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徐雅思奇怪的地方,想起雨煙後退的時候是捂著肚子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她、她好像是有了身孕。」
「啊」徐雅似驚訝的抬起頭,驚訝之後眼神重新落在徐雅若身上歎了口氣道:「三妹這次的傷算是白受了,不禁如此,太夫人定會有嗔怪下來。」
徐雅思歎息一聲道:「你在這照看三妹,我去煙兒那裡看看。畢竟她是好心來看我們的。」說到這裡,兩人眼神都是一暗。
徐雅思到聽風閣的時候,院子裡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有婆子不斷從小廚房端著苦澀的藥汁進進出出,徐雅思這才察覺到事態的嚴重。
她站在院子裡,輕歎一聲剛要往進走,就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竟是國公爺夫婦,國公夫人見到站在院子裡的雅思眼圈一紅眼淚就要落下來似的。
國公爺站在徐雅思面前,沉聲問道:「怎麼回事?」顯然是知道了百花苑裡發生的事情。
徐雅思從小很怕他,此時一聽他用如此嚴厲的口氣說話,頓時就全說了出來。
原來是徐雅若知道因為國公爺的出現她們三個人的親事泡湯了,她倒是好說,因為心裡始終有著徐修純的影子,但這一年來她跟徐雅思三姐妹的感情很好,此時自然是為兩個姐姐抱不平了。
她說要找太夫人理論理論,一定要將她們兩姐妹的婚事給定下來。可是徐雅思跟徐雅似怎麼會同意?這麼做好像她們有多著急嫁人似的。
三個人就撕扯在一起,幸好徐雅思反應快,讓丫鬟們都在花廳裡等候,這才不至於丟了體面。誰成想這個時候雨煙從太夫人那裡出來,就過來看她們,結果就看到了那一幕。
本身徐雅若對雨煙就有怨氣,此時雨煙又看到她如此狼狽的一面,就火了起來。也沒注意觀察就衝了上去,這才釀成大錯。
國公爺氣的直哆嗦唇:「荒唐。」說著便進了花廳。
花廳裡站著三四個大夫,人人都臉色凝重。太夫人坐在主位上急得只冒汗,徐修純在花廳裡來回踱步。
國公爺皺了皺眉道:「不是有個會功夫的丫鬟在她身邊麼?怎麼還會出這檔子事兒?」
太夫人道:「要不是新月,恐怕現在連一半兒的機會都沒有。」原來雨煙在後退的時候差點絆倒,閃了一下腰。只是當時太過混亂,連雨煙自己都沒感覺到。
轉眼間又有一位大夫出來,四個大夫湊到一起嘀咕一番後,一個玄色長袍的大夫走上前來行禮道:「再吃上一副藥看看,只能等了。」
國公爺鐵青著臉,將那大夫嚇得冷汗直落。
國公爺轉身對太夫人道:「人不是沒事麼?還急巴巴的將我找來。」然後大步離開。國公夫人安慰似的拍了拍氣的夠嗆的太夫人道:「國公爺最近很忙,煙兒這件事您找我就行。怎麼說她也是我媳婦兒。」
太夫人臉色略微緩和一點,對大夫們道:「那你們就趕快給我想辦法。務必要保住我的孫子。」
新月這時候冷著臉走了出來,看了看站在一旁正諾諾應是的大夫們冷聲道:「一群庸醫。」然後走到太夫人面前行禮道:「太夫人,可否讓我去請一個人,他是給四爺治療宿疾的大夫。」
國公夫人一聽兒子的宿疾都治好了,那對現在的情況一定有辦法了。便對新月道:「那快去請,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我的意思。」
新月應了一聲,腳步卻是沒動。國公夫人見狀問道:「怎麼了?」
新月道:「您的話肯定有人聽,但是我說出就未必有人信,夫人能否給我一件信物?」
國公夫人聞言點點頭,從身上解下一塊雕著鳳凰的羊脂白玉遞給新月道:「先拿去用吧,快去快回,少奶奶可是片刻都耽擱不起。」
新月應了一聲,轉身快步離開。徐修純這個時候趁著外人不注意便衝進了內室。
雨煙躺在嫣紅色的床單中,蒼白著臉,就是往日紅潤的嘴唇此時看上去都是隱隱發青,額頭上不斷落下因為腹部疼痛而冒出的冷汗。
徐修純走上前去,握住雨煙的手放在嘴邊哽咽道:「煙兒,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平春一面給雨煙擦汗一面哭著道:「四爺,跟大夫說說,我們不要孩子了好不好,這樣夫人就不會痛苦了。」
徐修純聞言猛的抬起眼,看向平春道:「可是當真?」他有些不信,因為診治完的大夫並沒有說這樣可以減輕雨煙的痛苦。
平春用力的點點頭,徐修純就鬆開雨煙的手往外跑。
「等等……」這兩個字是從雨煙嘴裡說出來的,雖然用盡了她的力氣,可是聽上去還是很小。她掙扎的看向徐修純堅持道:「不、不要。」
徐修純趕緊反回去握住她的手道:「煙兒,我們都還年輕,孩子沒了可以再要。好不好?」
