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御弟 第二部靖難之役 第268章交鋒
    張輔掃了一眼餐桌,命親兵將幾道朱隸喜歡吃的菜挪到朱隸面前,坐在朱隸的對面解釋道:「草藥很普通,神奇的不是草藥,是水,那水是從溫泉裡打來的。」

    「溫泉?這裡有溫泉嗎?」朱隸感興趣地望著張輔。

    「不在這裡,離這裡五里左右有個溫泉池,泉水一年四季保持一樣的溫度,不僅解乏,對療傷也有極大益處。」

    「還有這麼個寶貝。」朱隸餓極了,說話不耽誤吃飯,一小碗米飯幾下就見了底。

    「四哥,這兩道菜是這裡的地方菜,您嘗嘗。」張輔自己幾乎沒怎麼吃,不停地為朱隸布菜。

    「這兩天戰事如何?」朱隸吃得半飽,速度也慢了下來。

    「我們剛到時,蠻軍欺我們落足不穩,同我們打了一仗,將我們逼得離城三十里,之後他們也知道我們的實力,不敢輕易動我們,我們也不敢輕易打他們,兩軍現在耗著。」張輔見朱隸吃得差不多了,揮揮手讓親兵送上水果。

    朱隸伸手拿了一個荔枝:「那個面具將軍……」

    「四哥,今晚你先將就點,睡我的營帳吧。」張輔看似無意地打斷朱隸的話。

    朱隸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行,咱哥倆很久沒有睡一個營帳了。」

    「四哥,您這一路太辛苦了,小弟就不跟你擠了。」張輔也站了起來,「我先走了,您早些睡吧。」

    「張輔。」朱隸叫住走到營帳門口的張輔,「是燕飛吧。」

    張輔停下腳步轉過身,一臉茫然:「燕大哥?你有燕大哥的消息了?」

    「我說,」朱隸眼睛盯著張輔,一臉正色,「那位面具將軍是燕飛吧。」

    張輔表情一窒,愣了半晌輕鬆笑道:「怎麼會呢,當然不是燕大哥。」

    「你吃了虧,不是因為你打不過面具將軍,是因為你在戰場了認出了面具將軍就是燕飛,對吧。」朱隸並沒有為張輔輕鬆的表情所惑,繼續說道。

    張輔搖搖頭:「四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到底是不是燕飛?」

    「我不能確定,那位面具將軍的眼神和身形都非常像燕大哥,但說話的聲音不像,語氣更是完全不一樣,面具將軍高傲,冷酷,不屑一顧。不過雖然面具將軍像燕大哥,但吃了虧,並不是因為我下不去手,而是面具將軍確實將我們的短處算無遺策,我們吃敗仗是應該的。」張輔認真地說道。

    「明天叫陣,我去會會這位面具將軍。」朱隸微蹙著眉頭,沉思著說道。

    「好,我去安排,你早些休息吧。」張輔說著話走出營帳,看到吳晨吃了晚餐過來,張輔衝著吳晨招招手,率先遠離營帳幾步,從懷裡拿出一小包東西。

    「這是安神的,你等會把它放在四哥的茶裡。」張輔將小紙包交給吳晨。

    「張將軍,這……」吳晨有些詫異。

    「放心,這藥藥性很緩,只是讓四哥睡得沉一些,沒有什麼副作用,我只是不想讓四哥明天去叫陣,他再這樣硬撐下去,會傷身的。」張輔面帶憂慮地說道。

    「謝謝張將軍,我家爺只有王妃能勸住,其他人的話根本不聽。」吳晨年輕、身體好,跟朱隸奔波了一個多月,還覺得疲倦得不行,朱隸不僅身體累,心也放不下來,常常夜裡睡不著,吳晨看在眼裡,心裡非常著急,可朱隸就是不聽勸,他知道張輔也勸不了朱隸,所以對張輔的這個主意,倒是非常贊同地一笑。

