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在大唐 章節目錄 第157章 訪客
    第157章訪客

    馬車慢慢悠悠繼續向前行去。

    巷子空蕩,一目瞭然,除了馬車之外看不到任何行人。迎面走來的衛士,狐疑地截住了馬車。

    當前一個衛士叫道:「站住。」

    趕車少年被迫停下馬車,慢悠悠地看了看眾衛士,懶洋洋地答道:「怎麼?」

    「可看到剛才有人從這兒經過?」

    「沒有。」

    「沒有?怎麼可能?」衛士狐疑地叫嚷道。

    「到是看到有隻鳥兒飛過。」趕車少年悠悠地說道。

    楊悅坐在車中聽了此話,知道那少年是在說她,不由大翻白眼。

    「鳥兒飛過?」衛士一呆,說道,「正是此人,往哪個方向去了。」

    「我知道鳥兒去了哪裡,並不知道人去了哪。」趕車少年搖頭說道。

    「你知道什麼?那不是鳥,是人。」一個衛士大聲斥道。

    「鳥人?」趕車少年奇道,「怎麼會有鳥人?」

    楊悅心中大氣,很想掐死那少年,卻只能暗罵一聲:「你才是鳥人。」

    眾衛士不由哄笑。當前那衛士邊笑邊說道:「喂,不是鳥,是人。你可看到她往哪裡去了。」

    趕車少年似是半傻不精,嘟囔一句:「哪裡去了?鳥兒自然是飛到天上去了,難不成會落到地上?」

    衛士聽了,這才知道那少年不過是在消遣眾人,大怒道:「找打麼?」

    另外一個衛士看了一眼馬車,叫道:「定是藏在馬車裡。」

    說著便伸手去掀轎簾。可他手還未到轎邊,「啪」的一聲,已被馬鞭擊中。

    「放肆」趕車少年雖非怒喝,卻自然帶了一股威嚴。

    街角的燈籠昏暗。眾衛士追人並未來及帶燈籠,朦朧之中看不清對方來路。

    那衛士大怒,蹭的一下,拔出腰刀,厲聲喝道:「大膽,敢阻擋荊王府抓賊,拿下。」

    呼啦一下,眾衛士將馬車圍了個嚴嚴實實。

    趕車少年微怒,掃了一眼眾衛士,說道:「荊王又怎樣,有本事讓他親自過來。」

    少年口出狂言,反而嚇了眾衛士一跳。要知道這長安城中,最不缺的便是皇孫貴胄,不把荊王放在眼裡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一個隊正模樣的衛士走上前,仔細看了一眼馬車,臉色一變,忙慇勤至意:「對不住,不知是哪位夫人在此。我等是荊王府上衛士,只因府中進了賊人,剛剛跳出牆外,我等奉荊王之命,出來追趕。不想驚到夫人,還望夫人海涵。」

    那個隊正到是老成持重,幾句話說得不卑不亢,所謂事出有因,不知者不怪,立時將剛才那個衛士的「過錯」消於無形。

    楊悅心中暗叫一聲好,聽出這個人便是先前的「莫頭」。這莫頭大概姓莫,似是在荊王府中有些地位。

    車中夫人並不動怒,只淡淡地說道:「無妨,你等自去抓賊吧。」

    「莫頭」口中雖然謙遜,卻並不散開衛士,反向身邊的衛士遞個眼色。衛士會意,悄悄地轉身回府報告。

    莫頭則纏住馬車,笑問道:「敢問夫人是哪位?這時要去哪裡?」

    趕車少年見眾衛士不讓開路,大怒,說道:「夫人之名豈是你能問的?讓開。」

    莫頭並不生氣,陪著笑臉說道:「我等奉了荊王之命,將府前巷子封鎖,不敢不從,還望夫人息怒。」

    他見那少年坐在趕車位上,以為不過是個車把勢。因而說話之時,只一味討好馬車裡的「夫人」。

    趕車少年也不囉嗦,一揮手中馬鞭便向莫頭擊去。

    莫頭心中微驚,卻並不還手,直愣愣地站在當地,向車中夫人微微躬身,保持行禮之姿。

    楊悅暗中冷笑,卻不得不佩服這個莫頭處事圓滑。他打不還手,看似吃虧,實則十分高明。本來荊王府的衛士無故「冒犯」「貴夫人」,自然理虧。如果被少年打,反而會後來居上,若辯起理來,反要氣短幾分。

