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留給我的家財我一分都沒動過,父親臨去的時候告訴我,他給你的那些就是給你的,好生留用就是。我自己能賺,姐以後要是沒錢,我也養活你。」
「你養活你姐,我養活誰啊」說話間徐修純大步流星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蘇羽澤臉色一喜,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笑道:「姐夫」
徐修純走到他身邊捶了他一下笑道:「行啊跟你姐夫還來這些虛的。坐~~」
蘇羽澤憨厚笑笑,轉頭對雨煙笑道:「姐,你放心,別看我跟姐夫好,但其實我一直以你為主。」
徐修純笑著伸手打了一下蘇羽澤道:「行啊你小子在我面前也奉承你姐,就不能給我點面子讓我振振夫綱。」
雨煙笑道:「你們坐著聊,我去給你們準備晚飯。澤弟準備什麼時候離開……」想了想道:「不如你今天晚上住在這,也跟你姐夫好好聊聊,明日再做打算。」
徐修純笑道:「就聽你姐的,你是不知道,自從他懷孕了,可是整天都研究吃不說,就是性子也變得墨跡很多。」
雨煙瞪了他一眼,然後離開了。
雨煙走後,蘇羽澤認真道:「我帶的東西不多,只有兩件粗布衣裳,剩下的只帶了錢,不用帶別的吧?」
徐修純點頭:「嗯,多了到那邊也是被伍長剝削,還不如多帶些銀錢在身上。你這個樣子去,一定是從普通將士做起,如此的話要想陞遷,少不了要塞錢給這些當官兒的。切忌不可出手太過大方,不能讓人把你當成肥羊。
前期的話,你進入軍營之後,一定要想個辦法先建個功,然後借此機會請營帳裡的兄弟吃飯。先跟兄弟們打好關係,然後才能著想下一步,要循序漸進。記住一定要有功勞,不能蠻幹,智取方能顯出本領。想要站穩腳,智體結合為要。」
蘇羽澤點了點頭,將他說的話牢牢記在心中。然後到:「姐夫指導一下我的劍術吧」他說著站起身來躍躍欲試。
徐修純也同樣站起了身,但他臉上沒有絲毫笑容,而是嚴肅的看著如同孩子一樣的蘇羽澤。
蘇羽澤何時見過姐夫板著臉,頓時就耷拉下腦袋蔫蔫道:「我錯了。」
徐修純卻不打算如此簡單的放過他,沉聲問道:「你哪錯了?」
蘇羽澤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徐修純,他見到姐夫臉色不好看,就開口道歉了,可是他到底哪錯了,並不知道。
徐修純道:「你行事太過毛躁,要知道在軍營中生活,大家沒有一個會憐惜你年幼。上戰場對敵的時候,大家同進退,如果有危險的時候,再好的關係也沒有人能為你擋刀。如果行事不利索或是衝動,會讓人當成擋箭牌,而你還不知道。等危險來臨的時候察覺已晚。記住,行事要穩,穩中求勝。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蘇羽澤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也許他現在還不太明白,但終有一日他會完全明白這句話。
徐修純沒有再說,而是依言去了花園。雨煙很在乎這個弟弟,那他也盡自己所能指點指點他,不至於喪命在邊境。
雨煙讓田媽媽做了好幾個菜,又讓竹落取來蘇羽澤的衣服,將她給準備的一些銀票都縫在衣服裡,以備應急。然後就等他們回來用飯。
直到雨煙睡下,這二人還未歸來。第二天一早,雨煙被徐修純叫起,看著他熬得通紅的眼,雨煙道:「才回來啊」
徐修純點點頭道:「羽澤要走了,你還有話跟他說麼?」
雨煙一驚,睡意頓時全無:「什麼時候?」
「現在。」
雨煙聞言趕緊起身穿衣服,兩人急急的去了外院兒。天還沒有亮透,太陽升起之前總會將天邊染成紅彤彤誘人的顏色。
徐修純他們昨夜秉燭長談,兩人聊了邊境很多人和事。直到蘇羽澤表達出自己現在就想離開的意思,徐修純才回到內院兒將雨煙喚醒。
到了蘇羽澤的房間,他正在休整行囊。聽見腳步聲迎了出去,將雨煙扶著坐下。笑道:「我說不讓姐夫請你過來,這一大早的,天氣也涼了。」
雨煙看著這樣懂事的弟弟,跟前幾天完全兩個樣子。雖然眼底有深深的疲憊,但眉眼卻是晶亮亮的。她伸手理理他鬢角的碎發輕聲道:「我給你在衣服裡縫了點銀票,記得應急的時候用。別等到那邊才往回送消息。你要每到一個地方就給我來一封信。夫人那裡,我會派人照顧,你大可放心。在外面切莫逞強,有一句話說的好:扮豬吃虎,方為最後勝者。」
