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純的笑容僵在嘴邊,她說的『有人』指的是蘇太守吧到時候蘇太守一不為皇帝辦事,單憑皇上一個人,整日在金鑾寶殿上動動嘴皮子就能完成太不可能。
徐修純道:「那如果他念的很呢?」
雨煙微微一笑道:「計劃沒有變化快,誰也不是誰肚子裡的蛔蟲。到時候自然就見分曉,也自然會有人心熱有人心寒。」說話間已經到了福寧院兒。
雨煙給太夫人跟國公夫人象徵性的見了見禮,然後太夫人就攜了她的手去偏廳的佛堂裡拜佛了。
起初雨煙的心別提有多誠了,恨不得只要菩薩顯個靈,她都會把心肝兒肺掏出給菩薩看。但跪在蒲團上十分鐘左右,她的肚子就抗議了。肚子一個勁兒的往下墜。
站在一旁的幼柏看出雨煙的不適,便扶著她坐到一邊。太夫人也睜開眼睛,焦急問她有沒有事。雨煙搖搖頭道:「太夫人,我的肚子實在吃不消。不如這樣,供奉的果品跟買香油錢就從我的體己銀子裡出,菩薩大慈大悲一定會原諒我是個孕婦實屬不易。」
太夫人也知道拜佛想要佛幫你一定要心誠,聽雨煙這麼一說就道:「如此也好,這是你為羽澤祈的福,我出我的,你出你的。多一個人多份力量。」
雨煙點點頭,讓幼柏去取銀子,然後又坐了一會兒才告辭回聽風閣。
接下來的幾日雨煙都會親自送香油錢到福寧院兒,為此還特特跟長樂公主求了普國寺特用香給太夫人送去。這種香就是普國寺的存貨也極少,太夫人也有一點一直捨不得用,只有過年的時候祭祖才會拿出一點。
但雨煙一次性送來這麼多,太夫人第一次覺得有了皇家親戚還是好的。
這天雨煙剛剛從福寧院兒出來,遠遠的徐修純就跟一個婦女領著一個小孩兒走了過來。
兩方漸漸走近,雨煙才看清那婦女正是他們在客棧蹭房子住的穆冬然的娘子跟他的女兒。見到雨煙穆家娘子跟程十娘恭恭敬敬的對她福了一福。
這是個標準的大禮,是給除長輩之外給丈夫的上峰也行得這樣的大禮。雨煙覺得,徐修純一定不是穆家娘子丈夫的上峰,但是說是穆家娘子的長輩,他們年紀相差如此之多,也實在看不出長在哪裡。
穆家娘子笑著道:「見過四嬸嬸。」程十娘也跟著叫了一聲:「見過四舅奶。」
穆家娘子那一聲『四嬸嬸』雷的雨煙外焦裡嫩的,沒想到還真是長輩。而且還是什麼『四嬸』。而對於程十娘這個小姑娘,她的輩分再一次升級,成舅奶了
雨煙看了一眼徐修純,發現他眼底全是揶揄的笑意。她便斂了斂臉色正色道:「都起來罷,你們是要去見太夫人罷,她正在佛堂禮佛。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穆家娘子帶著女兒就識趣的給雨煙再次見禮,然後各退兩邊。徐修純沒想到雨煙如此不鹹不淡的化解了這場尷尬。正暗暗叫好時感覺有一道銳利如刀的目光直逼過來,徐修純暗道不好。他裝作若無其事的跟著穆家娘子說話,然後向福寧院兒走去。
那道目光直到他進了福寧院兒的大門才消失不見,這時候他已經出了一身冷汗。然後開始糾結回去的時候該怎麼面對妻子呢
轉眼間又是幾日過去,徐修純說的不久就會有秦國公的處置下來,但是等了半個月也不見有絲毫動靜。不過那種山雨欲來的氣氛越加的強烈起來。
距離生產只有兩個月了,雨煙摸摸圓滾滾的肚子,恨不得現在就將孩子生出來,然後落得一身輕鬆。
前些日子府上住進來四個穩婆,二夫人送到聽風閣時說太夫人讓找的。雨煙請二夫人坐下,讓竹落奉好了茶笑道:「真是讓二嬸嬸操心了,侄媳婦兒生產的穩婆已經準備好了。是給長樂公主接生的穩婆,她們一直住在公主府,我還準備這幾日就接過來呢」
二夫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笑道:「還是都留在這裡吧,多一個人到時候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雨煙還想堅持,二夫人卻是果斷的拍屁股走人。讓雨煙反對的話一時間憋在嘴裡,氣的她一口氣喝了好幾杯參湯,最後全吐了出來。
徐修純回來的時候見她臉色不好,擔心的連夜進宮去請了太醫過府來看。雨煙覺得只是喝的參湯太多了,雖然油已經撇個乾淨,可是喝多了還是膩的緊。
本以為真的沒什麼事情,甚至太夫人那邊只派了幼柏過來問問,國公夫人那邊,也只派了一個管事媽媽。