雨煙搖搖頭,她不要放棄這個孩子。「不,前天我來的時候,他、他還跟我打招呼了呢伽寧,一定有辦法的。去、去找邱先生,他一定有辦法。」雨煙說完疲憊的閉上眼睛。
徐修純嚇了一跳,他大聲喊了幾聲雨煙,雨煙才勉強的睜開眼睛示意她沒事。
徐修純心中卻是自有一套主意,幫雨煙掖好被子後,目光堅定的離開了內室。
徐修純一走出來太夫人就急急問道:「怎樣了?」
徐修純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大夫們道:「給我一碗落胎藥,我不能看著她如此痛苦。」
太夫人聞言怔了一怔喝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她很有可能以後再也不能生育。你想讓我們徐家絕後麼?」
徐修純聞聽抬起頭目光泛冷的看著太夫人道:「不是我讓徐家絕後,而是有人要讓徐家絕後。」他犀利的目光看的太夫人心中發虛。雨煙之所以要去百花苑還不是太夫人提起的話頭?
太夫人再說話的時候聲音就弱了很多,辯解道:「要是她再也不能生育,你就得休了她。」
徐修純聞言冷笑道:「太夫人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詛咒煙兒以後都不能生育?」他一席話說的太夫人趕緊摀住了嘴。
國公夫人此時忍不住皺眉喝道:「伽寧,這就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麼?」聲音柔柔的,雖是嗔怪可是卻一點力量都沒有。
徐修純別過身去,一手扯過大夫往書房走去,一面回道:「孩子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我說的算。」
太夫人一見他動真格的了,趕緊道:「再等一等,新月不是去請給你治療宿疾的大夫了麼?興許他有辦法呢到時候再保不住,就落胎,可好?」
聽太夫人這樣說,徐修純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一點。但是去往書房的腳步卻是沒停。他回道:「您說的是一會兒,我說的是現在。邱先生來了之後再沒有辦法,我也早有準備。」
太夫人聞言輕歎一聲不再說話,至少徐修純已經答應下來,現在就只能等新月回來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內室斷斷續續傳出雨煙呼痛的呻吟聲。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徐修純終於放那個大夫出來,手上拿著一張落胎藥方。他回頭對太夫人道:「不管怎麼樣,煙兒我是不會休。我不能忘恩負義。」他抬起頭看向湛藍如水的天空道:「當初,是她將我從死亡線上救回來的,而且還不止一次。我不能不孝,卻也不能忘恩。」
一席話說的太夫人漲的臉通紅,國公夫人的臉也有些發紅。
幼柏見狀輕咳一聲對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大夫問道:「寫一個落胎的藥方怎麼用這麼長時間?」
那大夫行了一禮道:「那到不是,只是少爺問我大人會不會有危險。」
大夫一這樣說,頓時太夫人跟國公夫人臉色都是一變,國公夫人更是急急道:「那大人會不會有危險?」
大夫點點頭道:「有,血崩。」
太夫人跟國公夫人臉色都有些發白,太夫人更是想起在牡月城時雨煙被處死徐修純跟著的事情。一顆心頓時被掉得老高。這若是雨煙真有個三長兩短,那純哥兒也不會獨活,這可如何是好啊
「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您一定要保佑煙兒跟孩子平安無事,到時候我給您重塑金身阿彌陀佛……」太夫人雙手合十,對著空中連連拜佛。
國公夫人暗歎一聲站起身進了內室。平春不斷的投拭棉巾給雨煙擦汗,還不斷的給她喝湯藥水。聽見腳步聲連頭都沒抬起就說道:「快幫我將藥水拿過來,趁著夫人還沒昏迷先給她喝進去。」
雨煙聞言虛弱的挑開眼皮兒道:「不、不能再喝了。還是留點地方,等等邱先生怎麼說。」
平春哭著點點頭,安慰道:「沒事的夫人,好人都長命,您這麼好一人兒,老天不會放任您這麼受苦的。邱大夫一定會有辦法保住小少爺。」
國公夫人將端起的藥水放下,剛要開口安慰雨煙幾句,門外就傳來腳步聲。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聲傳了進來:「煙兒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