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延禧?契丹皇帝?李虎笑容滿面,心裡卻暗自吃驚
李虎和契丹人來往密切,這天下人都知道,但李虎打算幫助契丹人重建大遼的事,知道的人卻寥寥無幾,不過現在契丹人被女真人追得四處逃竄,投降和被俘的皇族、大臣越來越多,這個秘密難保不會被洩漏。宗翰突然提出這個要求,顯然是知道了這個秘密。
抓住耶律延禧,大遼最後一個皇帝被俘,這個意義很大,它事實上可以代表大遼國祚的終結。
女真人很聰明,花了很大力氣在陰山一帶圍剿契丹人,其目的就是想抓住耶律延禧,徹底摧毀大遼。一旦耶律延禧被抓,女真人把這個消息傳遍大漠,契丹人再想重建大遼,難度會成倍增加。目前的皇子中,可以繼承皇統的只有秦王,但契丹人基本上失去了控制大漠的能力,這種情況下,一位沒有任何威望的皇子想繼承皇統重建大遼,不會得到大漠諸蕃的承認。
這是一招致命之術,女真人知道,契丹人知道,李虎也知道,所以耶律馬哥在雲內保護皇帝強行突圍的時候,董小丑雖然對馬哥怒不可遏,但它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給他們一條生路。
「我現在被西夏人逼回大同,沒辦法抓到耶律延禧。」李虎婉言拒絕,而且還倒打一耙,「如果不是你們暗地裡和黨項人眉來眼去,黨項人敢打到大同?如果我現在還在雲內,我們聯手,還怕抓不住耶律延禧?」
宗翰懶得和他糾纏,直接逼問他,「你答應不答應?」有李虎從中作梗,背後暗中支持契丹人,金軍想抓住耶律延禧的確很困難,上次董小丑就放走了耶律延禧,讓女真人的圍殲之策功虧一簣。
李虎沒有說話。承諾很容易,而且承諾對他來說根本沒有意義,他一向我行我素,想怎麼幹就怎麼幹,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女真人為了盡快征服大漠,務必要把耶律延禧抓住,如果李虎在背後扯後腿,女真人就聯合西夏人威逼大同,這導致李虎非常被動,而扭轉被動的唯一辦法就是和女真人真心誠意的合作,把耶律延禧抓住,否則代北的事就很混亂,李虎的西征大計也很難實施。
其實,李虎對耶律延禧沒什麼信心。耶律延禧把大遼推進了敗亡的深淵,人心盡失,雖然耶律馬哥等人竭盡全力想力挽狂瀾,但大漠諸蕃的連續叛亂給了他們沉重打擊,現在就連契丹人自己都沒有信心了。蕭干拒絕撤進大漠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蕭干手上還有三四萬人,如果把這支軍隊拉進大漠,加上耶律馬哥、耶律德廣、耶律大石的軍隊,契丹人最少還能聚集六七萬人馬,這樣一來他們即使不能征服整個大漠,但在大漠上佔一塊地方生存下去絕對沒問題。可惜的是,蕭幹不願意,他要建立自己的奚人王國。
突然,李虎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既然蕭干有意建立奚人王國,那麼契丹人為什麼不能拋棄耶律延禧,重新推選一個首領,重建契丹王國?耶律馬哥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他是遼軍資格很老的一個統帥,在大漠上曾經率諸蕃軍隊平定阻卜人的叛亂,在大漠諸蕃中有威望,假如耶律延禧被抓了,皇子宗室被一掃而空,耶律馬哥這時候挺身而出,要重建大遼,響應者必定雲集而來。
李虎越想越覺得此策可行,而且符合當前實際情況。耶律延禧的確該死了,只要這個人還活著,契丹人就是一盤散沙,把他殺了,契丹人反而會聚到一起,為契丹人的榮耀和未來而戰。
「如果我答應你。你給我什麼回報?」
宗翰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李虎會答應。慢條斯理地反問道:「你要什麼回報?我們給你重建聲譽。這個回報還不夠?」
李虎搖搖頭。「我在撤離燕京前。曾遍告燕京和易、諸州。因為古北口被金軍攻陷。大同防線又被西夏軍突破。我腹背受敵。不得不撤。雖然幽燕百姓會仇恨我。但我在道義上完全說得過去。我必須確保大同地安全。確保山後百姓地安全。所以我不會失去我地部下。更不會失去山後百姓地支持。」李虎笑道。「對百姓來說。我保護他們。他們就感激我。支持我。反之。他們就會拋棄我。
