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D縣發不出教師工資很常見,而且據許飛所知,D縣的教師工資比國家規定的標準工資要低了三成以上,那這些錢去了哪裡?當然是被挪作他用。
但是許飛提出的把某些鄉鎮的辦公樓和教學樓交換之後,馬上就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多人一開始的反應是許飛在作秀。對,這肯定是作秀,要不然怎麼可能讓堂堂一個政府機關和學校交換地方?
但是許飛卻並沒有作秀的打算,這是他早就計劃好的,只是一次都沒有正式提出來,在私底下他已經和趙陽討論過多次,同時也查過相關資料,從來沒有哪條法律規定政府辦公大樓不能和學校的教學樓交換辦公。
再說了,許飛一開始就曾經說過,整個D縣包括縣政府和下面的鄉鎮政府都要把自己當成一家公司來看待。而且這家公司還是一家服務公司,而整個D縣人民就是整個公司的服務對象,現在「客戶」的孩子住的是危房、舊房,「公司」怎麼能住好房子呢?
許飛的這套理論如果只是平時他在開上講講,那基本上沒有人反對。但是真要落實到實處的時候,反對的聲音馬上層出不窮,落實起來異常的艱難。何況現在還沒有到落實這個階段,因為縣委還沒有作出最後的決定。
這就是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區別,雖然許飛掌控縣政府。但是縣委那邊卻不是由他說了算,雖然許飛也是號稱D縣第一縣委副書記,但是在縣委常委會上,班長還是包達山。許飛充其量最多也就是一個副班長罷了。如果班長不同意,那副班長要想真正地做成某一件事的話,很難,除非常委們都挺這個副班長。但是許飛才來D縣多長時間?他的一言一行還不足以影響到這些常委。
所以許飛在沒有提前和包達山通氣又沒有和一些常委提前溝通的情況下。他要把D縣下面的向個鄉鎮的辦公大樓和當地學校的教學樓交換並沒有在常委會上通過,甚至連討論地時間都不長,這讓許飛悶悶不樂。
但悶悶不樂歸悶悶不樂,會還是得繼續開下去。以前在市裡任一把手地時候,許飛對於開會是深惡痛絕,明令規定了開會的次數和時間。而且每次只要是許飛參加的會議,那會議的簡明扼要絕對是創紀錄的。
但是到了D縣之後就不行了,雖然許飛已經推掉了很多一般的會議,但是每天二三個會還是有地,有的時候從早上到晚上一直都待在會議室裡,而且會議上討論的事明明就是幾句話就可以說完,但為了體現民主體現和諧,不整個二三個小時不能完,否則就說明對這件事不重視嘛。
因為包達山明確反對許飛的提議,那這個議題就不能再討論下去。接下來還是討論關於教師工資的用途問題。D縣需要用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雖然易氏公司付給了D縣三千萬的租金,但是對於負債纍纍的D縣來說,有如杯水車薪。如果不是許飛控制得緊。可能到現在那三千萬已經花完了,連水花都不會起一個。
對於教師工資款,許飛是堅決不同意挪用的。不管縣裡有什麼困難,我們也不能去動用人民教師的工資!再窮不能窮孩子,再苦不能苦教育。這要地口號喊了多少年了?難道我們就是這樣一邊喊著口號一邊剋扣著教師的工資嗎?
許飛的話沒有什麼大道理。只是一個事實。這個事實讓在坐地每一位縣委常委都無法反駁。事實上挪用教師工資是違反規定的事每個人都知道,但是因為這筆錢會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所以大家就都自動忽略了這個事實。
所以最後許飛的提議沒有通過,D縣教師款也沒有被挪用。散會之後,許飛馬上找到石天,這筆教師工資必須專款專用,任何人都不能沾邊!
