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次吃完飯之後,張文保的「新業務」就算是展開了,他每天有約二十個真正的病人,每人約兩支特效消炎藥,而他都是開四支,這樣一天可以多開四十支,每支按五元計算,一天就是二百元,他和小劉平分,每人每天可得一百元。
一天一百,一個月份就是三千,再加上醫院發的工資,張文保和小劉的日子過得相當的小資。但是好景不長,紙終究包不住火,堡壘往往最容易從內部攻破,很快和小劉一起工作的同事發現了她的秘密。
人都是利益的動物,當別人聽說一個月可以輕鬆的搞到三千元的時候,他們想的並不是向上級領導報告此事,而是申請加盟。
就這樣,就像瘟疫漫延一樣,從點到面,從面到立體,很快包括皮膚科和藥房就聯合起來了。再後面其他的科室也加了進來,最後連醫院的領導也加入了。而且醫院的領導更是把這件事發揮到了藝術的水平,因為現在只有醫生和藥房的人能得利,其他人如果知道這件事,肯定就會眼紅,一眼紅保不準就會做出舉報的傻事,所以醫院領導又以發獎金的形式,把其他部門的人都拉了進來。
現在中心醫院包括打掃衛生的大媽每個月都能多發幾百塊的獎金,相當於工資的一倍。這樣下來整個中心醫院就成了一個利益的整體,大家建立起一個攻守同盟。而醫院裡也制定了一個保密制度。任何人不能把醫院裡的事隨便告訴外人,包括自己地家人。
任何一件事都可以做到在同一時間內瞞住所有人,也可以做到在一部分人內瞞到永遠。但是不可能把所有的事都瞞住所有的人。所以慢慢的,縣裡的其他醫院開始知道了,到後面,這已經成了潛規則,其他醫院也學會了這一招。
張文保因為是負責最後的銷售環節,所以他拿的那一份是最多的,其次才是醫院的院長。現在張文保才覺得每天這麼辛苦地上班才是值得的。
如今他每個月的收入早就比開診所時多得多。他已經在計劃是先買車還是先買房,而且又要別太顯眼。測試文字水印8。最後張文何還是決定先買房,在就鉛鋅街那裡買塊地,自己建上去,誰也不告訴。以後就算這裡不能搞了,等鉛鋅街發展起來後,靠收租金也能像現在這樣過得滋潤。
現在他確實過得相當的滋潤,連醫院裡的領導見到他。都是笑瞇瞇地。整天小張小張的叫個不停。要是換成剛開始進來的時候,別人只是把他當成土八路看待。
今天張文保還是像往常那樣,準時的來到了中心醫院地皮膚科。現在他再沒有了以前地不滿情緒,雖然每天還是那麼的辛苦。但是一想到每個病人都是自己的「客戶」,自己每開一張處方就能給自己增加幾塊錢的收入,他地心情就顯得格外的高興。
「小張,剛才院長來了,讓你來了這後到他辦公室去一趟。」和他同科室的另外一位醫生看到張文保進來,說道。
「好,謝謝啊。」張文保客氣的道。剛來的時候這位對自己是看不順眼的。從診所裡出來的醫生能有什麼醫術?但是後來和張文保組成了利益聯盟之後,兩人地感情馬上變成了「兄弟加同志」。沒得說。
張文保快點來到院長辦公室,心想,是不是上次院長說地要給自己評職稱?張文保因為文憑太低,所以一直只是一名普通醫生,待遇和級別是整個醫院最低的。
雖然張文保現在已經不太在乎主治醫師還是普通醫師,但是如果能提上一級,自己在外面也有面子,再說,工資也會相應地提上那麼一點。
當推開院長辦公室大門的時候,張文保還在做著主治醫師的夢,但是當他看清辦公室裡的人之後,發現情況有點不對。除了院長之外,其他人自己都不認識,並不是醫院裡的人。難道給自己評職稱還要外面的人才能決定?記得上次院長說這件事他一個人就可以搞定的啊。
「你就是張文何吧?」站在那裡的一個中年人看到張文保進來,馬上站起身道,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是聲音中透著一種威嚴。
「我就有,有什麼事嗎?」張文保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好像是問犯人的語氣?
