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看到朱隸的一張臉紅得像要滴出血,心呼聲不行二打向朱隸的背心。
朱隸背心受掌,「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抱著徐增壽暈倒在地上。燕王和徐輝祖徒然見燕飛出掌打朱隸。都吃了一驚,及見朱隸吐出黑血,紛紛感到後怕,兩個人都有極深的武功造詣,明白朱隸是急火攻心,經脈逆行,如果不及時控制住。必然走火入魔,輕者能撿條命,但雙腿必然廢了,重者會逆血而亡。
燕飛一掌拍出,人也跟了過去。扶起朱隸,握著他的脈門探查他的脈息。
「他怎麼樣。」燕王焦急地問道。
「沒事了,逆血都吐了出來。」燕飛說著,上下檢查著朱隸的傷勢。看到朱隸腿上的槍傷時,目光倏地變冷了,扭過頭狠狠地瞪著徐輝祖問道:「是你傷了他?」
徐輝祖漠然地點點頭。
「你攔著他沒讓他進來?!」燕飛的眼睛似乎要噴出火。
徐輝祖莫名其妙地望著燕飛。再點點頭。朱隸是燕王的人。我攔著他不讓他進宮難道有什麼不對?
「你害死了你的親弟弟!你還差點殺了他!!」燕飛怒火終於找到了洩點,放下朱隸,騰地站了起來,一掌劈向徐輝祖。
徐增壽的死燕飛也非常心痛,可是看到徐增壽身上插著御劍,門外的禁衛們也都在傳是皇上殺了徐增壽,燕飛再心痛也無奈,畢竟從道義上說,徐增壽是有負於皇上。
此亥現朱隸腿上的傷,燕飛立刻明白了之所以會生這樣的慘劇。是因為朱隸沒有及時出現,而朱隸不在場的原因,是因為被徐輝祖攔著進不來。
徐輝祖被燕飛打了兩掌,漸漸想明白了朱隸著急進宮的原因,心中也懊惱不已,抵擋了兩次也不再抵擋。眼見燕飛下一掌就能把徐輝祖打成重傷,燕王適時叫道:「燕飛住手!」
燕飛掌集一緩,燕王繼續道:小四沒有傷他的性命。」
燕飛穎然收掌,朱隸若不是手下留情,早把徐輝祖打成重傷闖進來了。沒想到朱隸對徐輝祖手下留情,卻讓徐增壽命喪黃泉。
「皇上呢?。燕飛瞪著徐輝祖問道。
徐輝祖搖搖頭,聽說徐增壽死了。徐輝祖也蒙了,直接到了奉天殿。並不知道皇上在哪裡。
燕飛看了燕王一眼,轉身出了奉天殿,找皇上這件事當然只能他去。
朱隸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望著床幔,朱隸感覺自己彷彿做了一場夢,夢裡他的四哥死了。
朱隸的眼淚慢慢地流了出來,他多希望那是一場夢,夢醒了,他的四哥還在。
「朱隸。」一直守著朱隸的燕飛見他醒了,端了碗參湯走了過來。
「找到沈潔和皇上了嗎?。朱隸偷偷擦乾了眼淚問道。
燕飛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整個皇宮都找遍了,也找不到沈潔和皇上,宴聽宮的火早已熄了,廢墟中只找到了四具屍體,已經燒的只剩下了骨骸,除了能分辨出是兩男兩女,其他什麼也分辨不出來。
「把參湯喝了燕飛將參湯遞給朱隸,「明天為四哥出殯。」
朱隸接過參湯一口氣喝了,連什麼味道都沒有嘗出來,拿著空碗起身下床,還沒將空碗放在桌上,就覺的胃中極為不舒服,兩步衝出門,蹲在花池旁把剛剛喝進去的參湯全部吐了出去。
「怎麼了?」燕飛跟了出去小關切地問道。
「沒事,可能喝急了。」朱隸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站起身。
「我去讓丫鬟再給你熬一碗來燕飛說著要走。
「不要,不舒服不想喝朱隸叫住燕飛。
「那吩咐丫鬟熬了明天早上喝。」
朱隸點點頭:「你去睡會吧,我出去走走。」
「你沒事吧?」
「沒事,放心。」朱隸說著轉身出了院門。
燕王並沒有住進皇宮,偌大的皇宮冷冷清清的,昔日豪華精緻的宴聽宮,如今已成了一片廢墟。
朱隸走到曾經是正殿的位置上,一塊一塊地清理著青磚,他在找一樣東西一時空穿梭器。
如果沈潔、朱允墳和曼妙穿越了,時空穿梭器就會被他們帶走,反之。說明他們沒走成。朱隸很怕找到時空穿梭器,卻下意識地仔細找著。
那天到底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有人追殺他們?那兩個內侍究竟是什備人?曼妙為什麼會出現在皇宮?曼妙衝進火海的時候沈潔和朱允墳走了沒有?