    一個多月以來,朱隸第一次睡了這麼長時間,睡得這麼沉。睜開眼睛,已近晌午。

    「吳晨。」這段時間,朱隸每次睡醒,都感覺頭有些漲漲得疼,朱隸用拇指和食指揉著兩處太陽穴,高聲叫吳晨。

    晨聞聲進來:「您醒了,頭又疼了?」

    朱隸放下手:「什麼時辰了,怎麼沒叫醒我?」

    「張將軍說,查黃歷今天不宜動兵器,所以沒有去蠻軍那邊叫陣,也就沒讓屬下叫醒你。」吳晨說罷,心中又接了一句:張將軍這個借口實在太爛了,爺肯定不信。

    「黃歷?張將軍行軍打仗,什麼時候要看黃歷了?」朱隸不屑地撇撇嘴。

    「四哥輔說著話,掀開帳簾進來。

    「不早了,張輔,是不是在我的飯菜裡下藥了?」朱隸冷哼一聲。

    「四哥,藥是下了,不過不在飯菜裡,在茶裡。」張輔無視朱隸冷酷的表情。嘿嘿一笑。

    「張將軍本來準備了您最愛喝的洞庭香,不過昨晚怕您對洞庭香的味道太熟悉,喝出藥味來,給您換了味道重一些的普洱,以掩蓋藥的味道。」站在一旁的吳晨趕緊解釋道。

    朱隸穿好衣服,頭也不抬地說:「去,下戰書,叫陣。」

    「四哥,您就休息一天吧,您再這樣不顧身體,容易傷身的,您若是有個閃失,我怎麼向聖上回稟。」張輔一側身,擋在朱隸面前。

    朱隸沒說話,只是淡定望著張輔。

    「四哥,如果燕大哥在,也不會讓你今天去叫陣的。」張輔繼續勸道。

    「我只是想知道,面具將軍是不是燕飛,我不會跟他們動手的。」朱隸推開張輔。

    「四哥。」張輔兩步跑到朱隸的面前,忽然單膝跪下。

    「張輔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朱隸忙伸手拉張輔。

    「四哥若今天堅持去,小弟就在這裡跪著等四哥回來。」張輔垂下頭,語氣堅決。

    眾親兵見自己的大將軍跪下來,自己也不能站著,嘩啦啦跪下了一片。

    朱隸無奈地歎口氣:「起來吧,我不去了。」

    交州城內,蠻軍大營。

    「小王爺,大明朝的京王爺朱隸昨日到了大明軍營。」說話的是一個年輕人,挺拔的身材,冷峻的面容,一雙有神的眼睛透露著此人深厚的內功。

    被稱為小王爺的人帶著一張精緻的面具,魁梧的身材與年輕人相似,雖然帶著面具看不到面容,卻仍然能讓人感到他週身散發出來的王者氣息,此人正是眼下最炙手可熱的面具將軍。

    面具將軍淡淡地哼了一聲,目光仍停留在面前的一張大地圖上。

    「小王爺,京王爺朱隸明天很有可能前來叫陣,您裝著認識他,讓他過來,然後……」

    「殺了他?」面具將軍抬起頭,映著年輕人的目光淡淡地說道。

    年輕人狡黠地笑了一下。

    「朱隸似乎你們都很畏懼他,他打仗很有本事?」面具將軍輕扣了一下桌子,站在一旁的衛兵立刻轉身出去,片刻端了兩杯熱茶上來,陣陣茶香霎時瀰漫在營帳裡,是洞庭香。

    「朱隸人稱不敗將軍,在三年靖難期間,由他指揮的戰役,不僅沒吃過敗仗,而且傷亡都相對少。」

    「由他指揮?」面具將軍不屑地笑了:「本王研究過三年靖難的戰事,朱隸只是大明皇帝的助手,沒有哪一場仗是他單獨指揮的,不敗將軍,太誇張了。」

    年輕人想爭辯什麼,開口卻轉變了口氣:「小王爺說得對,是屬下才疏學淺,聽信了傳言。」

    「張輔不也是位傳說中的不敗將軍嗎?到我安南第一仗就敗了,可見傳言是不可盡信的。」面具將軍端起茶杯,悠然地喝了一口茶。

    「小王爺教訓的是,屬下受教,那明天出戰……」

    「戰略上藐視,戰術上要重視,本王絕不會輕視任何一場對戰,如果能誘殺大明朝王爺,對大明軍隊的士氣是個沉重的打擊,本王當然不會錯過,況且本王收到的情報,這位大明朝王爺與張輔大將軍私交甚好,此舉若成功,定能讓張輔心神混亂,若追加幾個勝仗,很可能令其一舉退兵。」面具將軍說著話沉思地站起來,想了片刻問道,「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這話是誰說的?」