「我們是縣檢察院的,這是我的證件,有人舉報你利用工作便利,非法謀取私利,請跟我們走一趟!」
「院長,這……」張文保急了,以前自己開診所的時候,不管怎麼樣別人也不會來查自己,但是現在自己進了正規醫院一下子檢察院就來查了。要知道院長以前就拍著胸脯保證過,這樣的事只要口風緊是不可能被上面的人知道的,就算知道因為法不責眾,也會不了了之。
「你別叫他了,他也跟你一樣,也要帶回去審查。」檢察院的那名檢察官冷冷的道。
其實這件事在衛生系統裡還有已經有所耳聞了,但是衛生系統畢竟不是政法系統,現在的人已經不可能像幾十年前那樣,為了單位的利益,為了國家的利益而奮不顧身。現在的人都學會了明哲保身,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如果不是因為丐幫在D縣還有一些實在沒辦法的乞丐,陳二也不會得到這個消息。就不要說共和公司設立在D縣的辦事處了。像這樣的情況,哪怕你親自體驗,你不注意也不會知道醫院裡給少給了你藥。再說了,現在的藥都是免費的,只要自己的病能好,自己的藥夠用,管他有沒有少給呢。
張文保雖然頭腦靈活,但是一進審訊室他頭腦就不靈活了,百般的抵賴,但是這樣的事因為都要通過電腦,而電腦裡的數據都是可以隨時查詢的,只要去把醫院裡的病人請回來核查,他說得再天花亂墜也立馬可以戳破。
其實要查這件事也相當的簡單,只要把縣裡所有的醫生開的處方都調出來看一下就明白,很多一眼就能看出來,只發一個療程的開了兩個療程,這樣的人查都不要查,馬上逮捕就是。而且像這樣的案子,一發就是一個醫院,至少也是一個科室,根本就不太可能只有一個人,所以一抓就是一串。
需要審訊的人實在太多,檢察院已經人手嚴重不足,經請示許飛之後,縣紀委和公安局也加入了調查。因為人手充足,同時也加大的調查的範圍,擴大到了全縣。
因為所有的醫療機構,包括村衛生室都採取了電腦開處方,全縣聯網的手段,所以很快就能查明問題。事情證明,在D縣的縣城問題是耿嚴重,除了縣第一人民醫院還能保持清白之外,其他縣城所在的中心醫院、第五人民醫院以及周邊村的幾個衛生室都出了問題,而離縣城越近的地方問題越嚴重,在縣境周邊的鄉鎮基本上都沒有問題。
這次的問題非常嚴重,當許飛聽取了聯合調查小組的匯報之後,他馬上主持了縣委常委擴大會議,重點就是討論這次的處罰。
「同志們,當聽到這種消息的時候我真的是痛心疾首,為什麼縣裡全心全意的想著全縣老百姓的健康問題的時候,這些醫療機構竟然能做出如此不齒的行為?這恐怕除了我們的監督有漏洞之外,和那些醫務工作者本身的素質有關。今天我們除了要研究出一個處理的意見之外,還得對如何加強這些醫療機構的監督進行討論。」許飛道。
現在政府和那些執行者好像就是系統和黑客一樣的關係,如果你系統有漏洞,那黑客就能找到這個漏洞,進行謀取他的利益。如果你只想著如何加強黑客的教育,讓他自覺自律的不要去入侵系統,那你就天真的了。黑客之所以成為黑客,他的天性就尋找漏洞,入侵漏洞。而最好的辦法是除了要盡量的把系統做得盡善盡美之外,還得加強通道的管理,只要一有黑客入侵,馬上就出手制裁,而且制裁的力度要大,要強。
當許飛的基調定了下來之後,會議就有了一個方向。嚴厲的處理和嚴格的控制!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月時間,但是因為有了這些內部的蛀蟲,D縣的損失相當大,這次涉案人員高達三百多位,每人平均至少每個月得利二千,按三個月計,D縣的財政損失高達六百多萬,這對窮困的D縣來說絕對是一個恐怖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