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色重型卡車在城市裡轟隆隆前進,劉能和老三各自站在左右車門邊,護住駕駛室。
他們一個肌肉虯結,重拳鐵腿,一擊就將圍過來的喪屍轟倒一片;一個陰極詭異,手爪鋒利,雙手揮動喪屍就像割倒麥子一樣倒下。
張平安全力開著車衝開路面,一面還要分心不斷運起心靈感召能力不斷向劉能和老三發送指令,不然稍不留意,這兩個殺戮機器就會衝下卡車,撲進喪屍群裡。這樣一心三用,就算以張平安強大的精神力也消耗不起,頭暈腦漲,幾欲嘔吐。
汽車以時速90邁前進,前進不到一公里,其實不過十分鐘,卡車車窗完全破了,周茜茜也坐不住了,從前窗鑽出,站在車頂上,前刺後殺,累得胳膊也快抬不起來。
劉能和老三遍體鱗傷,身上已經分不清喪屍的血還是自已的血,混成一片,老三是絕對不會被血液裡的病毒再次感染,倒是對劉能,張平安有些擔心。雖然上次在車站劉能也被喪屍犬咬傷過,喪屍犬牙齒裡的病毒並沒有對劉能造成影響,而且按前世經驗異化獸被喪屍咬傷會自動免疫,但劉能只是半獸體質,異化並不完全,誰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有什麼新的變化。
寒冷的夜晚喪屍的活力也會降低,哪怕他們感覺不到,氣溫一樣會將它們的關節凍僵,這也許是張平安他們唯一的優勢。
汽車轉了個彎,雪白的車燈照射下,前方密密麻麻都是擁動的喪屍腦袋,從倒後鏡看,車後的喪屍也一眼望不到邊,不時有初級喪屍從車後躍上拖鬥。劉能和老三還沒有感覺,周茜茜臉色發白,在頂上大喊:「還有多遠,我頂不住了!」
「再堅持一分鐘!」張平安咬緊牙,把油門踩到底,轟地一聲,卡車噴出一股黑煙,再撞翻一片喪屍,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裡。
張平安猛地停下車,寬寬的車身把小巷堵得滿滿的。
「下車!」張平安大吼一聲,從前窗鑽了出來,上到車頂,將放在後車斗裡的那幾個信用社帶出來幾個煤氣罐淋上了汽油、柴油,丟下油壺,點燃了一塊破抹布,人躍下車。
四人急速飛奔,跑出二十多米,張平安拉著周茜茜跳進了一戶人家的院子裡,貼著牆站好。
轟!
就像炸彈在身邊爆炸,四人一齊被震倒在地上,抬頭一看,一團濃煙帶著火花照亮了半邊天空,無數碎石瓦片辟辟叭叭落了下來,砸得頭上臉上火辣辣的痛。
「安全了。」周茜茜長長出了一口氣。這麼大的爆炸圍在後面的喪屍不死一千也要死八百。強烈的衝擊波和大火可以把他們身上的氣味衝散,同時形成一個隔離帶,讓喪屍不會再圍過來。
周茜茜現在也是很有經驗了,一想到這些,心中不由對張平安大為佩服,他這麼做決對不是突發靈感,而是對前進路線和斷後方案做了縝密安排,並做到了幾乎完美的執行。
他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這個灰頭土臉的男人對周茜茜的心思毫無察覺,他臉掛著一層土,眼睛卻亮得很,一拉周茜茜手臂,幾乎要把小丫頭硬生生從地上提了起來,「走,就在前面。」
張平安跳出院子,疾步如飛,向小巷另一頭衝去。
「哎,等等。」周茜茜腳步不慢,但根本追不上張平安,等她追出小巷,卻發現張平安靜靜站在一排房子前,一動不動。
這裡就是他的家?
周茜茜朝張平安注視的方向看過去。
這是一棟在縣級城市常見的私家二層小樓,屋子裡黑乎乎的一點光亮也沒有,藉著星光看過去,院牆上掛著一些乾枯的葡萄籐蔓,一株高高的樹木從牆上探出來,枝條上有些小小的花朵。
「那是梅花,我十歲那年種的。」耳邊突然傳來張平安的聲音,周茜茜轉過頭看張平安,他此刻竟然一臉平靜,但細心的小丫頭還是從張平安顫抖的手看出了端倪。
周茜茜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他的大手。
他的媽媽不在家裡嗎?
「我給她打過電話,如果一切平安,就在窗台上放一盆報春花。」張平安手指著二樓一個窗子,慢慢地說。
周茜茜感覺到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手抖得更厲害了。她握緊了張平安的手,朝那個方向看過去。
黑濛濛的夜色中,周茜茜隱約看到一個花盆掉在院子裡,花盆對著的上方正是張平安說的那個窗戶。
怎麼會摔下來了?
周茜茜心中有不好的感覺,這間房子裡發生了什麼?她的手也不禁顫抖起來。
這個時候她突然感覺到張平安反握住了她的手,這雙手強勁、有力、溫暖、安全。
「我們過去看看,也許事情並不是想像的那樣!」張平安深深吸了口氣,人恢復了幾分冷靜。
「是的,阿姨一定會沒事的!」周茜茜衝著張平安笑了一下,搶先跑了過去推開了院子門。
院子門是反鎖上的,用厚厚的鐵板焊結成的,很結實,從外面根本打不開。
「應該沒人進去過。」周茜茜歡呼一聲。
「走這邊,」張平安點點頭,繞到院子另一邊,這裡有一棵高大的楊樹,枝葉繁茂,如傘如蓋,「我小時候做了壞事,怕媽媽打我,就從這裡翻牆溜進去。」張平安想起了往事,嘴角翹了翹,他腳在樹幹上一蹬,借力勾上了牆沿,一翻身,進了院子。
落地無聲,只有地上黃葉被踏碎的聲音。
張平安走到大門口,推了推,還是鎖住的,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打開了門。不過他沒有立即進門,只是站在門口豎起耳朵聽了聽。
屋子裡居然有輕微的腳步聲,就在二樓。
張平安的臉色立即變了。
喪屍,屋子裡怎麼會有喪屍!
張平安感覺一股血直衝腦際,耳中嗡嗡作響。
是媽媽變成了喪屍,還是有喪屍衝進來了?
他大吼一聲,一拳轟在牆上,砸下一大片水泥,人像風一樣衝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