卻已怪叫連連,壓力陡增。

    眾魔屍得了柴令武的命令已聚集過來,與眾禁衛纏鬥在一起。院門雖只剩幾步之遙,竟然近身不得。

    饒是大內「飛騎」個個如狼似虎,面對一群魔鬼也只有慘聲痛叫。不多時,院內已是斷臂殘骸,鬼哭狼嚎。薛仁貴一個不小心,也被李泰抓傷手背……

    楊悅暗恨自己的「雙翼」只能自高處向下飛落,卻不能由低向高處飛。眼見眾衛一片片倒下,眾魔屍卻越來越近,已是插翅難逃。回頭去看李治,見他背著阿難弟子跟在自己身後一臉茫然,顯然無半點對策,不由心急如焚。

    「彌勒聖典……」不知何時,阿難弟子幽幽醒來,見了眼下情境,有氣無力地道。

    「我怎忘了它!」楊悅猛然驚醒,心下大喜。也是她太過心急,一時竟忘記自己還有絕招。當下從懷中取出經,來不急頌讀,將手腕劃破,血滴灑在,立時一股異香飄起。

    香氣所到之處,魔屍無不軟軟倒下,呼哧呼哧大口喘息。楊悅這才看清這些魔屍其實依舊乃是活人,剛才不過是在裝死。

    「我乃彌勒下世!濮王,你縱有魔兵,又奈我若何?」楊悅揚頭得意大笑。

    然而李泰此時已被狂藥迷住心性,雙目森然閃出幽幽綠光,只知向李治猛衝,哪裡還有答話的意識。

    反是閻婉兒從室內追出,手兀自被繩索綁住,見了眼下情境,驚得目瞪口呆,頹然坐倒在地,喃喃說道:「彌勒下世,公主當真是彌勒下世……」

    ……

    「彌勒下世,她當真是彌勒佛?!」與此同時,距離小院不遠處的一戶屋頂,有兩個黑衣人並肩而立。其中一個沉聲問道,眼中卻已露出駭然。

    「我早就跟表哥說過了,奈何表哥不肯相信。」另一個黑衣人聲音微冷,但十分清婉,卻原來是個女子。

    「我一直以為表妹只是為了騙二郎而矣。」「表哥」怔了怔,喃喃說道,兀自有些不信。

    「騙?」「表妹」突然莞爾一笑,「我為何要騙他。」

    「表哥」皺了皺眉,怔了一會兒才道:「當年他那樣對你,你怎麼對他……難道還不能忘情……」

    「情?」「表妹」突然神情一變,呵呵大笑,然而聲音淒厲,如怨如訴,「情為何物,這天下男子沒有一個不是賤人!」

    「表哥」怔了怔,溫言說道:「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這世間男子也不儘是如此。這三十年來,我對表妹的心從來……」

    然而,不待「表哥」說完,「表妹」卻冷哼一聲,譏誚地道:「你可知我為何幫你女兒?」

    「表妹能幫婉兒,自然是看在你我兄妹的情義……」「表哥」看了看「表妹」面色,突然小心奕奕地道。

    「你?!這麼多年不見,表哥果然還如當年一樣,自以為是。」「表妹」突然哈哈大笑,「若非阿葉求我,我何必多管閒事!」

    「阿葉?」「表哥」面色一滯,突然大變,急道,「阿葉說了什麼?」

    「阿葉什麼都沒說。不過婉兒是阿葉的女兒,表哥以為我不知道麼?!」「表妹」冷哼一聲,譏諷大笑,「阿葉如此待你,你卻棄之不顧,天下男人不是賤人又是什麼?!」

    說完,表妹竟不再理會表哥,轉身離去。

    「我,我,我是賤男?!」望著女黑衣人飄然幾個起落,如飛鳥一般遠去,「表哥」愣在當場,喃喃自語,「我對表妹一片真心,為了你我甘心加入彌勒教,在西域一住十年,卻始終不能得到你的芳心。阿葉對我一片真心,我卻棄之而去。我不是賤男又是什麼?!」