    「小王爺的兵法受過高人指點,這話許是那位高人說的。」年輕人目光閃爍地偷偷看著面具將軍。

    面具將軍沒有注意到年輕人的表情,仍然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一定是的,只可惜去年那次頭部撞擊,讓本王忘記了很多東西,連指導小王兵法的恩師也想不起來了。」

    面具將軍手指揉著自己的印堂穴,自去年不慎跌下山崖,頭部被撞擊後,很多事情想不起來了,這幾個月行軍打仗,很多佈局就在心中,似乎非常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跟著什麼人學的。

    「小王爺不必心急,大巫師說了,這些記憶慢慢都會恢復的。」年輕人不安搓著手,看著面具將軍的眼神安慰道。

    面具將軍點點頭,轉移了話題:「你說過,小王與朱隸那位叫燕飛的兄弟長得有幾分相似?」

    年輕人肯定地點點頭:「非常相似,不仔細看都容易認錯。」

    「你見過燕飛?」

    「十年前見過一面,屬下第一次見到小王爺,還以為小王爺是燕飛。」年輕人解釋道。

    「可惜那個燕飛失蹤了,不然本王倒要好好看看真有跟本王長得一樣的人?」面具將軍遺憾地歎口氣,忽然又說道:「就算長得相似,本王帶著面具,朱隸也看不到本王的面容,怎麼能吸引朱隸過來?」

    「京王爺和燕飛感情很深,這次到安南來就是來找燕飛……」

    面具將軍打斷年輕人的話:「朱隸為什麼到安南找燕飛?」

    年輕人搖搖頭:「具體原因屬下也不清楚。」

    見面具將軍沒說話,年輕人繼續道:「明天戰場上,小王爺只要裝作認識京王爺,小王爺的身材,舉動,一定能騙過京王爺,只要京王爺靠近放鬆警惕,小王爺就……」年輕人說著話,遞上了一把刀,刀鋒雪亮,泛著藍光……

    朱隸騎在馬上,望著三十丈之外的面具將軍,一絲欣慰的笑浮上臉龐。

    那確實是燕飛,朱隸根本不必看第二眼,帶不帶面具對朱隸根本沒有區別,朱隸對燕飛太熟悉了,熟悉到只要燕飛在周圍出現,朱隸用不著看到,就能感覺到,那是氣場的效果,幾次的生死相救,那氣場已融入了彼此。