太多的疑問壓在朱隸的心底小他知道還有一個線索,就是那位奉天殿的太監
燕飛早起來到朱隸房間,仍然是朱隸前一個晚上離開時的樣子,朱隸一夜沒回來。
方要出去找,見朱隸無精打采地走進來。
「奔哪裡了?」
「到宴聽宮坐了會朱隸望著燕飛勉強笑了一下。
燕飛心頭一緊,朱隸一直沒有向他說用什麼方法讓沈潔和朱允墳離開。只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燕飛相信朱隸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但破城那天看到朱隸頭和衣服都燒焦了。一副狼狽樣,心知朱隸的計劃一定是出了諷漏,後來從石小路的口中知道宮中莫名其妙地出了殺手追殺皇上,而當時的朱隸卻正巧被徐輝祖攔在了宮門外。
朱隸昏睡的那兩天,燕飛帶著人把整個皇宮翻了個底朝天,既沒有找到沈潔和朱允墳,也沒有找到那兩個扮成內侍的殺手。
「奉天殿的那個老太監,你把他關起來了嗎?」朱隸問道。
燕飛沮喪地搖搖頭:「他死,了。」
「什麼?」朱隸震驚道:「怎麼死的?。
「表面上看,自縊而死燕飛說道,「失火後的第二天一早在已經很久沒有人住的宮殿裡現了他。」
「你懷疑有人殺了他,故意佈置成自殺的假象?」
燕飛點點頭:「那個宮殿很久沒有人住,地上有一層浮灰,留在地上的腳印,是一進一出的。」
「一進一出?」
「有人背著池進去,佈置了自殺的現場,自己又走了出去燕飛解釋道。
「想辦法找出這個人
燕飛搖搖頭:「這幾天皇宮太亂。進進出出的雜人很多,想找出這個人很難。」
「那天在大殿上的兩個刺客,有人認識嗎?」
「沒有,我找人根據當時大臣和禁衛們的描述畫了像。」燕飛說著從懷裡拿出兩張紙。
朱隸皺著眉頭看了半天:「這兩個人化了妝。」
燕飛點點頭。
「很有預謀的一個行動。」朱隸說著心中一動:「那天大哥在宮外攔我
「我問了,是奉天殿的那個太監通知徐大哥,說你可能要闖宮
朱隸頹然歎了口氣:「幕後的人太厲害了,一切都算計到了,他到底出於什麼目的。」
「這一點我也想不明白,看當時情況,他們似乎並不是要殺皇上,而是要綁架皇上,對了還有一點,我仔細檢查了四哥的屍體,四哥的後背有一個明顯的掌印。」
「你是說
「四哥是死在御劍下,卻不是皇上殺的他,當時在場的夫臣們說,皇上站立不穩,四哥去扶他,身體卻突然向前,撲在了劍上,四哥不是自己向前,是被人打了一掌。」
朱隸閉上眼睛沒說話,雖然他不敢正視,卻一直在下意識地怨恨朱允墳殺了徐增壽,如今這個心結終於解開了。
「去吃點東西吧,一會燕王會派人來接我們。」燕飛拍拍朱隸的
道。
「小小路呢?」
「她受了點驚嚇,沒什麼事了,徐姑娘這幾天把她留在了中山王府
望著一桌子精緻早餐,朱隸一點食慾也沒有,怕燕飛擔心,勉強將挑兩樣東西吃了兩口,沒想到筷子還沒有放下,朱隸又衝到花池邊,一頓狂吐,不僅吃進去的都吐了出去,似乎連苦膽都要吐出來了。
「怎麼回事?」跟出來的燕飛有些著急了,加上昏睡的兩天朱隸三天沒吃東西了。
「不知道朱隸吐得腳後跟有些虛。坐在花池旁喘著氣。
「讓御醫來看看。」
「先去送四哥,回來再說。」朱隸笑了一下,「沒什麼大事。」徐增壽葬在了中山王和王妃身旁。
徐輝祖和徐家四姐妹都到了,徐膺緒也特意趕了回來。
早在靈璧大捷後,朱隸就給朱高煦送了信,讓他南下時將母妃徐儀華帶上,不要隨大軍走,另外派禁衛跟在大軍的後面,燕王當時說朱隸讓燕王妃來得太早了,等穩定下來再接她來不遲,朱隸解釋說北平沒有足夠的兵力護送她南下,若派兵回去接王妃,一去一回時間太長。
沒想到朱隸的這一決定,讓王妃能送徐增壽最後一程,朱隸卻很後悔。如果王妃不來,也許徐增幕也不會死。
徐增壽的葬禮隆重而肅穆,燕王以王爺的身份親自參加,朱隸作為徐家的兒子。走在徐膺緒後面,徐輝祖幾次想找機會跟朱隸說話,朱隸都岔開了,雖然知道徐輝祖也是被人利用,他還是無法原諒徐輝祖。
徐增壽死了,曼妙生死未卜,朱隸知存的可能性很小燕飛雖然瞞著朱隸沒說在宴所宮現吁具遺骸。但朱隸已經從皇宮禁衛的口中知道了,那兩具女性遺骸,很可能其中一個就是曼妙。
