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秦的死訊傳到高月的耳朵裡的時候,高月立刻就愣住了,他心中第一個年頭就是開玩笑怎麼可能,但是他隨後就相信了,因為前來報信的人是御林軍的士兵,除非這個士兵真的不想活了才有這個膽量欺騙高月,高月原本心情還是十分愉悅的,正準備陪同任雨璇出遊,這一瞬間他身上立刻充滿濃烈的殺意,彷彿要將這天地萬物撕裂一般的殺意。
當高月同高先秦兩個人最後一層隔閡捅破消退之後,高先秦那沒有絲毫功利毫無保留的愛意深深的感動了高月,高月已經真正將高先等成了自己父親一般看待。人生最大的仇恨莫過於殺父奪妻之恨,所以可想而知高月此刻心中的殺意有多麼的濃烈。
在殺意噴薄而出的同時,高月的眼眸之中更是充滿了悲傷,晶瑩的淚水在他的眼眶之中打轉。若是三年前的高月恐怕他已經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恐怕當場就會爆發出來了,但是現在的高月已經學會了將自己的情緒給隱藏起來,雖然他臉上、身上、手臂上所有的青筋都跳動了出來,他身上的殺意冰冷而濃烈,但是終究還是沒有爆發出來。他的呼吸原本顯得十分的急促,不過很快就有規律的吐納著,高月正在努力的將自己近乎暴走的情緒給控制住。
「帶我去現場。」
所有的一切都不過瞬間,高月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口吻。
「是,大人。」
說實話張孝德一點都想來報信,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若是高月聽聞高先秦的死訊情緒太過的激動,一個失手直接把他給斬了,那他就死的太冤枉了,要知道這個時候沒有人願意去觸碰高月的霉頭,誰去砰了等待他的就是高月刻骨銘心的仇恨。此時見高月沒有拿他做出氣筒立刻就鬆了一口氣,那裡還敢有絲毫的怠慢,帶著高月趕忙朝著現場的方向走去。
高月沒有乘騎馬車也沒有乘騎戰馬,而是在張孝德的帶領下朝著現場跑去的,現場距離高府的距離並不遠,本身高府同宮城這邊的距離就不遠,也就穿過一條街道罷了,這裡居住的都是達官貴人,誰也沒有想到有人竟然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就在其中兩家院落內佈置下這個殺局。
「義父。」
來到現場之後,看著被床弩箭矢洞穿而亡的高先秦,高月立刻就跪倒了下去,這一瞬間他的情緒再也無可壓抑了,淚水如同磅礡的大雨流淌而下。曹文華等人見此趕忙去將高先秦身上的箭矢拔掉,然後用倉促準備的白色綢緞將他的屍體給包裹起來。
「老爺。」
隨同高月跪倒在地的還有高長鳴,高長鳴雖說是管家之身,但事實上在高月沒有出現的時候,他在高府之中的身份就如同高先秦的子嗣差不多,他自小被高先秦所收養,所以高先秦對他而言既是老爺又是父親,見到高先秦慘死他如何不悲就到葉子·悠~悠.)
隨後聞訊而到的人並不少,但是看到高月跪倒在地上他們也就不好靠近,這些達官貴人的臉上都帶著悲慼之色,當然他們內心之中到底是怎麼想的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要知道高先秦在這三十餘年的時間裡幫助的人不少,但是得罪的人更多,只是攝於他手中的權勢,縱然是同高先秦有所過節的人,也同樣是對他賠笑討好,此時高先秦死去,他們心中不知道有多麼的開心呢,當然他們這時候是萬萬不敢表現出來,倒不是他們多麼的忌憚高月,高月如今的品級雖然不低手握重權,但是他畢竟是地方的守將,他的手根本就伸不到朝堂之中來,但是他們不得不考慮當今天子的想法,這個時候誰要是有膽量展露出一絲一毫的高興之色,恐怕等待他的將是天子的憤怒,這些人就算是用屁股想都能夠想像出來,天子若是聽到高先秦身亡的消息會憤怒到什麼地步。
御書房之中,高先秦離開之後,天子並沒有擺駕回宮而是繼續思索著問題,他已經知道自己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是他兄弟手中的權柄確實太大了,他這三十年的放縱下來,這個大尾巴想要斬掉已經有些苦難了,但是他又不得不將其斬斷,除非他準備將自己的皇位傳給秦王,但是秦王的年歲並不比他小多少,縱然能夠比他多活幾年但是也是有限的,到時候他要將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必然要清洗現在的皇子,無論如何都會有一場腥風血雨的發生,如此一來的話索性現在將秦王手中的權柄給削弱剝奪,如此才是最好的選擇。