    「燕飛。」朱隸低聲喚了一句,打馬向前。

    「四哥。」張輔見狀忙上前兩步,攔住朱隸。

    「那是燕飛。」朱隸笑著對張輔說道。

    「四哥,如果真是燕大哥,他現在的情況很奇怪,好像並不認識我們。」

    「放心,他認識我。」朱隸拍拍張輔的馬,轉頭拽了一下自己的馬韁,雙腿一夾縱馬向面具將軍馳去。

    「小王爺。」年輕人見朱隸過來,輕輕地呼喚一聲。

    面具將軍目光閃過一道寒光,一夾馬腹迎上朱隸。

    兩匹馬瞬間衝到一起,朱隸和面具將軍同時一拉馬韁,兩人的坐騎均人立起來,「嘶嘶」鳴著,顛了兩步,方都站穩了。

    「燕飛,終於找到你了。」朱隸開心的笑容綻放在臉上。

    「朱隸,我也終於把你等來了。」面具將軍露在面具外面的眼睛也充滿了笑意。

    「怎麼搖身一變,成了面具將軍?還帶著個面具?」朱隸說著話伸手去摘。

    「別動。」面具將軍向後讓了一下,「這樣有神秘感。」

    「你丫,對我你還有什麼神秘感。」朱隸笑著仍然去搶。

    「別搶,兩邊幾十萬雙眼睛看著呢,面具將軍多威風。」面具將軍仍然避讓。

    「那麼威風給我戴戴。」朱隸搶了幾下沒搶到,索性用起了小擒拿手,眾人就看到兩匹馬馱著二人團團轉,忽然朱隸的身體一僵,接著搖晃了一下,摔下馬來。

    年輕人一見,大聲喊道:「京王爺死了,殺」說著話,率先衝了出去。跟在後面的士兵群情激動,大聲吶喊著往上衝。

    張輔一直緊盯著朱隸同面具將軍,看到朱隸落馬,驚得心臟漏跳了一拍,在年輕人大喊的同時,也高叫著:「保護京王爺」同時人已經衝了出去。

    吳晨站在張輔的身旁,朱隸身體一僵得瞬間,吳晨已然策馬奔出,趕在年輕人之前搶到朱隸身旁,翻身下馬抱起朱隸,轉身又跳上馬,很快衝進張輔趕來相助的前鋒隊列內。

    面具將軍將匕首捅進朱隸腹部的瞬間,自己的腹部也像被刀捅進一樣,尖銳地疼了一下,令面具將軍握著匕首的手不自主地一顫,抬頭望向朱隸,見朱隸的笑容僵在臉上,接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身軀一晃,跌落馬下。面具將軍的心也跟著忽悠了一下,內心竟然有一種跳下馬去查看朱隸傷勢的衝動。

    他很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衝動。

    眼看著明軍裡一名年輕人飛奔過來,跳下馬抱起朱隸,面具將軍絲毫沒有阻攔,自用匕首刺殺了朱隸後,面具將軍似乎陷入了懵懂狀態。對周圍的情況視而不見。

    看著吳晨帶著朱隸返回營地,張輔帶著大軍狠狠地殺向蠻軍。

    此番對陣,雙方都沒有出動全部兵力,朱隸旨在摸清對方虛實,只讓張輔帶出了十萬大軍,而且將明軍中最引以為傲的神機營留在了營地,帶的都是騎兵和步兵,雖然神機營的戰術已然有了一定的規範,但短兵相接,神機營還很難起作用。

    蠻軍帶的是一水的騎兵。與張輔雖然只交過一次手,但蠻軍對神機營早有耳聞,對付神機營,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快。靖難期間,朱隸以一萬騎兵隊,打得當時很不完善的神機隊毫無還手之力,這件事即使過去了十年,仍然是軍事對戰中的經典,而事實上,以現在神機營換彈藥的速度,騎兵仍然是神機營最大的剋星。

    沒料到此番明軍並沒有派神機營,派出的也是騎兵和步兵,因而雙方一旦打在一起,立刻出現膠著狀態,誰也沒有明顯的優勢。

    雖然大軍中跟著朱隸打過靖難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但朱隸仍然是軍中不敗的戰神,將士們心中的偶像。傷了他們的偶像,將士們自是義憤填膺,戰場殺得異常慘烈,但沒殺多久,雙方將領均鳴金收兵。

    張輔心中惦記著朱隸的傷勢,自然無心戀戰,同時也知道將士們現今的勢頭憑的是一股怨氣,到底傷的是他們的戰神,時間長了傷亡一大,士氣必然會受打擊,屆時將一個堅持不住,就可能一潰千里,及早收兵是上策。

    年輕人也同時鳴起了收兵鑼。原打算藉著打傷朱隸,鼓動軍隊的士氣,壓過對方,卻沒想到朱隸在士兵中的影響不是單方面的,而是雙方面的,在明軍復仇的氣勢下,自己的士兵竟然產生了懼怕,追擊的氣勢只堅持了一會,就被明軍復仇的氣焰壓了下去,不過讓年輕人決定收兵的主要原因,是面具將軍刺殺朱隸後,一直迷迷糊糊地,完全不在狀態,年輕人不得不時刻護著面具將軍,無法領軍衝鋒。

    張輔及時收兵,正中了年輕人的下懷,緊跟著也鳴金收了兵。

    將善後的事情交給副將陳旭,張輔急匆匆地跑進中軍帳。

    「京王爺怎麼樣了?」張輔人還未進來,焦急的聲音已傳進中軍帳。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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