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御弟 第二部靖難之役 第315章 以毒攻毒
    第315章以毒攻毒

    「大嫂,您的病好了?」楚暮興奮地望著朱嫿,問出了大家都想問,卻沒來得及問的話。

    「是相公捨了一身的內力救了我。」朱嫿感激地望向吳翰文。

    朱隸、吳晨、楚暮等三人均轉過頭,有些吃驚地看著吳翰文。

    吳翰文很隨意地笑笑,彷彿將一身傲人的內力送給別人,就想將一件喜歡的衣服送給別人一樣,雖然有些也不得,卻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現在是沒有內功的人,你們兩個可不許欺負我。」吳翰文對著走過來的楚暮和吳晨一人捅了一拳。

    吳晨閃身一躲,怪叫道:「這那是我欺負你,明明是你欺負我。」

    楚暮沒躲,結結實實地吃了吳翰文一拳,皺著眉頭,一副幾位誇張的表情:「深有同感。」

    「哈哈哈。」吳翰文和朱隸同聲大笑。

    「快進去吧,外面冷,別凍著孩子。」管家阿德見茵茵小臉通紅,善意地提醒道。

    阿德已經當爺爺了,是個很愛孫子的爺爺。

    溫暖的炭火盤旁,朱隸、燕飛、齊昕、楚暮,吳晨團團坐著,認真地聽著吳翰文講述治癒朱嫿的過程。

    「一年前,我意外地得到了幾條珍貴的純黑色蒙月蠱,這種蠱蟲只有在月亮被天狗吃掉的夜晚,在特殊的環境中,由普通的蒙月蠱變異而來。純黑色的蒙月蠱劇毒,但用它可以培養出能解百毒的靈丹。」

    吳翰文沒有說,所謂培養,是用他自己的血喂蒙月蠱,當然每一次,只能讓蒙月蠱輕輕咬一下,吳翰文卻要花費七天的時間,化解蒙月蠱的毒素。

    「朱嫿從來不進我培養蠱蟲的房間,那天不知道為什麼,朱嫿突然去了,也是我大意,出去忘了鎖門。等我回來時,朱嫿躺在門外的地上,渾身淤黑,純黑的蒙月蠱趴在她的手臂上,已然變得透明。我當時真嚇傻了,蒙月蠱最毒,被蒙月蠱咬過的大象,能在一盞茶的時間內死亡,而且,純黑的蒙月蠱毒無藥可解。」

    雖然大家都不在現場,但吳翰文對朱嫿的感情大家都很清楚,不難想像,當時吳翰文有多震驚。即使現在朱嫿好好地在後院跟沈潔等人說話,朱隸等人仍然能從吳翰文的表情和語氣中,體會到吳翰文當時看到朱嫿的恐懼。

    吳翰文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後來我一直在想,我是怎麼把朱嫿抱出來的,但直到現在,我也想不起來,我唯一能記起的事情,就是將我利用蒙月蠱培養出來的解藥,全部都塞進了朱嫿的口中。然後為她運功。」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終於感覺朱嫿恢復了心跳,當時激動的心情真難以表述,可也就在那個時候,我吃驚地發現,輸進朱嫿體內的功力不見了。」

    「不見了?」朱隸詫然重複。

    吳翰文點點頭:「一開始我以為是我的幻覺,重新輸入功力到朱嫿體內,結果運行了幾個周天後又不見了,我明白朱嫿在化解我的功力,即便如次,我也不敢罷手,不停地將功力輸入,直到朱嫿呼吸平穩了,我才停下來。朱嫿身上的膚色不那麼黑了,但臉上仍然黑氣繚繞。第二天,我繼續為她運功排毒,而她也繼續在化解我輸入她體內的功力,這樣,我堅持了七天,七天過後,不是我不想堅持,而是我的功力全都被朱嫿化解掉了,而朱嫿仍然沒有醒。」

    朱隸、齊昕、吳晨、楚暮四人皆動容,只是這件事,可以看得出吳翰文真是非常愛朱嫿,還不知道能不能救活朱嫿,就將自己的一身功力全部廢掉了,而朱嫿就算活了過來,也很可能什麼都不知道,仍然是個白癡。