    「住手。」車中夫人柔聲細語。

    那趕車少年聽了,卻如聞聖旨,立時硬生生地收了馬鞭。

    楊悅心道:看來這傢伙到是個極其孝順的乖兒子。

    「你去叫荊王來,我已許久不曾見到他了,不知道他長高了沒有。」車中夫人向莫頭柔聲吩咐道。從身邊摸出一張「門狀」,轎簾微抬,遞了出去。

    所謂「門狀」,與後世的名片差不多,是拜訪他人時,先要遞上的東西。上面寫著姓名、身份等。

    「是。」莫頭不敢待慢。恭恭敬敬地接過門狀。

    楊悅不由暗自皺眉,聽那夫人的口氣,似將荊王當作小孩子一般。看來與那荊王關係非同一般。心下不由惴惴。

    沒過多久,荊王便走了過來。

    原來那個回去報信的衛士,回到府中將外面情形說了,荊王不敢大意,擔心衛士當真的衝撞了哪個王妃或公主,可不是玩的。他一向韜光養晦,最懂得越是在小事兒上越不能得罪人的道理,因而忙親自出來查看。

    快要走出府時,見又有衛士拿了「門狀」來,仔細看了,不由大驚。忙一路小跑跑出府來。

    見到眾衛士圍住馬車,眉頭微皺,向莫頭暗使眼色。莫頭忙揮揮手,眾衛士悄悄散開了去。

    荊王恭身走到馬車前,低頭行禮:「不知是表姊駕到,有失遠迎,元景這裡向表姊請罪了。」

    楊悅暗道一聲,這個荊王也是個老滑頭。明明是他府上的衛士攔住馬車不讓前行,他卻故意將馬車的主人說成要到他府上一般。

    那趕車少年也已識破了他的伎倆,微微冷笑,將帽子拉低,縮到車前的陰暗處,一聲不啃。

    楊悅見荊王叫那夫人「表姊」,心中更是大為驚詫。暗想這個「表姊」能有如此權勢,不知是哪個?

    突然想到一個人,不由微微一笑,心道:原來是她。難怪荊王不敢惹。

    正如楊悅所想,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同安大長公主的女兒王氏王淑麗;也是隋煬帝楊廣的嬪妃;還是李世民的第七個兒子蔣王李渾的母親。此人雖然不在大內居住,但李世民對她的感情,無人不知。王氏比李世民大出三歲,但李世民自小與這個表姊感情很好。

    隋煬帝被殺,王氏原本同在江都,被於文士及暗中保護,送回長安。後來,李世民繼了大位。同安大長公主不忍心自己的女兒孤獨終老一生,設計讓李世民吃醉酒,對王氏無禮。本想就此逼迫王氏嫁給李世民,結果王氏卻至死不從。李世民雖然「中計」,實則是將計就計,乃是佯醉。但見王氏對隋煬帝一片深情,卻也無可奈何,只好罷了納表姊為妃之心。卻因此對表姊更加愧疚,對表姊向來千依百順……

    楊悅在同安大長公主府上還曾見過這一幕。想到當時情境,楊悅不由想要樂出聲來。剛才那趕車少年被王氏稱作「惲兒」,看來正是李世民的兒子蔣王李渾。李世民的兒子楊悅見過不少,唯獨蔣王李渾與太子李治二人,她不認識。實際上她早就見過太子李治,只是不知道罷了。這個蔣王李渾卻是真正沒有見過。

    楊悅暗自納悶,蔣王的王府不在西城,同安大長公主府更不在西城。這母子二人深夜外出,且帶了「門狀」是要到哪裡去?難不成真的到這荊王府中不成?

    想到此,不由心中暗急。剛從荊王府中逃出來,又回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毛筆鬍子」將楊悅拋出去,並未逃出府去,而是迅速地將面上鬍鬚一頓揉搓,立時變成一堆亂蓬蓬,又不知在臉上摸了些什麼,跑進一處房中,換了身衣衫,立時變成一個眄了一隻眼、駝了背的老奴。

