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在大唐 章節目錄 第38章 大唐芙蓉園(下)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芙蓉園中曲江池,因為是活水不會結冰,便是冬日也有人在池中泛舟。春水泛綠時節,池中畫坊龍舟早已比比皆是。經過一冬的蕭瑟,春日陽光令園中振奮。成群攢動的金鯉也比往日多了些活力,兩三隻鴨子在水上歡快的游來游去。偶爾有幾隻水鳥掠過水面,「嘎嘎」數聲,似是不甘寂寞,要劃破那畫坊龍舟裡傳出來的絲竹樂聲,搞點幽默的小破壞,讓這和諧的畫面清醒幾分…….

    李慎剛剛指的那個綠衣小娘子,正側身掩在一棵巨大的柳樹下。柳條已發出了嫩芽,千條綠絲垂下,如煙如雲,像是怒放的綠色髮絲垂立在湖水之濱,一排排放眼過去,十分郎目。綠色身影婀娜,還不時的搖曳著咯咯嬌笑。風吹過,嬌音之中卻透出絲絲春意,綢帶飄飄,令人想入非非。

    看不到綠衣美人的臉色,但聽到綠影的聲音,使三人不約而同地向綠影走去,想要一看究竟。待三人走近不由呆住,原來綠衣美人並非獨自一人,而是與一個中男子在一起。綠衣美人背向眾人,男子低首將他擁在懷中,正隱在綠柳之下狂吻。看不到兩個人的臉面,更認不出是何人。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當眾親吻。」這棵柳樹雖然巨大,但也藏不住二人身形,從園中曲徑行過,能夠看得真真切切。楊悅在現代看慣了公園中擁吻坐抱的情侶,到是見怪不怪。只是心中暗驚:「沒想到大唐如現代一般,竟然如此開放。」

    不過她卻不知,大唐的開放與現代不同,開放與放蕩都是有限度的。對歌妓如何放蕩都不叫放蕩,但對良家子多看見眼便是無禮。即使是對歌妓,如果只是在自家後院之中,關門自樂,無論如何放蕩也無話可說,但若在大庭廣眾之下便是拉手也是要被斥為「有傷風化」。楊悅不知這些,還以為唐人風俗如此,因而大為感歎了一番。

    李愔、李慎二人看到,相視大笑,拍手稱道:「江夏叔真乃男兒本色,無人能及。」

    「他是江夏王李道宗?」楊悅不由脫口問道。

    李愔與李慎二人異口同聲笑道:「不是他,更有何人如此大膽。」

    難怪後代的電視劇中,李道宗被某個雙眼放著色光的著名演員來演,卻原來演出了他的本色。楊悅心中大樂,不由也縱聲大笑。

    李道宗聽到三人笑聲,並不放開美人,抬頭笑罵道:「本王與愛姬親嘴,關你等何事,快滾!」說完竟然又接著去親那美人。綠衣美人也不避開眾人,吃吃笑著倒在李道宗懷中,勾著他的脖子索吻,十分的放浪。

    楊悅還好,這種場面在現代公園中伺空見慣,李愔與李慎卻看了個目瞪口呆。如果是在宴席或妓館中,這種放浪行為也不是沒有。只是在這芙蓉園中來來去去有不少王孫貴族、夫人公主。李道宗這般行為實是放浪之極,甚至夠得上被人彈劾。

    果然,看到二人如此親熱的過路人,無不吃吃笑著跑開,有些夫人小姐則羞的紅著臉掩面而去。李道宗卻哈哈大笑。

    不過,李愔與李慎二人驚駭地不是李道宗的放浪,而是李道宗懷中的女子的放浪。良家女子向以端莊穩重為美。便是那些名妓也是以才華取勝,似這般**裸放蕩鳳騷的女子卻很少見。

    半晌,李愔才回過神來,笑道:「叔父從哪裡弄來這等極品!」當然一看便知那女子定然不是什麼良家女子,不是娼妓誰敢如此自毀名聲?

