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何振海已經準確把握到了包達山的想法,所以他在去開發區上任之初就決定要公開違反許飛以前制定的政策,不管是合理的還是合法的。
那天在D縣招待所的那頓酒席,何振海是按照省級領導的標準招待他們的,而且席間還上了酒。自從許飛到D縣之後,公款招待就已經明令禁止再上酒,就算要上,也得個人自己掏腰包。可是那天,何振海顯然不是自己掏的錢。
接來下何振海又給開發區配了一台進口的高級小車,要知道許飛剛到D縣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D縣各個單位各個機關的新車、好車全部拍賣掉,現在何振海公然購買小車,完全就是對許飛的藐視。
如果說以前威廉只不過是因為和許飛的關係才答應來D縣投資,然後在得知許飛在政治上也需要自己的協助之後,他之所以答應,一開始也是勉為其難的。但是後天何振海的表現讓他覺得D縣不能沒有許飛,至少目前哪此,否則許飛的制定的政策將無法得到有效的執行。
「威廉先生,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協商解決,為什麼要這麼偏激的離開呢?」何振海這次終於能找到當事人了。
「何主任,我們對於這裡很失望,這裡的環境決定了我們公司不可能長久的發展下去,與其以後撤走,還不如早點離開。你們中國有名成語叫,當斷則斷。我認為很有道理。」威廉道,如果是在D縣,那他不會對何振海的行為感異常。但是D縣明令禁止公款吃喝,可是何振海那天宴請開發區內地企業負責人時,讓威廉又清楚了一個中國的成語,什麼叫做朝令夕改。
「為什麼,能詳細的和我說說嗎?」何振海急道。
「其實在你第一天上任地時候我就有了這個想法,後來從你買的那輛進口的小車,我就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請原諒我說話的直接。」威廉道。
「沒關係。」何振海欲哭無淚,原因竟然這麼簡單。自己幾個無意的舉動就斷送了D縣的大好經濟形勢。
TW台電公司的停產、德國企業的離開讓開發區內其他地企業看到了新的風向標。馬上其他企業也有了這樣的想法,而且這樣的想法,縣委縣政府越是攔反而越是攔不住,一個月之內,開發區內僅剩下D縣的瘳瘳數家小工廠沒有搬離。
可是就幾家企業的開發區還能叫開發區嗎?
事情僅僅這樣遠遠還沒有完,台電公司的職工因為一個月沒有上班,有地人已經開始斷糧。重操舊業只是迫於無奈。畢竟現在沒有哪個人願意去當乞丐,如果不是沒有辦法地話。
在D縣肯定是不能容納五千名乞丐的,所以他們以D縣為中心,向臨近的GG市、TT市甚至省城進發,這讓D縣的縣委感到恐慌,如果這些人全部去了這些地方,那D縣前一階段的努力算是白費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包達山下了一個看似理智實則愚不可及的指示,他命令縣公安局、城管大隊以及各級黨委政府在D縣的各個主要交通路口設置檢查站。進D縣的人不查,所以出D縣地人必須要檢查身份證,無身份證的人員將不能離開。
以前丐幫的人是沒有身份證的,他們在進入台電公司之後,由縣政府統一組織辦理了身份證。許飛把他們的地址統一都落在縣城地一條街道上。所以只要是這個地址地身份證都不能離開D縣。
如果只是普通人,那他們也許會逆來順受。但是丐幫是什麼人?他們是最不能接受制約的一群人。以往在台電公司地時候還無所謂。但是現在,他們的生存問題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們當然得奮起反擊。
在丐幫裡,他們也許會沒有錢,沒有吃食,但是他們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齊心,人與人之間講義氣,講原則。所以發生衝突在所難免。
衝突最後升級成為暴力,普通的乞丐也許不行,但是在陳二的訓練下的乞丐,那些政府人員和一般的警察哪裡是對手,如果不是陳二一再強調不能發生流血事件,也許D縣的各個交通要道會血流成河。
「這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打、砸、燒、搶的反革命事件!」包達山在聽到各個檢查站都傳來那些乞丐暴力「抗法」的消息之後暴跳如雷。
「那要不要向市裡匯報?」何振海道。
「可以,不但要向市裡匯報,而且還得通知GG市,讓他們配合我們,把這些暴徒全部抓捕回來。」包達山道。
在包達山向市裡匯報起「打、砸、燒、搶」的反革命事件的時候,陳二已經帶著丐幫的人帶著縣委下發的關於禁止某某街道的人員離開D縣的通知到了市裡和省裡上訪。
乞丐上訪絕對是千古奇聞,他們不但規模大,而且邊上訪邊「營業」,每位來上班的市政府或是省政府的工作人員都不能倖免。
「這是怎麼回事?」張居正今天剛來上班的時候也是被外面的乞丐搞得狼狽不堪,他身上從來不帶錢,所以進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問清是什麼事,逃也似的跑了時來,這輩子張居正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碰到過這麼多的乞丐。
「這是D縣的乞丐上訪。」
「乞丐上訪?」張居正覺得很奇怪,難道人民政府還會去和乞丐為難不成?
