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在大唐 章節目錄 第254章 失蹤
    靺鞨人驚呆了。

    就在烏雲被閃電撕開處,飛下兩道白影之時,靺鞨人看到了傳說中的「神」。

    他們觸怒了山神

    靺鞨人膽怯了,怪叫一聲,回馬便逃。

    高麗兵更加膽怯。

    磅礡的大雨,在山谷中立時起了洪流。

    高麗兵順著洪流的方向向東退去。

    唐兵卻相反,步伐在鼓點聲中錯落有致。無論騎兵還是步兵,依然隊形不亂,一路追逐掩殺,雨中作戰本是唐兵的基本訓練……

    高延壽徹底絕望,隨著高麗退兵洪流向後退怯。他終於發現昨日追逐阿史那社爾的五萬騎兵,此時完全成了高麗兵真正的災難。

    騎兵向後瘋狂退怯,人馬雜踏,無數高麗步兵是在高麗騎兵的鐵蹄下哀鳴。

    ……

    暴雨、洪流、殺聲、雷聲、鼓點聲……

    楊悅突然發現,她所在的北面一座如馬鞍一樣的山上,鼓聲比雷聲更高。

    向北望去,但見山上偃旗烈烈,戰鼓陳列在山巔,足有千面之多。

    上千名戰鼓同時敲擊,整座山峰無不為之震動,山石、樹木、鳥獸……

    鼓點錯落有致,唐兵的進攻竟然像是軍演,踏著鼓點起落。

    藉著閃電的光亮,楊悅看到北山上有一個人也正架著「千里眼」觀戰。此人戰袍玄褐,美髯及胸。

    這場伏擊是李世民親自佈署。從阿史那社爾誘敵,到李世民給高延壽書信痺敵。再到親自察看伏擊地點。

    唐兵連夜佈置,清明時分進攻。加上天公作美,實在是一場完美的戰役。

    堵住高麗兵前往安市城下的是李世勣率領的萬名步兵,截住高麗兵去路的是長孫無忌率領的萬名步、騎。加上兩岸山谷側埋伏的各將領的幾千步騎混合。唐軍在此一役中只投入三萬兵力,與高麗兵是一比五。