    李道宗得意地樓緊懷中美人,抽出空來回頭笑道:「你那春水娘子也不差啊,聽說被你小子弄回府上……小心被你父皇知道……」春水娘子便是花魁大賽上選了李愔為入幕之賓的官妓。官妓雖然是妓女,但也是「國家財產」,不能任人輕意私自佔有。因而李道宗才有此說。

    李愔忙笑道:「叔父哪裡聽的這些閒話,你自去逍遙,小侄不敢打擾……」回頭看了一眼楊悅,忙訕訕地招呼楊悅、李慎二人走開。

    走過李道宗身邊時,剛好李道宗懷中美人回過頭來,與楊悅打個正面,二人不由同時驚呼道:「長安公子!」

    「綠蘿娘子!」

    原來與李道宗一起的綠衣美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選中楊豫之與楊悅等人一同吃酒的綠蘿娘子。綠蘿娘子原本打算投花給楊悅,結果被婉兒娘子搶了先,才改投了楊豫之,此時立刻認出是長安公子。

    李道宗看了一眼楊悅,向綠蘿娘子笑道:「原來他就是讓你念念不忘的小白臉。」

    綠蘿已從李道宗懷中掙出,向「長安公子」行禮道:「公子,沒成想在這裡遇到。」

    楊悅笑道:「綠蘿娘子也來遊園。」回看一眼李道宗,拱手嘿嘿笑道,「你二位繼續。」忙追著李愔、李慎二人遠去。

    沒走幾步,卻聽到綠蘿娘子從後面追上來,邊走邊喊道:「公子,請留步!」

    楊悅狐疑的停下腳步,望向綠蘿,只見綠蘿從懷中取出一方手帕,向楊悅說道:「公子的才名,姐妹們都十分仰慕。今日在此得見公子,真乃幸事兒。想請公子為妾提詩一首如何?」

    提詩?粉絲?!楊悅不由啞然失笑,心道,原來古代也有追星族。

    綠蘿娘子見楊悅即不答應也不不簽應,只向自己微微一笑,不知她是何意。見她只愣愣地望向自己又似沒有看到自己,以為被她輕視。心中不由大為受到傷害,心道:「雖然自己不過是一官妓,但至少也有仰慕他人的資格。你怎會如此小看人……」心中如此想,嘴角不由微微上翹,十分的不服。

    楊悅看到,心中不由一動。這個神態她再熟悉不過,在現代時候,她與白艷靈每日辯論,白艷靈每次辯不過她,便是這個神態。仔細看去,發現綠蘿那微微上翹的薄嘴唇,不正是白艷靈麼?還有那眼神,擰成一字的眉毛,如果把那頭上的墜髻換作馬尾,不是白艷靈是誰?不由一陣狂喜,大叫一聲:「老四,是你?你是老四?!」激動的搶步上前,抓著綠蘿。

    綠蘿娘子剛才與李道宗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親吻,大膽放浪之極。此時被楊悅抓住雙手,卻竟然羞得滿臉通紅。

    楊悅看到綠蘿的神色,知道自己癡心妄想。仔細看來,綠蘿瓜子瘦臉,與老四白艷靈的小圓臉,相差甚遠,怎麼可能會是白艷靈,不由長歎一聲,怔怔說道:「對不住,綠蘿娘子與我一位故人長像極似,剛才錯把娘子當做了她。」

    綠蘿原被楊悅嚇了一跳,此時不免恍然,問道:「看來公子對那位『四娘』十分衷情,不知公子何故與她分開。」

    楊悅剛才情緒大起大落,想到自己在這個世上,竟然連一個同伴都沒有,不由暗暗傷神,對綠蘿娘子的問話似是沒聽到一般,呆呆立在當地。

    綠蘿娘子見她愣著不言,只道她正在傷心故人,柔聲安慰道:「公子,不必過於傷心,相信公子終有一天會找到她。」

    楊悅搖頭,心道:找到她,到哪裡去找?天知道我還能不能回去。但綠蘿娘子的好意,卻也讓她心中有一絲安慰。向她點點頭,笑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雖然不能見到她,但她永遠是我的朋友。綠蘿娘子,再會!」說完轉身,不管李愔與李慎一臉驚愕,當前就走。