如果我既失去了燕京。又失去了大同。我隨即就會被北方漢人所拋棄。所以我絕不會做這種傻事。該捨棄地就要斷然捨棄。該守住地就要牢牢守住。不容有絲毫地失誤。現在。我失去地僅僅是幽燕漢人地支持。這對我而言。損失
微。因為我即使守住了燕京。山前也是大宋地。幽燕)F激涕零地對象是大宋。而不是我李虎。」
宗翰佩服李虎,這小子的臉皮越來越厚了,剛才還說要挽回自己的聲譽,一轉眼,聲譽不要了,說變就變。
「我參加宋金關於幽燕歸屬問題的談判,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化解我和大宋之間的誤解和矛盾,為了重建彼此的信任。」李虎笑道,「我們三方只有建立了信任,西征大計才有可能實施,你們才可以集中所有的力量北上遠征大漠。」
宗翰微笑點頭。的確,大宋和李虎聯手西征後,女真人才敢北上遠征,這是必然。
「所以……」李虎鄭重說道,「我幫你抓耶律延禧,你幫我擊敗西夏人。」
宗翰繼續微笑點頭。這也是必然。
「我和契丹人有盟約,我可以利用這個盟約抓住耶律延禧;你和西夏人有盟約,你可以利用這個盟約倒戈一擊,重創西夏人,這樣西征馬上就可以開始。」
「一言為定。」宗翰伸出手,和李虎擊掌為誓。
十六日,宗翰急赴燕京。
同日,王安中和折彥直從大同匆匆趕來。
兩人跑到大同,吃了個閉門羹。羅思南的態度非常強硬,你大宋背信棄義卑鄙無恥,我虎烈府豈肯忍氣吞聲?羅思南下令,把李綱、宇文虛中和馬擴全部抓起來,下大獄,以示和汴京決裂。
兩人無奈,再赴歸化州,拜會李虎。李虎把幽燕的形勢大概說了一下,兩人才知道形勢又變了,女真人已經拿到平州路,願意歸還燕京,而且條件很優惠,一年一百五十萬貫的歲幣和代稅錢。這個錢不值一提啊,幽燕和河北之間榷場回易的商稅收入就有一百萬貫以上,如果女真人要遠征大漠,回易量會非常大,商稅收入會更高,足夠支付給金國的歲幣和代稅錢了。
很快,燕京來書,完顏阿骨打邀請虎烈府參加宋金談判。黃涉,柴雲隨即和王安中、折彥直急赴燕京。
正月下,三方使者正式開始談判,因為女真人的條件實在不值一提,而大宋又的確需要李虎,所以談判非常順利。
汴京傳旨,免去童貫河北、河東宣撫使一職,暫時在河北負責談判事宜。
免去童貫北伐軍統帥的理由很簡單,北伐兩戰兩敗,尤其在李虎攻佔燕京後,沒有及時通報戰況,而且聽信劉延慶和一些西北將領的脫罪之辭,導致朝廷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誤認為李虎背信棄義獨霸燕京,給北伐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
以燕京、、易、檀、順、景、薊州為燕山府路,燕京為治府所在地。
任命王安中為慶遠軍節度使、河北河東燕山府路宣撫使、知燕山府事。同時免除王安中的尚書左丞一職。尚書右丞李邦彥進位左丞,翰林學士趙野為尚書右丞。
任命折彥直為陝西四路宣撫使,馬上到大同和李虎商議西征之事,然後奔赴陝西,籌劃西征大計。同時命令楊可世、王稟、種師中等西北軍將領做好撤返陝西的準備,等到金軍撤離燕山府後,即刻西撤。命令劉光世、辛興宗等西北軍將領留在燕山府路,暫時鎮戍幽燕。
二月初,宋使趙良嗣趕到燕京,具體商議加歲幣以代燕稅、議畫疆界、遣使賀正旦生辰、置榷場交易等事。
完顏阿骨打就在燕京,談判數天後即告結束。
二月初五,金國皇帝派銀術哥、鐸剌到汴京。
就在這個時候,興中府和宜州發生了叛亂,同時傳來蕭干在奚王府建立奚王國的消息。完顏阿骨打下令平叛,並派人招撫蕭干。
東北路叛亂屢起的局面讓完顏阿骨打非常不安,於是決定到中京坐鎮。離開前,他下旨改平州路為南京,張覺為南京留守。
二月初十,折彥直帶著皇帝的聖旨趕到歸化州,安撫和封賞李虎。
李虎爵位官職都到頂了,沒得封了,於是皇帝封李虎的夫人羅思南為王妃,其它三位夫人也各賜封號,鐵鷹、黃涉等文武官員也全部加官進爵。
李虎這次滿載而歸,財富有了,聲譽有了,功勳也有了,西征之策也開始正式進入籌劃階段,一切都很順利,但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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