    一隊衛士追過來,看到他,其中一個問道:「鍾老頭,看到有人從這兒過來麼?」

    駝背老奴一手捂在耳側,作側聽狀,啞啞地不知所云。

    另外一個衛士笑道:「你問他不是白問麼,他又聾又啞,聽到你說什麼才怪。」

    先前那個衛士也笑罵道:「真他娘的急糊塗了。荊王大怒,封了全府,始終沒看到賊人出府,難不成那飛賊真的會飛不成。怎麼到處都找不到?」

    待那些個衛士走得遠了,駝背老奴才微微閃過一絲笑意。慢吞吞地向府中一處院落走去。

    此處院落在荊王府中顯得有些特別。不屬於內院,也不屬於前院。似是由前院引入後院,自成一體。與後院單獨隔開,又與前院**。

    院中佈置雅致之中透著華麗,華麗之中又透著幾分神秘,神秘之中有帶著幾分曖昧。

    各色的花燈,佈滿小院,在山林池廊中,如星光一般點綴其中,空曠如野,又似溫馨如巢。香氣繚繞,彌滿其中,熏熏欲醉。走進院裡,彷彿步入太虛,如夢如幻。

    不知是何人的香巢。

    不一會兒,傳來幾個人的腳步聲。兩個婢女打著燈籠走了進來。隨後傳來一男一女兩個聲音。

    「表兄,這兒便是我的住處了。」女子的聲音十分嬌媚,如令人喝了一壺瓊漿玉液般,甜膩柔滑。

    「妹子這裡到也與老家有些相似。」男子正是那呂秀才的乾枯沙啞的聲音,落拓之中帶了幾分淒涼。

    那女子的聲音,自然便是那猶如千年狐妖的嬈娘蕭月娥。

    嬈娘「啵」的一聲嬌笑,二人已到了正堂前。

    呂秀才矜持地止步,說道:「就送妹子到了這裡吧,愚兄告辭……」

    「表兄不必拘禮。自家人到房中喝杯茶再去不遲。」嬈娘妖媚一笑。

    呂秀才微微一怔,搖頭不語。

    「今日鬧賊,王爺讓表兄來保護妹子,自然是信得過表兄。表兄何必反信不過自己。」嬈娘拿斜眼去看呂秀才,眼神十分撩人。

    呂秀才聽了此話,反不好不進去,否則便真似心虛一般。沉吟片刻,終於點了點頭,隨嬈娘進了房中。

    一股暖香傳來,室中幽暗,更添許多曖昧。

    楊悅若在此,定然會十分驚訝。沒想到那荊王恁得如此大肚,對這呂秀才超級信任,竟然請呂秀才來保護嬈娘,豈不是讓狼來守護羊。

    嬈娘讓婢女將水備好,便打發她下去,親自為呂秀才煮茶。

    呂秀才與嬈娘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在曖昧的暖香中,越發的不自在起來。

    反而是嬈娘大方地安慰道:「表兄不必如此。這裡本是妹子的會客室,平日到這裡聽妹子唱曲的人不少,到是少見如表兄這般拘謹害羞的。」

    呂秀才似是微微吃驚,奇道:「聽妹子唱曲?那些人……可是男人?」

    嬈娘落落一笑,眼波一轉,不嬌而媚,言道:「表兄以為呢?」微波斜橫,便如一道春風吹到人心底,陣陣春意在心底蕩漾。

    呂秀才只感到心中恍惚,不敢抬頭,低聲說道:「難怪荊王殿下如此捨不得妹子。」

    他的話沒頭沒惱,不知道是暗指什麼。似是在誇嬈娘的媚眼兒,也似是在說荊王十分寵愛嬈娘,卻更似另有他指。

    「表兄的心思,妹子到也猜得到幾分。」嬈娘似是聽出其中深意。眉頭暗收,眼中閃出一絲冷笑,

    「猜到什麼?」呂秀才突然喜皮笑臉地看向嬈娘,眼神十分的放肆起來。

    嬈娘面色含溫,低聲冷哼道:「本宮先前收到的消息,只說有表兄要來,可不是什麼丈夫。」

    這話著實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看來這個呂秀才大有問題。

    果然,呂秀才笑了起來,一改先前的羞赭,反到有幾分狂浪:「九天飛狐,千萬男人夢寐以求。本使有幸來與飛狐合作,豈肯放過這個機會?因而略微改動了一下故事……」

    嬈娘面色微變,低聲斥道:「今日若不是本宮隨機應變,荊王真若讓你我離開,聖主怪罪下來,你可擔當的起」

    「哼」呂秀才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道yin邪,「若不是你執意不肯,此時只怕你我早已成就好事。本使也早已成了荊王的心腹,何來這許多麻煩。」

    「混賬」嬈娘大怒,冷聲道,「荊王豈會真肯放本宮走,剛才真若以你所說,只怕任都尉早已將你剁成肉醬」

    「荊王?嘿嘿你以為荊王真捨不得你?他不過是想利用你勾住男人為他所用罷了。那個任都尉便是很好的例子。任都尉與你的關係,你以為荊王會不知道?」呂秀才笑得更加放浪起來,雙眼毫不遮掩,貪婪地盯向嬈娘,「如今本使不過是另一個任都尉。荊王肯放心大膽的讓我送你回『香巢』,想來大有目的。本使現在便是與你……嘿嘿,想來荊王不但不會介意,反而會暗中心喜……」

    「你——」嬈娘氣急,卻也明白呂秀才所言確是事實。她這「香巢」之中,的確不知有多少男人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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