    「表哥」悵然抬頭,望向天際,只是夜空深邃,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表哥」突然覺得自己似是倒載著掉進這個巨大的深淵,不能自拔。半晌回不過神來。

    「閻菩提在看什麼!」驀然,身後一個聲音傳來。

    「表哥」突然驚醒,回過身發現一個高大的灰衣人正直勾勾地望著自己。

    「是你?!」「閻菩提」定了定神,冷冷地道。

    灰衣人卻不再說話,只默默地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閻菩提」見了他的笑,竟勃然大怒,「我雖然得不到她,可她也不見得是真心喜歡你。」

    灰衣人並不作答,依舊只是微笑。

    「閻菩提」更加大怒:「她說天下男人都是賤人,這第一賤人自然罵得便是你!」

    「她肯罵我,我開心得緊。」灰衣人終於開口,卻淡淡一笑,「她為自己罵人那是因為她還在意那人。只是她若替別人罵人,只怕當真是對那人厭惡之極!」

    「你,你!」「閻菩提」大怒,氣急敗壞,卻又無從反駁。手中突然多出一支筆來。那支筆看去普普通通,似是不過是一支常見的毛筆。然而突然間毛筆爆漲,節節展開,竟然一丈有餘。與此同時,筆尖突轉,無聲無息竟然發出一枚細針。

    灰衣人出其不意,忙一個倒翻避過,只是用力過猛,頭巾帽竟被掉落,露出一顆光頭,卻原來是個和尚。

    「李二郎,今日有你沒我!」閻菩提手中「長筆」一抖,趁灰衣和尚立足未穩之即,已凝神刺去。

    「只是老納卻沒心情跟你比鬥。」灰衣和尚正是李二郎,不待閻菩提的長筆刺到,已飛身向後縱出十步之遠。

    「你女兒只怕危在旦息,你卻有心情在此為了他人爭風吃醋。若阿葉弟子知道,只怕也要罵你是賤人……」灰衣和尚冷笑一聲,「阿葉弟子見到老納,第一個問的還是你,這麼些年,你還沒醒悟麼?」

    說完搖了搖頭轉身而去。

    見灰衣和尚飄然而去的方向,正與「表妹」遠去的方向乃是一處。閻菩提神色一變,面的痛楚突然一掃而光,代之而起的卻是滿面驚疑:「難道婉兒真的敗了?怎麼可能?」

    原來,他纏住「表妹」是虛,引李二郎來是實;引李二郎來此是虛,讓李二郎無暇顧及楊悅才是實……

    突然一陣「辟啪」聲響傳來,閻菩提面的驚疑放緩,代之而起的是嘿嘿一笑:「李二郎啊李二郎,你果然為了表妹連女兒也顧不了。你以為能破彌勒神丸便是勝了?可惜……」

    閻菩提搖了搖頭,笑著向聲響發出的地方飛身掠去。

    然而,他剛剛走開,屋頂突然又站起一人。拍拍屁股,嘻嘻笑道:「只可惜你並不知道我家公主的手段!」

    夜色之中,不遠處的火焰升騰,照出那人面容,頜下一把鬍鬚,如一支毛筆一般。

    ……

    敵我行勢突變,楊悅不用再逃,反迎著魔兵最多的地方走去。所過之處眾魔兵紛紛倒地。眾禁衛不由齊聲歡呼!

