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念不屑說:「大驚小怪,要是你對空間之道的理解夠深的話,以神嬰狀態可以以肉身撕裂空間跳躍回地球,不過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就算在中古,也是寥寥可數,只有九大強者才可以做到。.「九大強者?莫非就是將犄角族的五名最強者逼回空間裂縫的那九個人?」方毅陡然一驚,卻是想到了任天嬌記憶碎片之中的一些畫面。
「咦,看來你知道的不少,不錯,正是他們,我的本體喬達摩也在裡面。」惡念有些感慨,說:「當年那場戰爭,太殘酷了,對於整個人類都是滅頂巨創,也不知他們在另一個時空現在怎麼樣,不過喬達摩還沒有死,他要是死了,我肯定會感應得到。」
「可以和我詳細說說嗎?犄角族是什麼來歷?」
說話間,方毅身形移動,神嬰回到了軀體之內,隨著生命精氣的倒灌,就見他的軀體立刻如一般快豐滿起來,皮膚上的金色隨之褪去,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這些本來就是該告訴你的。人類和犄角族之間的戰爭由來已久,可以從太古時代進行追溯,一直到中古末期才結束。犄角族是另一時空的強大生物,他們天生能夠溝通天地,靠雙角引導天地能量,他們體內天生就有一個內天地,能夠靠著吞化萬物來壯大自己的力量。強大的犄角族,堪比人皇境界強者,能夠吞噬星球,能夠吞噬時空!」
「為了解決犄角族的危機,上古時代的神人禹,聯合那個時代的其他八名人皇境界強者,花費無數精力,灑盡己身鮮血鑄造出九州鼎,以封絕大陣鞏固了我們這個時空的空間,封閉了犄角族進入的門戶,最後將自身神識合入天地,加深鞏固了冥冥之中的空間之道,這才結束了人類與犄角族的第一次戰爭。」
「而到了上古之末,中古之初,因為人類之中出了叛徒,封絕大陣被破,引爆了第二次的大戰。這一場大戰比前一次戰爭更加慘烈,無數的土地、生靈、空間和時間都被吞噬了,犄角族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大。在血的洗禮中,人類終於重新積攢出了九名人皇境界強者,驅動九鼎,施展血肉獻祭,幾乎所有的人類強者,都參與到了這場獻祭之中,終於再度封閉了所有撕裂的空間,消滅了穿梭過來的所有犄角族。而那九名人類最強者,則結成陣勢,將那五名犄角族最強者逼回原來的時空,他們自己也隨之流亡於陌生的時空之內,不知狀況如何。」
「第二次戰爭結束,是以人類慘勝而告終,不光人類強者近乎全滅,連神州大地也是因為大陣運行而分崩離析,化成了現在的太陽系諸行星。」
惡念說的這些事情,有些方毅已經知道,有些則是第一次知曉。他靜靜思索了片刻,說:「我有一個疑問,關於第二次戰爭,我知道兩種不同的說法,一種和你說的一樣,是生在上古之末,另一種是說生了中古之末。如果是上古之末,那個時候武祖喬達摩還沒有出生,又怎麼可能參與到那場戰爭之中?」
「那是一個混亂的年代,那一場戰爭,對這個時空的影響太巨大了,從上古之末,到中古之末,這兩個大世紀之間的時空,在那一戰當中徹底紊亂。一方面是因為犄角族中的最強者吞噬時間空間,導致時空扭曲。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上古之末犄角族勢大,人類中的強者急於尋找更強者,以大能為順勢扭轉了時空,將處於上古和中古時代的最強者通通引渡到了上古之末的時代。不過,即便是兩個不同年代的強者相互呼應,能夠穿越時空回到過去者,也唯有喬達摩這種級數的人才能做到,這才最終湊齊了九名人皇境界強者。」
「因為時空扭曲,兩個時代的人的命運相互交纏,任何一個變數都可能導致不同的結局,變得混亂異常。那一段大世紀,最終徹底從正常的時空中脫離出來了,人類不斷地被毀滅又被拯救,誰也數不清到底經歷了多少次生滅,才有了最終的結果。」
方毅聽得睜大眼睛,扭轉時空,將不同時代的強者匯聚於一個時代,這是人力所能辦到的事情嗎?居然真切地生在那個玄奇的年代?他忍不住問:「難道只有中古之末的強者能夠回到過去嗎?中古之後難道就沒有出現過人皇境界的強者?」