就在天子正在思考問題的時候,關於高先秦的死訊通過一層層的傳遞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御書房傳來。正當天子想到一些思緒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太監高忠誠的敲門聲,高忠誠本來是不信高的,卻是為了討好高先秦才將自己的姓氏改換掉的,對於他們這些身體都不完整的閹人而言,所謂的尊嚴是最沒有價值的。這高忠誠倒也是聰明人,絲毫不敢表露有覬覦高先秦權利的意圖,因為他一路看下來,無數試圖覬覦奪取高先秦手中權利的人,最終都落了一個十分悲慘的下場。他不是沒有這個念頭,但是他卻不敢,但是這一刻他終於看到了希望,因為高先秦死去了,那麼作為高先秦下邊的第一太監,他繼承高先秦宮中一切權利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但是他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細節,那就是當高先秦的死訊傳來的時候,天子該憤怒到什麼地步,偏生他的臉上絲毫沒有悲傷之色,所以當天子手中的利劍斬來的時候,他的雙眸睜的大大的滿是不可相信的目光,這一瞬間他恍惚之中看到了自己如同高翁一般手握宮城大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場景,可惜一切鬥不過是浮華夢影。
天子的脾氣向來是不差的,幾十年的時間裡宮裡的太監宮女除非真的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之外,一般來說天子並不會輕易決斷一個人的生死的,畢竟他也是從亂世之中走過來的人,他見過了太多太多窮苦人的悲慘境況,他也是小門戶出身的,當初也是不滿謝宋的暴*統治才走上反抗的道路的,但是今天當他聽到高先秦的死訊之時他的情緒徹底的失控了,帝王無親情不假,但是不代表帝王就真的沒有絲毫的七情六慾了,這個跟隨在他身後數十年的影子一定程度上就如同他的手臂,當有他的手臂被人斬斷的時候有人在幸災樂禍他如何不怒。
鮮血染紅了御書房的地面,湯勝沒有理會那身首異處的屍體,踏著大大的步伐離開了御書房,然後在一大幫的護衛保護之下離開了皇宮。等到天子離開之後,立刻就有太監將高忠誠的屍體從御書房之中拖了出去,宮女趕忙將御書房地面上以及牆體上的血跡給處理乾淨,只是那些落到奏折等上邊的血跡他們不敢去砰,因為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膽量去碰那些機密的資料。
等到湯勝出了皇宮之時,他即將行走的道路兩邊都已經有御林軍重重防護了,特別是高先秦身故的那條長街,無論是王孫貴族還是朝中大臣的院落都已經被御林軍臨時控制了,湯勝沒有坐在馬車內,而是鐵青這一張臉龐坐在馬車的前邊,目光之中冰冷一片。
湯勝在殺死高忠誠之後,他的情緒就已經徹底的平復了下來,他心中第一個想法就是他的好兄弟的動的手,畢竟這個時候最有理由動手的人就是秦王了,但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否認了,他對於自家兄弟的性子實在太過瞭解了,雖然有些睚眥必報,但是只要他湯勝一天在位他就沒有膽量挑戰他的底線,這是他的自信。那麼排除掉秦王又會是誰呢,湯勝的腦海之中將一切有作案動機人的名字從腦海之中過了一遍,但是就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並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著特別明顯的動機。
等到湯勝來到現場的時候,看著染血的白色綢緞,他胸中的怒火再次焚燒起來了,然後的目光朝著兩旁院落看去,看到閣樓上的床弩他的目光更加冰冷了。
「查,這這兩套院落的主人是誰。一經查實同刺殺者有所關聯,誅滅九族。」
湯勝的話冰冷一片,這一瞬間所有聞訊而來的黃損貴族朝中大臣都知道天子動真怒了,湯勝很少下旨誅滅一個人的九族最多也是三族,一般來說天子的旨意並不是想要下就能夠下的,有著一定的程序的。但是這一刻沒有任何人敢冒頭來提,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時候膽敢冒頭,天子不會覺得你是忠臣,反倒是會成為出氣筒,後果恐怕會比高忠誠更加的慘。
「高翁。」
湯勝走到高月的面前,將高月手中高先秦的屍體抱了過去,原本高月是打算離開這邊的,但是後邊聽聞天子親臨也就只能夠等待了。高月的臉上滿是淚痕,沒有絲毫的作假,眼眸之中的悲傷之色更是溢滿。湯勝從高月的手中接過高先秦的屍體之後,充滿無盡哀傷的歎息一聲。一直以來湯勝都以為身體每況愈下的自己會先走一步,他甚至都已經為高先秦考慮好了日後他離開之後的後路了,畢竟高先秦在他在位的時間裡風頭太盛了一些,日後新帝恐怕是很難容忍他的存在,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高先秦竟然會比他先走一步,並且還是以這種方式先走他一步,這讓他情何以堪。
「查,給我查,誰查出到底的誰做的這件案子官升三極,封世襲侯爵。一旦查實是誰動的手,誅滅九族雞犬不留。」
湯勝的聲音冰冷如同極低之中的萬年冰川一般,他給出來的獎勵不可謂不誘人,恐怕這一瞬間無數人都紅了眼了吧。同樣的他的殺意也是那麼的冰冷,這是雷霆般的憤怒,只有用鮮血才能夠平息。