    「老天待我不薄,當我覺得再也無力救朱嫿的時候,那天晚上,朱嫿醒了,而且認出了我,我當時的是心情,我真的,真的沒法描述。」

    吳翰文雖然說沒法描述,大家卻都能感受到吳翰文當時的激動心情,失而復得啊。

    「朱嫿醒來後,事情就容易多了,她自己運功療毒,三天後,毒素徹底排除,而朱嫿也徹底清醒了,她想起了以前的一切,包括失憶後幾年的生活,只是因為我的內力沒有堅持到她清醒,朱嫿無法將我的內力化為她自己的,因而她雖然化解了我全部的內力,自己的內力卻並沒有增加。」吳翰文說得似乎很遺憾,但大家從他的表情上,一點也沒有看出他有什麼遺憾的,只有滿臉的幸福。

    「這種純黑蒙月蠱,你手裡還有嗎?」朱隸望著坐在自己身旁已經睡著了的燕飛,「用我的功力救燕飛。」

    「王爺不可,以你現在的身體條件,你這樣做太危險了,來的時候我和朱嫿商量好了,以朱嫿為主,吳晨和楚暮為輔,應該能讓小王爺清醒過來。」吳翰文阻止道。

    吳晨和楚暮也紛紛點頭同意,不過卻不同意以朱嫿為主。兩個人紛紛都想以自己為主。

    齊昕冷哼一聲,對大家沒有把他算進去,十分不滿意。

    「別爭了,我來,若是堅持不到最後,二弟、楚暮、吳晨,你們繼續,正因為我的身體沒有多少天了,用我一身的功力換取燕飛的清醒,這個買賣太合適了。」朱隸打斷大家的話,堅持道。

    「四哥」

    「爺」

    「爺」

    「不用擔心,不過是功力沒有了,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朱隸微笑著說。

    「王爺,純黑蒙月蠱的毒非常厲害,朱嫿是不是因為純黑蒙月蠱的毒,在她的腦子裡起到了以毒攻毒的作用,最終清醒過來,我也不是完全肯定。這件事情,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吳翰文誠懇地說道。

    朱隸輕輕拉起燕飛的手:「只要有一分的可能,我也要試試,我相信,燕飛也願意博一下,他不願意永遠這樣。」

    吳翰文點點頭。這幾年楚暮經常通過情報網,將燕飛的情況告訴吳翰文和蕭侗,朱隸在給吳翰文的信裡也提到,燕飛應該還認識朱隸,卻從沒有跟朱隸說過一句話。

    燕飛大腦的損壞程度,看上去比朱嫿嚴重很多。

    在之後的一個月中,朱隸吃了大量的補藥,並堅持每天練功,他要盡量一個人把整個過程堅持下來,將自己的功力全部化為燕飛的,這也是朱隸最想留給燕飛的東西。

    吳晨,楚暮、齊昕等也沒有閒著,用自己的血養純黑蒙月蠱,製成解毒丸,已備需要時使用。

    燕飛似乎知道朱隸在忙什麼似得,幾乎十二個時辰跟著朱隸,弄得沈潔苦笑不得,朱隸要將一身的功力傳給燕飛,沈潔不是不同意,而是很擔心,既擔心燕飛會不會真正清醒,不要不僅沒清醒,反而更醒不過來了,更擔心朱隸,沒有內功護身,朱隸的身體還能撐幾天,甚至救下燕飛,朱隸就……

    但沈潔也知道,朱隸決定了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況且是救燕飛,就是因此而死了,朱隸也無怨無悔。

    石小路更矛盾了,一邊是自己的相公,一邊是自己的大哥,哪個人她也傷不起,失去哪個人,她都會非常傷心,

    一個月後,吳翰文特意將時間選在了初一,因為初一晚上,幾乎看不到月亮,純黑蒙月蠱在這樣的夜晚毒性最大。

    一切都準備就緒,朱隸與燕飛十指相扣,來到了專門收拾好的天軒閣的一個偏房。這裡冬天很難照進太陽,吳翰文認為陽光會抑製毒素的擴散。

    燕飛失憶的時間太長了,不走險步,恐怕做不到以毒攻毒,但這麼強的毒素,萬一燕飛身體承受不了,對燕飛也是很危險的。

    「燕飛。」朱隸站在燕飛的面前,雙手扳著燕飛的頭,強迫燕飛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我會把我所有的功力都傳給你,你一定要積極配合,別讓我的努力白費,你明白嗎?」