雖然許飛的提議被槍斃,但是許飛地意思卻很快就傳遍了D縣地每一個鄉鎮。榜上有名的一個人愁眉不展,榜上無名地一個個笑開了花。要知道許飛選擇的一般都是那些新建了政府辦公大樓的鄉鎮,像這樣的鄉鎮他們有錢建政府大樓,但是卻沒有錢來改造學校的建築,既然如此,那當然得讓他們也嘗嘗別人的滋味。
雖然這次許飛的提議沒有通過,但是也嚇得他們出了一身的冷汗。要知道許飛年輕,而包達山再過幾年就會退休,到時D縣還不是許飛的天下?既然許飛現在已經提出了這麼一個提議,那保不準以後他不會舊事重提。而且許飛的作風現在越來越被人所熟知,不喜歡拐彎抹角,而且特別的認真。
所以有的人已經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知機的趕緊想辦法,如果不想讓自己離開現在的辦公室,那只有一個辦法,讓學校的教學樓也好起來,許縣長不是在縣常委會上說了嗎?有些鄉鎮的學校根本就全部是危房,住人都不行,何況用來教學?所以只要改善了學校的教學樓環境,那以後自己的鄉鎮將從許縣長的名單上消失。
雖然許飛的意圖沒有馬上實現,但是這相當於給下面的鄉鎮敲了一次警鐘,讓他們知道,許飛是很重視教育的,所以雖然縣裡沒有專門發文要求這些鄉鎮做些什麼事,但是只要是出現在許飛名單上的鄉鎮很快都有了動作,這倒出乎許飛意料之外。許飛攪黃了縣裡的教師工資挪用計劃,這讓有一部分人很不滿。這一部分人當然也就是這個挪用計劃的受益方了,而影響最大的則是教育局,本來今年他們準備在縣裡建二棟宿舍樓的,但是現在看來已經泡了湯。
「媽的,這個許飛是瘋了還怎麼的?真的是亂咬,好好的錢被他攪黃了,明顯的損人不利已嘛。」就在縣政府的一間辦公室裡,此時正有兩個人在咒罵著許飛。
「有許縣長在的一天,恐怕我們教育局的宿舍樓是建不起來咯,還好,地基還沒開始動工,否則的話損失就大了。」
說話的是D縣主管教育的副縣長高士奇和D縣教育局局長胡傳道。縣裡對於這筆錢其實早就有了使用之處,今年大部分是給教育系統建宿舍樓,高士奇作為D縣教育系統的最高領導,胡傳道當然也給他準備了一套豪華套間。只是沒想到房子還沒有建,馬上就流產了。
「那你就想辦法讓他離開我們縣唄,到哪裡不能當縣長,偏偏來我們縣!」高士奇沒好氣的道。
「高縣長,我倒是有辦法讓許縣長離開我們縣,但是你能給我當這個後台嗎?」胡傳道說道,雖然他是D縣教育局局長,但是縣裡的人都知道胡傳道有個弟弟叫胡傳義,那是D縣有名的一霸,開了一家貨運站,開闢了從省城到D縣的貨運路線,生意不錯。當然,也是靠他的「武力」才把其他幾家做省城貨運生意的給砸垮了。
「不行,不行,畢竟他是縣長,如果出了什麼事怎麼可能查不出來?」高士奇頭搖得像撥浪鼓,他知道胡傳道的意思。
「我弟弟昨天跟我說他那裡有幾個南方來的朋友,過幾天就要走了,而且像他們這一走,基本上就不會再回來,如果讓他們出手……?」胡傳道說道,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想著打許飛的主意,要知道如果被查了出來,胡傳道還要在D縣混下去嗎?
「傳道,你也算是個文化人,為什麼總喜歡用暴力這一套呢?再說,這樣的事要承擔多大的風險你知道嗎?」高士奇對許飛意見再大也只是停留在工作上面,他可不想有什麼非分之想。
「我當然知道,所以也沒打算弄出多大的事,也就是讓許縣長驚嚇一下而已,最多擦破點皮,不可能讓他受重傷的。」胡傳道說道,以往縣裡對於這筆錢雖然也是從各個部門輪流使用,但每次都不會少了教育局的這一份,特別是今年,本來內定已經讓教育局用大頭,現在被許飛這樣一搞,不便今年沒有,以後也不可能再有了,那胡傳道作為教育局局長他還有必要再幹下去嗎?
「這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快走吧。」高士奇道,他已經暗示了自己的態度,能讓許飛受點教育高士奇還是願意看到的,但是前提是不能牽扯到自己,畢竟自己不可能為了這件事而冒險。
「當然,這件事也不可能和我有關係,一切都只是意外」胡傳道看到高士奇鬆口,得意的笑道。
可是許飛會著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