    另外五千兵馬由江夏王李道宗帶領圍在安市城,以防安市城裡應外合。

    李世民則親率四千步騎,持彩旗戰鼓登上城東北面的一座山峰。

    將明時分,長孫無忌率隊到達敵後,舉火為號。李世民北山上的鼓聲齊發,各路兵馬一齊進攻。將高麗兵打了個不知天南地北……

    山峰嗡嗡大震。李世民大笑之聲卻異常響亮。

    「真壯士也那兩道白影是何人?」李世民指前遠處兩個白衣小將,大聲問道。

    雷電交加之中,兩道白影如箭,一路從山頂衝下,所向披靡。

    「回聖上,聽說是蜀王殿下」張士貴率領飛騎三千為李世民護衛。

    「六郎?」李世民聞言大笑,「我兒比朕當年若何?」

    張士貴點頭笑道:「看到蜀王殿下,便似看到聖上當年英姿。」

    「萬褐之中一點白,好、好、好」李世民仰頭大笑,連聲叫好。

    「另外那位小將是誰?」笑了半晌,李世民回頭又道,

    張士貴卻不由面色一滯,稍有尷尬。

    「回聖上,他叫薛禮。」張士貴身邊一員小將,見張士貴一時不答,激動應道。

    看到兩道白色戰袍出動的那一刻,王方翼便一直激動得渾身如火。瓢潑大雨竟然也澆不滅他眼中的興奮。

    「薛禮?」李世民回頭看了看王方翼激動得發紅的臉,笑道,「好一員猛將,怎麼沒聽說過」

    「他原是臣帳下一名『火長』,不知蜀王如何得知他的勇猛,向臣要了去。」這次,不等王方翼出言,張士貴先已說道。

    李愔向他要薛仁貴時,他並不知道自己女婿冒領了薛仁貴的「跳蕩」首功。只是能令蜀王感興趣的人,在他手下只是一個火長,張士貴自然要調查一下。

    「火長?這樣的勇士怎可只是一名火長?」李世民搖頭詫道。

    「聖上,臣有罪。」

    兩道白旋風是李愔與薛仁貴,張士貴自然是從王方翼那兒得知。得知前因後果,沉吟片刻,張士貴躬身謝罪道。

    「噢?」李世民奇道,「卿有何罪?」

    張士貴納納言道:「此人勇猛異常,遼東城跳蕩首功,卻被臣婿何憲宗……」

    王方翼終於吐了一口氣,微微一笑,想起「黑面大仙」。終於明白了「黑面大仙」送薛仁貴白色披風的妙處。白色雖然可能成為「靶子」,但白色卻也最為顯眼。

    薛仁貴一戰成名,視白衣如神,自此以後,終其一生竟然每上戰場必披上楊悅送的白色披風。此乃後話。

    ……

    雨勢稍緩,高麗騎兵終於退到東南方向一座山峰,山如蓮花。已是距離安市城四十里之外,高麗兵一路竟然退了近三十里。

    不過,當然是最前的五萬騎兵退了三十里。被唐兵截住去路的高麗後軍,卻是向前再逃。

    退了三十里的騎兵,一路逃來,不知踏死多少高麗兵,又不知被唐兵砍殺了多少。

    山谷的洪流早已變成血流。血浪翻滾,屍首漂河,慘不忍睹……

    此時終於有了轉機。高麗兵終於拿下一座小山,翻過此山,穿過山後的五道河,便可退出唐兵的堵截,一路退回高麗。

    高延壽終於緩了一口氣,回視四周,十五萬大軍,只剩三萬左右,不由臉色慘淡。

    高惠真比他的臉色還要慘淡,幾乎將眼珠子摔到高延壽的臉上。他是南部辱薩,高延壽是北部辱薩,但這次軍隊卻由高延壽統一指揮。

    高延壽已顧及不上看高惠真怒目顏色。此時,他只有一門心思,過河回家……

    然而高延壽帶兵走到五道河旁,卻不由再次絕望。

    五道河上的橋,不知何時已被唐兵盡毀。他大概沒有想到長孫無忌幾乎是個拆橋專業盧。唐兵渡過遼河之時,他便效仿楚霸王的破釜沉舟,將遼河上的橋盡數拆除,以堅拿下遼東之。五道河上拆橋斷了高麗歸路,正是長孫無忌再拿手不過的好戲。

    五道河河谷極深,平日河道便十分湍急。此時加上山洪,更是河流暴漲幾倍。沒有橋要想通過,根本是癡心妄想。

    高延壽望著斷崖洪流,已是插翅難逃,只想以頭搶地。

    身後追殺的唐兵越來越近,三萬高麗兵同聲絕望悲呼。

    高延壽與高惠真對望一眼,同時說出一個字:「降」

    若還有一條路可以行得通,那便是「降」。唐皇仁義,不斬降卒,無人不知。

    高延壽令士兵升起了白旗。

    李世民果然厚待俘虜。冊封高延壽為鴻臚卿,高惠真為司農卿,其下大小酋長三千五百人,皆授以戎秩(武官),遷回內地。其餘兵卒驅散,任其自去。一時歡呼之聲達數十里。

    唯有靺鞨人相反。

    靺鞨人箭上之毒,射殺唐兵千餘人,竟然比唐兵自在遼東作戰以來戰死的人數還要多上一倍。

    李世民大怒。戰場征伐比的是謀略,比的是武力,以征服為目的。傷亡或許難免,然而傷者終會有好的可能。而靺鞨人卻以殺人為目的,其殘忍令人髮指。

    李世民狂怒,索取靺鞨所餘賊兵三千三百名,悉數坑殺,以為懲戒。

    雨後天睛,月色如洗。

    大戰終於結束,戰場上的殺伐,在暴雨過後,竟然不留一絲痕跡。

    李愔心若懷兔,不及解甲,一路飛奔,重又奔回東嶺。

    山上蒼松盡翠,草色一新。在月光下,處處散著清新的香氣。

    遠遠望到山崖上的松樹,李愔禁不住想要裂嘴而笑。

    然而,到了山巔,李愔卻不由大失所望。望到崖上枝頭空空,李愔猝然坐倒在草地上,望著清明的月色,不由呆呆發愣。

    他萬沒想到,楊悅竟然又躲開他。

    四下一片夜的寂靜。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李愔長歎一聲,怔怔地正要向山下走去。突然,「咕」得一聲,李愔嚇了一跳。回頭看時,見是剛才楊悅呆過的松樹枝上傳來一聲貓頭鷹的叫聲。

    李愔沒好氣得將一切石頭踢下去,貓頭鷹被他驚得「咕咕」亂飛。同時,「啪」得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彈起來擊到崖上,炸碎開來。

    「千里眼?」李愔一怔,想了片刻,奇道。

    楊悅在此觀戰,當然會帶著「千里眼」,然而她已離開,卻為何將「千里眼」落下?

    正想間,忽聽一陣腳步聲急奔而來。李愔轉頭看時,卻是戒言師父。

    「師父——」李愔不由一呆,有氣無力地叫道。

    戒言看到李愔,卻是一臉焦急,突然皺眉問道:「悅兒沒跟你在一起?」

    李愔搖搖頭,詫異地望著戒言師父,半晌才醒過神來,戒言師父居然說起話來

    摹然,李愔心下大驚,失聲叫道:「她,她出了什麼事兒?」

    若非不是情況緊急,戒言師父怎會說話?

    「剛才我回來找她時,她已不在。我以為殿下已先帶她上來。剛才去找殿下,才知道殿下到了山上。我在山下見到『月光』,『月光』焦躁不安,竟然不肯跟我一起來……」戒言不僅不戒言,而且話語極多,臉色卻已如凝霜。

    「她,她自己斷然上不了崖。」李愔也已臉色大變,突然想到楊悅的「千里眼」落在枝頭。

    「難道她被人劫持了?」李愔霍然大驚,但覺心頭一涼,嘴角不自主的哆嗦。回看戒言,也是臉色煞白,正是與他同樣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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