    燕飛不舒服別過頭,朱隸又強迫燕飛望著自己,燕飛再次別過頭,朱隸又一次強迫,如此幾次後,燕飛終於火了,一掌打向朱隸。

    朱隸在燕飛掌風到時剛想避開,忽然捕捉到燕飛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朱隸停下移動的身軀,硬吃了燕飛一掌。

    燕飛的掌力將要加注在朱隸身體的一瞬間,撤回了大部分掌力,朱隸並沒有感到痛,卻故意地後退了三步。

    燕飛還是有思維的。

    朱隸做這個實驗,就是要證實這一點,只要燕飛的潛意識中能積極配合,朱隸包括燕飛的危險性就能降到最低。

    燕飛一掌打出後,呆呆地站了片刻,隨即驅步向前,雖然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手卻緊緊抓住了朱隸的手,目光也再次在朱隸的面龐上停留了片刻。

    沒有說話,但朱隸能感覺出,燕飛在關心他。

    「燕飛。」朱隸反握燕飛的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不要擔心,我沒事。」

    感覺到燕飛的身體還是很僵硬,朱隸拉著燕飛坐到床邊,輕輕拍著燕飛的手:「燕飛,我們做個遊戲好不好,你剛才打我一拳,我現在要用小蟲子咬你一下。」

    燕飛迅速轉頭看了一眼朱隸,仍就是一副毫無表情的面孔,朱隸卻似乎看到燕飛笑了一下。

    「燕飛,我們要開始了,會很疼的,你怕不怕?」朱隸說著話,從懷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紅色小錦盒,打開盒蓋,通紅的襯布上趴著一隻指甲蓋大小的,橢圓形的蟲子,蟲子通體黑得發亮,甚至找不到眼睛在哪裡。映襯在紅色的襯布上,宛如一個發亮的黑寶石。

    朱隸看著燕飛,勾唇邪魅地笑了:「你若是怕了,現在求饒,我就放過你。」

    感覺到燕飛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但並沒有掙脫朱隸。

    朱隸非常謹慎地拿起蟲子,拉過燕飛的手,將黑色的蟲子放在燕飛裸露的手臂上。燕飛的身體猛地一震。

    無論是最初的吳翰文,還是後來的齊昕、吳晨、楚暮,用純黑蒙月蠱培養解毒素時,都是不敢鬆手的,只是讓蒙月蠱在手臂上輕輕觸碰一下,也僅僅一下,手臂便會一片淤黑,而且非常的疼,需要六七天的時間才能用內力漸漸化解,而手臂被蒙月蠱接觸過的地方,會有一個銅錢大的黑斑,用針刺破黑斑,將裡面的毒釋放出來,再用另一種蠱蟲綜合,就能製出解毒素。

    直接將蒙月蠱蟲放在手臂上,到底有多疼沒有人知道,但朱隸看到燕飛冷汗瞬間就下來了,被蠱蟲咬住的手緊緊地握起了拳頭,儘管如此,燕飛的手臂並沒有掙脫朱隸的掌控。

    手臂很快黑了,接著黑線向全身蔓延,燕飛白皙的面孔上已然有了隱隱的黑氣。

    「燕飛,你真厲害,這麼疼你都沒有動,你看著這個小蟲子,它會變的,你如果堅持到它變得透明了,你就贏了,能堅持嗎?堅持不了就說,我不笑話你。」朱隸緊張地觀察這燕飛,語氣卻極為輕鬆,以燕飛現在的心智,只能哄著他,小孩子都一樣,越說他不行,他越會堅持。

    黑蟲子果然開始變色,由純黑色漸漸得變成紅黑色,而且越來越紅。而燕飛的身體也顫抖得很厲害,渾身上下已佈滿了黑氣,冷汗不停地滴下,手指因為用力握拳,指節處竟沒有黑色,在佈滿黑氣的手上,顯得異樣得白。