    李治已是又驚又喜,然而眼中卻又閃出一絲隱隱不安。關於楊悅乃是彌勒佛的傳聞,李治早已聽說過。只是從來以為不過是無稽之談。直到此刻親眼見了楊悅的特異,才知傳聞不假。一時心潮澎湃,竟然不知是該憂還是該喜……

    阿難弟子伏在李治背,感覺到他的異樣,嘴角閃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楊悅走近李泰,李泰果然也已頹然無力垂手,被薛仁貴重又拿下。

    「放開他!」閻婉兒見了,突然回過神來,驚叫一聲。

    只可惜,大部分魔兵已被楊悅解了魔咒,那裡還有抵康之力。唯有一個柴令武剛從魚缸裡爬出來,卻已有數把橫刀架在了脖子。

    「放了他!」閻婉兒再次大叫一聲,撲向李泰,慌亂之中,不知為何竟然讓身的繩索反而掙開。撲在李泰身,失聲大哭道,「她是彌勒佛,她是彌勒佛,咱們斗不她,還是罷手。」

    「胡說八道!」李泰大怒。他被解藥放倒,卻又重新恢復了心智,見閻婉兒如此,猛然大喝道,「快,放煙火。快!」

    「好,好……」閻婉兒被李泰一罵,似是突然想起什麼,連聲地點頭稱好。從袖中摸出一個事物,突然「啪」得一聲巨響,一束耀眼的火焰沖天而起。「咚」得一聲,在眾人頭炸開!

    滿院駭然,嚇得呆住!

    「爆竹」!只有極少數禁衛識得此是何物,只是這些禁衛同時也識得此物的厲害,不由同時倒抽一口冷氣,驚慌失措。

    「大家快找地方隱避!」楊悅暗叫一聲不好,斷然大呼。

    爆竹自然並非單純的煙花,殺傷力雖然不大,卻遠比後世的爆竹厲害許多。

    然而與此同時,隨著閻婉兒袖中煙火放出,突然百支爆竹自屋頂落下。辟啪一陣火花四濺。院中一片大亂,哭喊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楊悅顧不多想,猛然將李治推到院門一角的花架之下。

    李治驚慌之下,被楊悅推了一個後墩,仰面倒下。背後的「陳娘子」早已脫手而出,不由大駭。

    正是慌急,突覺胸前一軟,卻原來是阿難弟子不知何時反撲回到他的身。軟香溫玉滿懷,李治卻是大急,竟然還想著如此模樣若被楊悅看見,莫要誤會……

    李治慌忙用力去推阿難弟子。不想,反被阿難弟子緊緊抱住不肯放開。李治心下大急。

    突然「砰」得一聲響,一支爆竹自頭頂炸開。阿難弟子猛然摀住李治頭臉,伏在地。李治這才明白過來,阿難弟子原來是為他擋住危險,不由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忙用力掙起,想翻身而起,卻被阿難弟子死死護在身下,怎麼也掙不開。

    李治無奈,但放心不下楊悅,忙抬頭去尋楊悅,卻難裡看得到楊悅蹤影。正在慌急,突聽房後的一棵大樹傳來一陣大笑:「區區爆竹算得了什麼,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火藥!」

    李治心下一喜,聽出乃是楊悅的聲音。

    「轟隆」一聲巨響,但覺電閃雷鳴一般,比之剛才的爆竹還要響百倍,直震得人耳朵發麻。一團煙霧騰起,房頂再無聲息。

    過了許久,一陣啪啪聲響,幾許東西落地,卻原來是斷肢殘骸、飛石走沙,連屋頂都炸出一個大洞……

    四下一片寂靜,便是雞犬都停了吠鳴!

    又過了片刻,一陣嘎嘎鳥鳴,雞鳴狗叫大作,響徹夜空。

    「大家不用怕,這不過是一種新式武器,叫『霹靂彈』!」楊悅的聲音在樹端響起。

    「嘩」!眾禁衛終於反應過來,高聲歡呼!

    初秋微露,沾濕前襟,不知不覺已到了五更時分,正是黎明前最暗的一刻。星河漸墜,只有一顆星掛在高空,大放光亮。

    「看,太白星!」不知何人指著啟明星高聲叫道。

    眾人一齊仰頭望去。啟明星?太白星!大家卻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向楊悅。

    「太白星,亮晶晶,天象異,妖孽生……」眾人心頭突然閃過此念。

    楊悅心頭一凜,看向李治,李治正若有所思地望向她,雙目晶晶發亮,半是癡迷半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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