誰知道雨煙吐完之後,剛開始好好的,只是臉色有些發白,可是後來臉色卻是不正常的潮紅起來。正好這個時候太醫來了。
他見雨煙這個樣子,直接問府上現在有沒有穩婆。
徐修純心中咯登一下,趕緊吩咐田媽媽去請二夫人請過來的穩婆。雨煙從床帳裡探出頭將田媽媽叫住:「不、不用,去公主府找嫂嫂。」她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一句完整的話說出。
屋子裡的人見她這個樣子,頓時都有不好的預感。幼柏跟國公夫人的管事媽媽急急的退了出去去請太夫人跟國公夫人了。出了這檔子事,已經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能解決的了。
這要是萬一四少奶奶早產……想到這裡,幼柏打了一個寒顫,跟國公夫人的管事媽媽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凝重,腳步一刻不停的去通知各自的主子去了。
已經睡下的二夫人聽到小丫頭說聽風閣那邊傳來的動靜,蹙了蹙眉正好要叫來小丫鬟問問,她貼身丫鬟就臉色慌張的跑了過來:「夫人,不好了,好像是四少奶奶要生了。」
二夫人聞言只感覺腦中一陣眩暈,隨即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扶住,只聽二老爺沉聲道:「純哥兒媳婦不是才懷八個月麼?怎麼這個時候就要生產?」
小丫鬟顫顫巍巍的聲音傳過來:「好像是二夫人從聽風閣走以後就身子不舒服了,到晚上就更嚴重了。四少爺剛才去宮裡請的太醫,太醫讓四少爺準備好穩婆。」
二夫人只感覺眼前一黑。雨煙身子不舒服的事情她知道,中午給雨煙送穩婆的時候,她臉色不好看。後來聽小丫頭傳話說她讓自己氣的連喝了好幾杯參湯,本事補身體的東西,但補多了自然就會適得其反了。
「快,趕緊服侍我更衣,我得去聽風閣看看。」若這個時候她在裝聾啞看不見聽不見,到時候雨煙早產的事故一定連本帶利的全部算在她頭上。
一個搞不好孩子也有可能不保,到時候國公爺就算不追究,太夫人也一定會追究。好不容易斂了一筆大財富,還沒等用就要還回去,二夫人絕對不會讓自己在吐出去。
穿戴好之後,顧不得梳洗就去了聽風閣。
太醫給雨煙診完脈,又隔著衣服行了幾針後雨煙的臉色便緩和了很多。這時候才聽見客廳裡傳來吵鬧的說話聲。
他蹙了蹙眉頭對徐修純道:「好在尊夫人身子強健,孩子也穩的很,暫時無礙。不過在下建議少夫人這幾日還是臥床靜養的好。」
徐修純聞言驚道:「不是要提前生了麼?」他聲音發顫,有些驚喜。這樣雨煙跟孩子都不會有危險。
太醫蹙了蹙眉道:「沒有啊尊夫人只是一次性服了太多的參茶才導致虛補過甚,在下行幾針再靜養幾日便好了。」
徐修純聞言有一種自己被耍的感覺,他忍著臉上青筋暴跳的感覺道:「那你讓我找穩婆幹什麼?」
太醫的臉上表現出很無辜的表情:「我當時看尊夫人那麼痛苦,找穩婆是想突發狀況應應急。再說,我只是個太醫,不是穩婆,一會兒等穩婆來了再給夫人摸摸,我才能對症下藥。」
敢情無論如何都是要用上穩婆的,只是自己當時太過緊張煙兒才會理解錯的。徐修純看了昏睡的雨煙一眼,然後請太醫退了出去。他道:「抱歉了。」
太醫笑道:「無妨,能有四少爺這樣的好夫君,也是少夫人的福氣。」
兩人正說著話,太夫人扶著幼柏的手急急的來了,跟在太夫人身後的是國公夫人跟穆家娘子母女。
幾人一陣手忙腳亂的見了禮,太夫人先問了聞雨煙的情況,得知是虛驚一場才鬆了口氣。這時候二老爺攜著二夫人的手來了,見眾人都聚集在客廳,又見到太醫竟也站在這,二夫人的身子晃了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眾人均是愣了一愣,隨即二老爺也跪在了妻子身邊。
太夫人奇道:「老2你們夫妻這是幹什麼?」徐修純站在一旁抿唇不語。太醫則是冷汗連連。他只是一個宮裡的太醫,這種公卿家裡的事還是少參與為妙。便悄悄的挪步走了出去,進了一旁的暖閣等穩婆。
穆家娘子母女見太醫都退了出去,她們站在這裡顯然也極為不合適。便對太夫人道:「我去看看四嬸嬸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