「當然有,不過犄角族帶來的時空扭曲和混亂,最多只到中古末期就結束,之後的時空恢復正常,所以縱然上古末期的強者有逆轉乾坤之能,也無法將更往後的強者引渡到他們所在的時空。」
惡念繼續說:「所以說,現在的人類能夠有相對平靜的生活,全是因為先輩們付出了無數的鮮血而成就。」
方毅深吸口氣,說:「如果有一天,封絕大陣再次被破壞,犄角族再度入侵,那又會如何?」
惡念的聲音冰冷無比:「滅亡!如果這個年代有人皇境界強者,我會感覺得到,可是現在一個都沒有,甚至連開山境界強者都寥寥可數!所以,一旦大陣被破,只要有一個人皇境界的犄角族穿到這個時空,人類就只有滅亡!」
方毅倒抽涼氣,半晌之後,說:「我前段時間接觸到了聯邦慕容宗族的一個小女孩,她的精神識海中……」
方毅將給慕容慧治療的經過說了一遍,包括和任天嬌的交談以及讀取到的一些記憶片段。
惡念聽了之後,沉默片刻,說:「關於『眾聖回歸』,我大概從穿越時空後的喬達摩那感應到了一些,卻有些模糊不清。你知道,那段時空已經扭曲混亂了,就算是我,也不知道喬達摩穿越回上古之末後確切生了什麼……所謂『眾聖回歸』,應該是那段時空的強者未雨綢繆,為了防止第三次戰爭爆而布下的後手。甚至,我還知道,新人類的出現,其實也是這個穿越古今的驚天大局的一部分。」
方毅神色動容,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新人類的出現,竟然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既然有人能夠扭轉時空,方毅絲毫不懷疑還有人能夠在人類身上動手腳,創造出一個新的種族出來。
「不,佈局者只是借勢而為,充分利用而已。」
「第二次戰爭能夠取得勝利,最關鍵的地方在於萬千強者無私血肉獻祭,無論是因為形勢所迫還是心甘情願,那個時代的強者通通隕落了,他們的血肉精氣融入大陣,作為推動大陣運行的能源。」
「而他們的精神意識,也是紛紛粉碎成為碎片,絕大多數也被九州鼎所吸收,但仍有少部分的碎片,是飄散在天地間的。這些碎片,都無意識地受到倖存人類身體的吸附,融入到他們的體內,被這些人類所吸收,使得這部分人有了和別人不一樣的潛力。這部分潛力沒有立刻在他們身上爆表現出來,絕大多數都是通過遺傳基因傳遞給了後代。」
「而有極少數的一部分人,他們當時還在母親的肚子裡,以胚胎的形式吸收融合了碎片,他們出生之後,個個驚才艷絕,是修煉上的奇才。」
「這極少數一部分人中,還有極少數的人,偶然間現自己出現了奇怪的能力,這是融入他們基因的碎片被激活釋放,讓他們自然而然地對天地之道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以異能的形式體現出來。他們,也就是第一批的新人類。」
「而隨著人類基因的不斷交錯融合,新人類自然而然出現得越來越多,最終演變成了現在的局面。」
惡念一言一句,居然就道出了新人類的由來,竟然也是因為那個大世紀的餘波。
「可是這和『眾聖回歸』有什麼干係?」方毅說著神色一動,緩緩說:「難道說,大世紀中進行血肉獻祭的那些強者,會奪舍新人類的身體,再度歸來?」
「的確是這樣,不過這是萬不得已才能做的事情。」
惡念歎息一聲說:「要知道九鼎運轉封絕大陣,其最精髓的能量是靠著這些人的血肉獻祭而產生,一旦新人類碰觸到分佈在九大行星的九州鼎,其中與之最為契合的強者意識就會順勢依附上去,隨著時間的推移相互契合,最終要有一個意識被另一個意識所吞噬。」
方毅皺眉說:「說來說去,還是要奪舍了?」
「也不是說一定是入侵意識吞噬本體意識,只要本體意識意志夠強,也是能夠反過來吞噬入侵意識的。不過和經歷了那樣一場時空大變的眾強相比,現在這些新人類的意志要薄弱太多太多了,基本上沒有反抗的能力。」