蘇羽澤的眼圈也紅紅的,哽咽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到時候凱旋而歸。讓姐姐有個可以依靠娘家。讓姐以為我驕傲外甥出生以後,一定會告訴我名字,然後將他的樣貌寫詳細了給我。」
姐弟二人又哭著講了幾句,直到徐修純實在心痛雨煙落淚才讓蘇羽澤離開。
看著馬車慢慢遠去,雨煙吸了吸鼻子,由徐修純擁著進了院子。
到上房給太夫人請安的時候,太夫人還問起蘇羽澤,聽說他去邊境服役,讚歎說真是上進的好孩子。雨煙今天沒有什麼心情跟太夫人應付,借口身體不適便回聽風閣了。
她其實想去公主府看看,可是太夫人昨日還敲打她讓她沒事少出去逛。徐修純回到內院兒之後就去了徐二爺那裡,雨煙很好奇他這些日子到底在忙什麼。
放下手中的史記,竹落極有眼色的過來給她捏捏發酸的脖子勸道:「夫人休息一下吧,您都看了一上午了。」
雨煙偏頭道:「四爺可是回來了?」竹落搖搖頭,雨煙又問道:「昨天你去找四爺的時候,他在幹什麼?」
竹落看了一眼雨煙的臉色道:「好像在喝酒,請了很多人的樣子。」
雨煙奇道:「這裡是內院兒,怎麼能請來男客?」
竹落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雨煙想了想站起身,腳步卻是沒動。徐修純到底在幹什麼?是不是他參與到這其中去了,然後怕自己傷心故而不告知。
她思前想後,怎麼也想不出徐修純能有什麼計劃怕她知道的。
「去二爺那裡。」雨煙站起身,目光堅定。如果真的是這樣,她一定會阻止。現在皇上都拿這種僵局無法,他一個國公府的世子爺能有什麼好法子
竹落怔了一下才高聲應著,在偏室喝茶的兩個婆子便出來抬著肩輿將她送到了徐二爺的院子。
雨煙到那裡的時候,徐修純跟徐二爺正在門口送一些人,仔細一看竟都是徐氏宗族的。這些年國家安定平和,人們安居樂業,人丁興旺,這些人早已經忘記了戰爭的傷痛。
徐家這樣做,無疑是讓整個鳳天朝陷入一場危機之中。到時候他即使得了這天下,也不過是個萬物皆廢的一個景象。就是外人得了,他們對待原來鳳天朝的人也一定會像是對待奴隸一樣。
回過頭的徐修純二人看到坐在肩輿上的雨煙,微微一愣然後走了過來。
徐修純笑道:「煙兒,你怎麼來了?」徐二爺微微一笑,眼底有濃濃的疲憊。他打了一個哈欠對徐修純道:「你們夫妻說,我回去補個覺。」然後腳底抹油似的走了。
雨湮沒有說話,這時候徐修純才感覺到不對。他走上去擔憂問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
雨煙別過頭去淡淡道:「回聽風閣。」兩個婆子看了一眼徐修純,然後調轉肩輿抬回聽風閣。徐修純蹙蹙眉頭,回頭看了一眼,徐二爺正站在院子裡隱晦的角落看著他虛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
回到聽風閣,雨煙讓所有人都退到偏室去,她跟徐修純進了內室。
徐修純見屋子裡沒人,膽子也大了一些。走到雨煙面前獻媚笑道:「夫人,是為夫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雨煙看著他認真道:「伽寧,我問你,你父親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參與。」
徐修純聞言蹙了蹙眉道:「怎麼問起這個?」
雨湮沒有回答,而是拿眼看著他。徐修純微微一笑道:「沒有,因為有你跟孩子,我一定不會參與到這其中去。」
雨煙點點頭道:「你跟二哥最近到底在忙什麼?是不是跟此事有關係。」
徐修純聞言瞳眸狠狠一縮,別過臉去道:「這事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打算。」
雨煙冷冷道:「你有你的打算,我不管,但是我告訴你,你若是敢把我爹跟哥哥算計到內去,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徐修純聽她這麼說卻是沒有辯解,只道:「現在的情形你也看見了,就算是我不把岳父算進去,他們遲早有一日要參與這其中來。我只是現在就將未來給規劃一下,到時候真發生什麼是事的時候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規劃?你知不知道變化總是比計劃快。你以為你畫個大餅,螞蟻就得順著你餅的弧線跑麼?它也會直行,然後走出去。皇帝是誰,那是天子,也是你能揣測的?他既然能從八年前就開始算計,你以為他就那麼好欺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