    另一隻手原本放在床邊,此時也緊緊地握著床沿。朱隸想起多年前下西洋時,曾經為燕飛治療過男人的命根子,那一次因為忍著疼痛,燕飛的手將椅子攥碎了。朱隸的這張大床自然是比那把椅子結實多了,但若是燕飛繼續攥下去,保不齊也能被燕飛捏碎,未來幾天,這張床還有很大用處,朱隸可不希望燕飛把床捏碎了,於是伸出手,朱隸握住了燕飛捏著床邊的手。

    「很疼是嗎?你看,蟲子已經變成紅的了,在堅持一下它就會變得透明,你就贏了,你能堅持住嗎?沒關係,堅持不住你告訴我。」

    燕飛仍然沒表情,只是抓著床沿的手反手抓住了朱隸的手腕,朱隸一瞬間也疼得差點冒出冷汗。燕飛的手勁不是一般的大,朱隸不得不運功抵抗,才使手腕的疼痛緩解了一些。

    按照吳翰文的預測,蒙月蠱變得通紅的時候,燕飛就應該暈過去了,但現在蒙月蠱的顏色已經明顯開始變淺了,燕飛仍然睜大了眼睛,目光不時地從朱隸的面龐和蠱蟲上掠過。

    這說明,記憶蠱對燕飛造成的傷害,比吳翰文想像的還要嚴重得多。

    終於,當蒙月蠱變成粉紅色的時候,朱隸感到燕飛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量漸漸小了,燕飛的目光也開始迷離,終於鬆開了朱隸向後倒去。

    朱隸一把接住燕飛,扶著他緩緩躺在床上。

    「翰文。」朱隸低呼一聲,守在門外的吳翰文、齊昕、吳晨、楚暮等立刻衝了進來。

    「怎麼才暈倒?」楚暮看著燕飛擔心地問道。

    「爺,你的手沒事吧。」吳晨的目光落在朱隸的手腕上。

    朱隸抬手看了一下,同十多年前一樣,燕飛再次在朱隸手腕上弄出了一道淤黑的圈。

    「沒事。」朱隸晃動了一下手腕,火辣辣地疼,但沒有傷到筋骨。

    純黑蒙月蠱已變成了淡粉色,而燕飛快成了黑人了,週身漆黑。

    吳翰文和齊昕,一個察看著蠱蟲的狀態,一個人謹慎地監視著燕飛的心脈。

    「他的脈搏很若。」齊昕低聲說道。

    朱隸望向燕飛,仍然是毫無表情的面龐上,朱隸卻能感受到燕飛的痛苦。

    吳翰文沒有說話,其他人也不敢說話,時間彷彿停止了,蒙月蠱也彷彿變成淡粉色以後,再也不變了。

    「他沒有脈搏了。」齊昕的聲音很低,但聽在眾人的耳朵裡恍若炸雷。

    大家的目光齊齊地投向吳翰文。

    吳翰文嘴唇都咬出血了,但仍然堅持著沒有說話。

    這本來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進入燕飛體內的毒素如果不能中和燕飛體內記憶蠱的毒,兩種毒就會疊加,燕飛將七竅流血而死,等到毒血流出來,神仙也救不了燕飛,但若在蒙月蠱還沒有變成透明前喊停,用早已準備好的解毒藥為燕飛解毒,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不說,解毒藥並不能完全解毒,只是壓製毒素,最好的情況燕飛會醒來,但會比以前更呆傻,而且會越來越呆傻,差一些情況,燕飛就會永遠沉睡下去,最壞的結果,是解毒藥根本不好用。

    因為此時燕飛體內,不僅有蒙月蠱的蠱毒,還有記憶蠱的蠱毒,甚至還有一部分,是蒙月蠱和記憶蠱混合的蠱毒,這部分混合的蠱毒具有什麼樣的毒性,沒有人知道。

    「顏色還在變淺。」楚暮小聲說道。

    燕飛靜靜地躺著,臉上籠罩著濛濛黑氣,沒有一絲生氣。

    吳翰文猶豫了,將目光投向了朱隸。

    朱隸坐在燕飛的床邊,手握著燕飛的手,衝著吳翰文微微點點頭。

    燕飛,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我就在你的身邊,你一定要堅持住。朱隸心中反反覆覆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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