惡念說著嘿嘿一笑,說:「我看你也不是迂腐不化之人,現在倒是慈悲起來了,你要搞清楚,這可是關乎整個人類存亡的戰爭,中古時代那場血肉獻祭犧牲了多少人?死去了多少人?數都數不清楚,為了人類延續下去,就算有千萬人被奪舍又如何?而且,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非常時刻,也不會動用這種辦法,是要在生死存亡之刻才會動用的手段,因為眾強獻祭的能量不斷撤走,封絕大陣勢必要被破,回歸的眾聖休想獨善其身,唯有再度與犄角族背水一戰!」
方毅若有所思:「難怪……難怪那任天嬌自散神識之後,化成的精神流竟然一點不漏地被慕容慧給接收了,經過了過去三年的磨合,兩人的精神早已有了某種契合,所以才會如此順利!也難怪過去三年中,慕容慧的修為會突飛猛進,也是得益於任天嬌的神識,若非有黑木佛像中圓修的元神不斷封鎖壓制,任天嬌只怕早已經奪舍重生!幸虧任天嬌沒有在大亂未生之前奪舍成功,否則以她的實力,加以時日必定要攪動一番風雨,甚至可能引起其他獻祭強者提前回歸!」
惡念怪笑說:「不要太樂觀了,你說的那小丫頭我沒見過,不知道她有多純真善良,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人一旦有了力量就會生出,說不定這半年之中,她就一直在尋找九州鼎,想要讓眾聖回歸也說不定。」
方毅一皺眉,說:「她既然融合了任天嬌的記憶,應該知道輕重,不會做出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吧?」
「誰知道呢,或許她只是想引導幾名強者回歸,然後幫助慕容宗族爭霸天下,自己弄個女皇帝當當?」惡念似乎有些唯恐天下不亂,做著惡意的揣測。
方毅全當做沒聽見,腦中閃過了半年前大鬧天都的一幕幕,心中掀起了波瀾。
「想不到那個時候,竟然會遇上爸爸媽媽,不知現在他們怎麼樣了?還有那神道說的,我的體內竟然有神無忌的遺傳基因,究竟是真是假?還有那個穿著星袍的人,多半就是極為神秘的聖教教宗了,連奧武夫在內,聯邦之中竟然有兩名開山境界強者!而且聯邦和共和兩方的開山境界強者之間似乎早有約定,不得輕易插手凡俗事務,那奧武夫和教宗當時出手,已是壞了約定……」
「小傢伙你在想什麼呢?嘿,不會是在想你那皇帝老爸吧,也是啦,以你的實力,要是願意投誠,說不準還真可以混個皇子當當。」惡念挪揄說。
方毅冷冷說:「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是我父親?那不過是神道的一面之詞。」
「我是喬達摩的一部分,深修《洗髓經》,所以若說對於人體的瞭解,當今世上誰也比不上我。我不用看就能知道,你和那神道一樣,都是在未出生之前,就被人動了手腳,融入了特殊的基因,那部分基因,應該就是屬於神無忌的了。」
惡念嘿嘿笑著,繼續說:「而且,你道行不夠所以看不到,但我卻是看得清楚,你和那神道,還有神無忌三人之間,都是牽連有因果之線的。如果不是早已經有交集或者有血緣關係的人,不可能有這種因果之線相互牽連!」
因果之線……方毅神色微動,說:「你肯定?」
「當然!」
沉默了片刻,方毅眼眸深處意味難明,嘴角露出一絲自嘲又譏諷的微笑:「都說藝術源於生活,我現在倒是覺得,現實遠比小說更要來得狗血。」
他現在開始有些瞭解了,為什麼自己可以逆轉神識,為什麼可以擁有異能,自己的這具身體,是「神」之血脈,繼承了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新人類的基因。
惡念沒有多少吃驚,只是說:「看樣子你是對當皇子沒多大興趣了?不過你現在的立場有些麻煩啊,你雖然是在地球長大,血脈中卻流動著聯邦皇室的血液,幫共和你就是背叛血緣背叛家庭,幫聯邦就是背叛國家背叛政府,兩邊都不討好呢!」
方毅淡笑說:「那又如何?別人怎麼看,我需要在意嗎?我要做的,不是以別人認為的對與錯為標準,我認為是對的,我就去做。」
「哦?所以,如果有機會,你還是要殺那小皇帝?」
「有何不可?」
惡念讚歎不已:「你牛,你比我牛,不,應該說是比喬達摩牛!喬達摩肯定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他信奉因果報應,如果換做是他,就算是因為立場要對付神無忌,也會先想辦法償還神無忌的血脈之情。」