「他們這些人以前都是D縣的一家TW企業的員工,但是就在一個月前,這家叫台電公司的企業突然宣佈無限期放假,當地的縣政府又沒能安排他們新的工作,所以他們就想重操舊業,但是D縣縣委卻下達了禁止他們離開縣城的文件,所以他們和當地政府起了一起衝突,然後才來市裡上訪,而且聽說還有些人直接去了省城上訪。」
「亂彈琴!D縣的縣委縣政府是怎麼搞的?一件簡單的事竟然搞得這麼複雜,現在看他們如何收場,馬上給我接通D縣許飛的電話,我要問問他是怎麼搞的。」張居正道,他一向認為許飛還是有能力擔任D縣的縣長的,雖然他的年齡實在有點太年青,但是以往他在D縣所做的工作,張居正還是肯定的。
「許飛已經在一個多月前去了省城學習,現在D縣由常務副縣長高士奇主持工作。但是實際上真正主持工作的應該是縣委書記包達山和縣委副書記丁浩。」
「那還等什麼,馬上接通他們的電話。」張居正道。
包達山剛剛和譚少文通完了電話,在電話裡,包達山被譚少文罵了個狗血淋頭,譚少文在電話裡只問了包達山一句話:「你們D縣是不是離開了許飛就真的不行了?」包達山無言以對,事實上自從許飛開始離開D縣的權力中心之後,D縣的工作就開始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如果這次不能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那D縣又將回到過去,他包達山將成為D縣的罪人!
「包達山,你們D縣是怎麼回事?難道你認為你在D縣還能坐得住?出了這麼大的事,事前一點症狀也沒有,你這個書記到底是怎麼當的。」張居正道。
「張市長,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了,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包達山道。
「這樣,你馬上到市裡來,現在還不知道省裡是什麼情況,如果他們把手伸到省長、書記的面前,我看你這個縣委書記還怎麼幹得下去。」張居正道。
「是,是,剛才我也向譚書記匯報了這件事,我馬上和縣裡的主要領導來市裡,我親自去省裡請罪,一定要把這幫乞丐帶回來。」包達山道。
「你把他們帶回去只是表面現象,要解決他們的實際問題才是關鍵。為什麼他們以前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呢?你們還專門發文件,阻止他們離開D縣,你知道?你們這是公然違法,是犯罪,懂嗎?」張居正道。
包達山現在連腸子都悔青了,為了向譚少文示功,自己鬼迷心竅的要對許飛下手,後面又慫恿何振海公然違反許飛以前制定的各項制度,這才導致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當包達山到市裡的時候,包括各路媒體記者都已經蜂擁而來,他們人手一份D縣縣委下達的關於禁止乞丐外出的文件,同時現在這些乞丐向每一位進出市政府的人乞討,這可是很難見到的新聞啊。
包達山到市政府的門前一下車時,馬上就圍上來好幾名乞丐,「行行好吧,打發點咯。」
包達山無奈的把手伸到口袋裡,而在省城,省委書記熊泉源也把手伸到了自己的口袋裡,因為他的面前也有好幾名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