沈潔和朱允墳是否走了小朱隸也不能完全肯定,不把宴聽宮找個遍,朱隸始終放不下心來。
如果不是徐輝祖愣攔了他一個時辰,什麼事情都不會生,不要說兩個刺客,十個刺客,朱隸也能把他們擺平。
回南京的路上,燕飛找了個機會跟在燕王的身旁,低聲說道二「四爺,朱隸吃什麼吐什麼,三天沒吃東西了。」
燕王心頭一緊,望向朱隸,進城不過三天,朱隸憔悴多了,整個人瘦了一圈。
進城後大大小小的事情讓燕王忙的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一直也沒有去看朱隸,今天能抽出這麼長時間親自給徐增壽送葬,不僅因為徐增壽是燕王妃的弟弟,跟朱隸是生死之交,也是因為徐增壽是因為靖難而死的大臣,燕王要做出姿態來。靖難終於結束,該論功行賞了。
「本王回去就讓御醫給朱隸看看。怎麼會吃什麼吐什麼,會不會疚血沒有排乾淨?」燕王憂慮地說道。
燕飛搖搖頭。他探查過朱隸的脈象小看不出哪裡不對。
回到京城,御醫很快就來了。為朱隸把了半天脈,得出的結論是脾胃太虛,留下了藥方走了。石小路隨徐妙錦送葬回來後,回到了朱隸和燕飛的住所,送走御醫,石小路親自把藥煎了端給朱隸,然而朱隸喝完藥後,仍然是一頓狂吐。晚飯燕飛和石小路也不敢讓朱隸吃什麼,第二天一早石小路再把藥端過來的時候,朱隸有些怵了,每次吐得太難受了,他實在不想再吃東西。然而看著燕飛和石路關切的目光,朱隸一咬牙又把藥喝了。
然而光靠決心是沒有用的,朱隸的胃一點不配合,堅決的把外來東西從哪裡進來,又從哪裡趕了出去。
燕飛真慌了,不等通報。直接闖進了燕王臨時的府邸。
這座府邸還是朱元樟當年賞賜給進京暫時居住的皇子們的,燕王上一次住在這裡,是太子朱標病逝。
十多年沒有人住,風吹日曬。府邸很多地方都損壞了,燕王只是命人簡單修聳了幾間房間,臨時住了進來。
燕王難得清靜一個早上。燕飛闖進來時,燕王正與王妃共進早餐。
聽了燕飛的話,燕王和王妃同時色變。
四天滴水不進,燕王和王妃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如繼續下去,燕王就得再送一次葬了。
推掉所有的事情,燕王和王妃帶了所有的御醫去看朱隸。
眾位御醫輪流診治了一番。得出的結論同前一天一樣,脾胃虛弱。
脾胃虛弱真不是什麼大病,很多婦人和孩子都有這病,但從沒見過像朱隸這樣的,可是再怎麼查,朱隸確實沒別的病。
燕王黑著臉在正廳中來回轉著。的上跪了十多個御醫。
「脾胃虛弱菲死人嗎?」。燕王低聲吼道。
脾胃虛弱確實不會死人,最多就是個營養不良。可是朱隸的情況。若再有三天,神仙也救不了。
「下官們無能眾御醫齊聲道。
朱隸在燕王心中的份量有多重,御醫們清楚地知道,通常「下官無能」後面都會接一句,「請王爺責罰」。他們卻都齊略唰地都省略了。不敢說啊,如果朱隸死了,王爺真會殺人的。雖然就算不說,治不好朱隸,照樣保不住性命。
朱隸到底得了什麼怪病?
「啟稟王爺,下官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一個姓王的御醫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說。
燕王厲目一掃:「講!,小
「下官斗膽請王爺屏退他人小並恕下官無罪。」王御醫低頭道。
其他的御醫心中犯嘀咕了,這是秘方不外傳,不過只要能救活朱隸,大家都能撿回一條命來,心中雖是不滿,卻也沒說什麼。
燕王冷「哼了一聲,不耐煩地揮揮手,他對這幫御醫已經失去了信心。正在想怎麼樣用最短的時間跟道衍大師聯繫上,燕王相信只有道衍大師才能救得了朱隸。
王御醫見除了燕王妃,其他人都退了下去,抬頭道:「下官認為,朱將軍沒病,脾胃虛弱是因為朱將軍傷心過度,加之這一段時間過於緊張忙碌造成的,不算什麼病。」
燕王冷「哼了一聲:「沒著,為什麼他吃什麼都吐。」
「下官認為,是朱將軍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