    待三人走遠,綠蘿娘子還立在當地,望著楊悅背影,眼中竟然有些淚水。李道宗湊了上來,托起她的下巴說道:「怎麼,看上這個小白臉了?」

    綠蘿娘子笑道:「王爺說笑了。」雖然在笑,眼中的淚水竟然被擠了出來。

    李道宗笑道:「還說沒有,眼淚都出來了。」

    綠蘿娘子搖頭道:「我只是見公子傷心,似是與他心愛的人兒失散了,非常孤寂,因而感傷而矣。」

    李道宗哈哈笑道:「原來我又騷又媚的小美人,還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兒,到叫本王更加心痛了……」說著已去吻綠蘿娘子的淚水。

    綠蘿娘子嬌笑一聲,投到李道宗懷中,又去撒嬌,竟似剛才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般。

    卻說李愔、李慎二人聽了楊悅與綠蘿娘子的對話,也以為楊悅有一個心愛的姑娘長得跟綠蘿娘子十分相像。見楊悅惆悵,二人問道:

    「公子所說的四娘子是什麼人?」

    「長得可似綠蘿娘子一般的美人?」

    「如綠蘿娘子一般風騷嬌媚?」

    「公子怎麼與她失散了?」

    ……

    楊悅見二人八卦,心中好笑,說道:「那四娘子麼?不過是我一個婢女而矣。」

    「婢女?怎會只是一個婢女那麼簡單?公子對她沒有其他想法?」李慎八卦之心熊熊燃燒,十分興奮地問道。

    楊悅看他一眼說道:「對。她不只是婢女那麼簡單,實際上是我心愛的女人,我二人海誓山盟,相約一生一世只愛對方一個。可是家人卻為我訂了親事,萬般無奈,我本想帶她私奔,沒想到被家人發現,鎖在家中。待我逃出來找她時卻不知了去向……」說完一片戚容,似是十分的傷心。

    李慎笑道:「又不是良家子,不過一個婢女收了作妾便是,值得如此麼?」

    楊悅本來是為滿足二人的「八卦」胡編亂造。見李慎如此說法,心中來氣,不由柳梢上揚,面含怒意,說道:「婢女又如何,婢女也是人,為什麼不能做我最心愛的人,愛一個人需要看她的身份麼?」

    李愔見她發怒,與宮中見到的「長安妹子」一模一樣,沒來由心中一動,忙好聲安慰道:「好!公子敢愛敢恨,只要是自己心愛的人,管她什麼身份。」

    楊悅見二人信以為真,實在忍不住,不由縱聲大笑。

    聽到笑聲,泊近三人站立的橋頭的一艘遊船上伸出一個美人頭來。雲鬟斜墜,睡眼底垂,慵懶中帶著幾分驕蠻,明艷中掩不住一絲風騷,不是高陽還會是誰?與剛才見到的綠籮娘子不同,綠籮是恣意的放蕩,而這公主卻是不經意中自然帶出來的一種風騷,屬高屬低一目瞭然。楊悅不由暗暗納罕,高陽公主當真是美艷如斯。

    原來高陽公主與眾人一樣,也到芙蓉園中閒遊。正在船中與房遺愛、趙質幾個人吃酒,聽到楊悅笑聲,十分熟悉,才探出頭來看。其他人反而沒有高陽公主聽力好,沒聽出是楊悅聲音。

    看到楊悅,高陽公主雙眼不由微瞇,瞳孔緊縮,這顆眼中釘出何拔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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