毫無疑問當湯勝的這句話落下之後,南商整個國家機器都運轉起來了,暗藏之中的獵鷹也將徹底運轉開來,他們十分清楚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這時候毫無疑問捕捉暗殺高先秦的背後真兇成為了最為重要的任務了。
這些聞訊而來的臣子們跪在地上,他們心中的思緒各自不同,但是有一點他們的想法是一致的,經過高先秦的死之後,整個南商都要變天了。
抱著的高先秦的屍體,高月一步步的走回了高府,他感覺自己的腳步是那麼的沉重,彷彿自己的半邊天都坍塌了。湯勝同他並肩走在一起,若是平時的話,高月是萬萬沒有膽量這般同天子並肩同行的,但是今日心神受到極大刺激的他,彷彿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那麼不重要了。
將高先秦的屍體送回高府之後,湯勝放下了高高的身段親自安排高先秦的喪事,事實上湯勝也只是下個命令罷了,湯勝沒有走這些官員如何趕走,見到天子親自放下身段來,他們如何還敢高高在上紛紛忙碌開來,很快高先秦的喪事需要準備的一切都準備好了,湯勝給這個跟隨了他數十年的老夥計上了一炷香之後,這才離開高府,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等到天子離開之後,這些被折騰了一個晚上的官員們如何還會留下來,正所謂人走茶涼若是死的不是高先秦而是高月的話,相信這些官員之中很大一部分人還會再留一段時間,爭取在高先秦的面前留下一點什麼,但是高先秦這顆大樹倒了,高月這只猢猻不再被他們看在眼裡了。
很快的大部分都走*了,留下來的人寥寥無幾,湯道基、湯泫彧、柳稻庭、曹柏巖、曹柏山、羅勳凱、熊霸仙這麼幾個人,要知道朝堂之中的官員何止百人千人,沒有想到最後留下來的竟然不超過十人。
這七個人裡邊湯道基會留下來有些出乎高月的預料,湯道基可是王爺的身份,因為秦王被天子所忌憚的緣故,他基本上已經將手中的權利交給這一次在北伐戰爭之中冒頭的羅勳凱以及熊霸仙這一批青年俊傑了,但是他還是留下來對高月表示萬分的歉意,高月自然是心懷感激。
柳稻庭這個人是朝堂之中的奇葩,他不好名不好利不好色可謂是兩袖清風,但是該圓滑的時候照樣圓滑,他不是沒有貪污受賄,但是那些意外之財卻全部被他用到了善事之上,所以他被稱之為官之奇葩。柳稻庭沒有多說什麼安慰的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邊。
湯泫彧、曹柏巖、曹柏山三人同高月的關係不一般,自然是要留到最後邊走,免不了寬慰高月一番。羅勳凱、熊霸仙兩個人的身份也已經今非昔比了,兩個人基本上掌控了御林軍之中近半的軍權,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善於言辭的人,並沒有說太多寬慰的話,但是他們的行動卻已經表明了一切。
等到最後七個客人也離開之後,整個高府都安靜下來了。曹文華、羅靜才兩個人因為身份比較不一樣,高府之中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只好各自到各自家族在京城之中的宅院。趙健等人他們的身份又不一樣,在高先秦遇刺身亡之後,他們自發的加大對於高月的保護力度。
高先秦也是有幾房妻妾的,此時正哭哭啼啼,她們就如同高先秦的私有資產,高先秦在的時候高先秦榮耀她們隨同榮耀,如今高先秦的死了,她們就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那裡了,那裡有不悲傷不落淚的道理,當然高先秦雖然無法*房中之事,但也不會如同王思童那般有太多的變態愛好,對於他的妻妾也著實不錯,這些妻妾倒也有不少淚水是真情流露。
高月並沒有回去休息,雖然現在的他心神疲憊,他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他低垂的臉上滿是悲哀之色,他就那樣靜靜的跪在棺木前面。
「大人,外邊有客人前來弔喪。」
時間不知覺過去了半個時辰,童來福來到高月的旁邊,對著高月輕聲的說了一句,臉上再也沒有平日的嬉皮笑臉了,一臉嚴肅的模樣。
「是誰?」
高月愣了一下,這都什麼時候了,馬上就要進入下半夜了,這時候竟然會有人來弔喪,高月自然無法想出對方是誰,披麻戴孝的他起身朝著府門外走去。
「羅大哥。」
高月怎麼也沒有想到來的人竟然會是羅蒲柳,若是平日的話他定然會欣喜若狂,然後同羅蒲柳來一個不醉不歸,但是今日他臉上雖然有一閃而過的欣喜,但是很快就被悲傷所淹沒了。
「兄弟,一切節哀。」
羅蒲柳面色沉重的同高月用力點了一個頭,然後同高月朝著高府裡邊走去。來到高先秦的棺木面前,羅蒲柳恭恭敬敬的給高先秦上了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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