「所謂基因血脈,我從一開始就不是我主動想要,別人可以認為我得到『神』之血脈是得到了賜賞,但我難道不可以認為這其實也是對我本身基因的一種玷污?」
方毅語氣淡淡:「而且,在我三歲左右,就被人以『枯血掌』擊中後背,若我所料不差,向我下手之人,多多少少會和神無忌有關聯。若非我過去十多年勤練『小念頭』,只怕早已血脈枯竭而亡,而直到我晉入騰空境界,才終於徹底擺脫隱患……光是這些,就足以抵消神無忌所謂的血脈恩賜了。」
就在方毅說完這番話的時候,惡念驚疑一聲,說:「你果然厲害,當斷則斷,牽連在你和神無忌身上的那條因果之線,剛剛居然被你的堅決意志所斬斷了!意志如刀,想要斬斷因果之線,多高深的武道都沒有用,唯有絕然意志能夠將其斬斷,看來你是真的對那神無忌沒有半分好感和留戀了。」
「噢?意志能夠斬斷因果之線嗎?那如果一個人將所有的因果之線都斬斷了,會是什麼狀況?」
「那就是真正的脫塵世,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什麼人什麼物能夠束縛他,成神或成魔。」
「神魔只在一念之間麼……」方毅輕輕一笑,說:「惡念,以我現在的實力,比那穿著星袍的人如何?」
「惡念?嘿,你給我起名字到時隨性,惡念就惡念吧!你現在完成了內壯,又通過半年《易筋經》的修習,使得你對天地之道的理解更加深刻,甚至於將神識練到了煉神返虛的境界,開闢出了『源點』,騰空境界當中,你幾乎可以說是所向無敵了!不過那個星袍中年人實力不俗,他入道之時選擇的是最為艱深的時間之道,並且小有成效,能夠形成時間領域,將領域內的時間停頓三秒!三秒停頓,相比上古中古時代的那些能夠逆亂時空的強者來說,他這點領悟根本算不得什麼,但對於現在的你來說,卻是棘手,除非有我相助,或者你自己對時間之道的理解達到與之相當的程度,才可以擺脫他的時間領域控制。」
「除此之外,他的那身衣袍,也是你需要注意的,如果我沒有看錯,那是一身法袍,應該是屬於那個大世紀某位強者所有,沒想到能夠保存到今天,而且穿在了他的身上。」
「法袍?」方毅驚訝地問。
「就是用一些天材地寶製作出來的衣服,有一定的防禦力,等級高一點的法袍,衣服內畫有奇門遁甲陣式,借陣式納天地之力,進一步加深法袍防禦的同時,還能展現出一些其他的攻擊手段來。不過因為這世間天材地寶有限,能夠製造法袍的人也不多,所以高品質法袍的數量很少。那個人身上的星袍,品質算是中等,能夠吸納星辰之力護身,按道理說這種等級的法袍是不可能被他那種修為的人穿在身上的,不過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他這種角色放在現在卻是第一流的高手,倒是有資格將那法袍穿在身上。」
「其實那人有法袍也沒什麼,以你現在的實力,如果是施展易筋十二式,又或者那『人式』,正面擊中他的話,應該是又可能破去那件法袍。不過他也應該沒那麼笨讓你打中,多半會在關鍵時候施展時間領域進行化解。」
「這麼說,現在的我想要勝他很難了?」方毅微微皺眉。
「正常狀況下,難勝,亦難敗。」惡念說著又略帶得意地補充一句:「當然,如果有我相助,讓他的時間領域無效,那又是另外一種情況了。他那法袍雖然不錯,但影石壁等於是我的身體,更是一件無上法器,能夠一瞬間將其斬殺!」
「法器?是和法袍類似的存在?」
「和現在甲修使用的念器有些相似,不過完全不是念器所能相比。喬達摩在達摩洞閉關九年,在影石壁上留下凹陷的影跡,便已是等同將影石壁煉成了法器。我被封入影石壁之後,通過《易筋經》和《洗髓經》結合祭煉,我將它煉成了自己的身體,最終達到了千變萬化的境界,甚至我也開闢出了內世界,所以才能將你找到的那六塊天碑和聶天河的人頭放進去。」
「嗯?開闢出內世界,是人皇境界強者才能做到的事情,這麼說你已經是人皇境界?」方然動容,然後懷疑說:「如果你是人皇境界,神識又怎麼會這麼弱?」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