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車的事,許飛以前在林業局的時候就幹過,那時阻力很大。在D縣同樣阻力也很大。可以說,只要在中國,作為出這樣的決定,在執行時阻力都會很大。
但是許飛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和他們玩什麼權術,每個局有幾輛車,他手裡是有數據的。縣財政局都有數據,每輛車多少錢。許飛直接給打個八折,三天之內沒有報上來由縣裡統一拍賣的則算是自行處理,按八折的價格從那個單位扣錢,而且這車以後油料費和維護費將不再報銷。
其實並不是許飛想痛下殺手,他是不得已而為之。當他任代理縣長的第一天時,他首先就聽取了縣財政局的工作匯報,D縣的財政赤字以每年三千萬的數字在增加,到許飛手上,D縣政府的赤字已經達到了六個億。
D縣總共才六十萬人,也就是說如果把政府的赤字分攤到每個人的頭上,那每個D縣人要欠一千元。所以許飛在第一天坐上那輛嶄新的SUV時,他就已經下下了決心,先把車賣了再說。下面鄉鎮的情況要比縣裡好一些,基本上沒有在近兩年買過車,主要都是以普桑為主,偶爾有北京吉普的,因為山路崎嶇,也屬正常。但是縣城的一些機關單位用著這要的油老虎車就很費錢了,把車一賣,許飛手裡才有錢。可是三天時間一到,除了D縣政府辦公室許飛的這次賣車舉動以外,其他三十多個局機關團體竟然沒有一個機關響應。而政府辦也是沒辦法,誰叫自己一天到晚總和許飛在一起呢?
還有一點讓政府辦公室主任石天也想讓政府辦配合許飛,許飛和幾位副縣長的車子都歸政府辦小車班調度,而他們的車幾乎都在這兩年換了,也就是說他們這次都要換車。
「縣政府這邊包括我在內都不再配專車,以前的普桑就很不錯嘛,先拿來用。新車全部運到市裡拍賣,如果市裡賣不掉,那就到省裡去。」許飛指示石天。
「好的,可是許縣長。那其他局機關……?」石天問道,雖然覺得許飛有點年青氣盛,但是顯然現在並不是向他婉轉提出來的時候。
「你把財政局長白寶山叫來,我和他先談一下。」許飛道。
石天打電話給白寶山的時候,他不能馬上趕來,不止是他。如果此時許飛去叫任何一個D縣地局長,他們都不能趕來,因為他們都在縣委書記包達山那裡。
在包達山的那間書記會議室裡,平時只能容納十幾個人的小會議室現在擠了近四十人。所有D縣的局機關一把手和幾位副縣長都到了,除了許飛和石天,縣政府這套班子地人全到了。
「包書記,他許飛一來就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現在我到看看,到底是誰給誰下馬威!」有人在下面叫囂。
「許縣長還年輕。你們要多配合他的工作。」包達山心情不錯,笑瞇瞇的說道,對於下面的這些人的反映,他很滿意,這說明,D縣還是緊密團結在我包達山的周圍嘛。
「配合個屁!他一來就賣車,下次來還不知道賣什麼?!」說粗話地是D縣地震局局長秦百川。天地良心,D縣有史以來就從來沒有發生過地震。他這個地震局長完全就是個擺設,這次好不容易剛剛從市地震局申請點資金給自己配了輛車,沒想到屁股還沒坐熱,許飛一來就要賣掉,以前他就是因為一直沒有包達山「掛上勾」。現在正是表忠心的時候。所以他馬上表明了態度,堅決包達山。以後還能不能換個好一點的局。就看今天的表現了。
「我說秦百川,你們地震局沒事幹,你也不能讓我這裡發生地震吧,這樣的話絕對不能當著許飛的面說,聽到了沒有!」包達山「嚴厲」的道,可是他眼裡的笑意卻出賣了他。
「是,我只在這裡說,絕對不會當著許飛說。」秦百川摸摸自己的後腦勺道。
其他人聽了哄然大笑,有了包達山地態度,其他人馬上就知道了自己應該怎麼做。看來包書記是樂意看到自己和許飛頂牛的。在D縣,什麼事都是包達山說了算,所以他們有的有些人就算還有些擔心,但此時也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白寶山接到了石天的電話,許飛叫他去縣長辦公室。
「我現在哪裡有時間,正在和包書記開會呢。」白寶山故意還大聲說道。「我不管許縣長怎麼急,什麼事總要有個先來後到吧?我先到了包書記這裡,當然要把這邊的工作談完,他許縣長再急也沒用。」
「寶山,你們財政局可要把好縣裡的財政關,我跟你講,許飛同志可是精通財務,想當年他在市林業局查賬的時候,他比那些老會計還要精明,你可要注意了。」包達山意味深長地道。
「我們局可以經受任何的檢查。」白寶山訥訥地道。
在包達山那邊舉行沒有許飛參加的縣政府「工作」會議的同時,許飛這邊迎來了一名特殊的客人,或者說是一名催款者。他就是DG公路的承建者,D縣建築公司地經理:傅克軍
「傅經理,你說我們縣政府欠你們公司錢?」許飛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水。
「許縣長,你叫我老傅或是直接叫我地名字都行,請別叫我傅經理,在你面前我哪敢用這個稱號。」傅克軍四十多歲,挺著個大肚子,全身滾圓滾圓的。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你也知道,我剛上任才幾天地時間,你就來要賬,這件事應該是屬於交通局管吧?」許飛道。
「當然,但是最後決定的還不是你們這些縣領導嗎?交通局、公路局、國土局、建設局我都跑過,但是因為縣裡人事調整,DG公路的款子好像就發不下來了,這不,我們DG線現在因為沒錢也停工了,許縣長,修路是不能隨便停工的,停一天損失的不僅僅的錢,而且對於這條路的質量也有很大的影響啊。」傅克軍道。
「DG線有一半的錢是縣裡從市裡跑來的錢,另外一半則要縣裡出。但是現在縣裡確實沒有錢,這不,我們正準備賣車呢?DG對於D縣的經濟發展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所以質量絕對要保證,如果沒有質量,這條路不但你收不到錢,而且還要罰款,你還要坐牢。」許飛道。
「許縣長,你放心,我傅克軍這三個字就是金字招牌,縣裡只要是我們公司承建的哪一項工程出過事?」傅克軍道。
「我最近剛從下面的鄉鎮回來,你們那邊DG路我也看過,說實話,我還真有點不放心,這條路我們是委託市監管局監管,但是過段時間我會請省交通局的專家來檢驗,如果有什麼質量問題,現在還沒有開始鋪水泥,還有可能修正,你們如果覺得自身質量有問題,也可以提出來嘛。」許飛道。
「沒有,沒有,沒有,我們怎麼可能會有質量問題呢?要致富先修路,這條路關係到我們D縣的經濟發展,我們絕對不敢掉以輕心,別說省裡,就算從北京請人來我們也是可以經受住檢驗的。」傅克軍忙不迭道。
「那就好,我已經派人安排了,到時我會和他們一起去突擊檢查,希望你們能經受檢驗啊,只要檢驗合適,那不管怎麼樣,哪怕是先賣車的錢給你們,也要復工。」許飛道。
等傅克軍走了之後,許飛看到空蕩蕩的縣政府會議室,現在所有的局機關一把手都在縣委那邊,許飛乾脆就去找陳二,作為D縣的地頭蛇,丐幫的消息絕對是靈通,而且許飛早在幾個月之前就拜託他搜集D縣官員的資料,不敢說這些人一天上幾趟廁所都能知道,至少他們每天見過些什麼人,辦過些什麼事,吃飯是吃什麼菜,喝酒是什麼牌子的酒還是能知道的。
「你們丐幫還缺少一些高科技設備的,要不然的話,我看D縣的紀委和反貪局都沒什麼事了。」許飛拿著陳二遞給他的厚厚一沓資料笑道。
「是啊,我們的信息每天都非常多,但是有相當一部分是沒用的,但是這些信息也佔據了大量的人力和精力,特別是在最後匯總的時候,所以引入電腦是勢在必行。」陳二道。
「電腦可以由我來提供,但是這些歸納總結的事還是交給專業技術人員去做吧,我在D縣有一個點,以後你們每天的信息都交到那裡就行了,特別重要的你留下來直接來找我。」許飛道,共和公司現在已經調了相當一部分的人,像石和革、劉尉現在都已經坐陣D縣,隨時保持著對許飛進行各種支援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