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水軍大營中,士兵們正在來回的巡邏著,雲澤水軍的大營分成兩大部分,其中一部分在湖岸旁平坦的陸地上,另外一部分為水寨,裡邊停泊著大量的戰船。
巡邏的士兵不敢有絲毫的鬆懈,戰時的軍紀是十分嚴苛的,若是被查到打瞌睡開小差的話,將受到鞭刑。
巡邏士兵白日是不需要投入戰鬥,他們白日都在睡眠之中,到了晚上倒也不累,只是初春的夜風還有些冷,再加上不能夠隨意的閒聊,顯得有些無聊,自然的感覺時間比較的難熬。
就在此時夜風之中帶來了馬蹄聲,巡邏兵們立刻就警戒了起來,巡邏隊是由都尉李嘯鮑負責,李嘯鮑自然不可能回營睡大頭覺,他就在大營西門的閣樓上偷偷的休息,他也不過隨意的躺一下,倒也不敢真的睡去,馬蹄聲雖然不大,但是此時南北雙方正在交戰,馬蹄聲顯得那麼的刺耳,不等親兵喚他,他立刻躍身而起,來不及去扯平身上略微有些凌亂的鎧甲衣裳。
「點火示警。」
馬蹄聲越發的響亮,從聲音來判斷不過幾十騎,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李嘯鮑立刻下令。大營西門上火光驟然亮起,大營內立刻燃起了無數的火光,表示他們收到了示警,巡邏兵以及執勤的護衛軍立刻準備戰鬥。
李嘯鮑不敢鳴鼓,因為他沒有辦法確定對方是否是敵人,也無法確定對方是否是前來騷擾的少量敵寇,護衛軍的人數不少,足夠抵擋大量敵人的第一輪攻擊,這一段時間中,足夠那些沉睡的將士們做出有效的反應。
馬蹄聲越來越近,都快能夠聽到夾雜在馬蹄聲種的馬兒喘息聲,顯然對方來的十分的急,馬兒到了奔走的極限速度了。
「來者何人。」
等到馬蹄聲靠近到一定的距離之後,李嘯鮑扯開嗓子對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大聲喝道。
「吾乃雲澤水軍郎將高月。」
黑衣之中高月的聲音響起,朝著雲澤水軍大營狂奔而來的正式高月一行人。高月等人奉命回營,一路狂奔出了京都,然後在渡頭直接乘船來到雲澤城南邊的渡口,因為北齊南侵,重要的水道都被封鎖了,他們直接在渡頭上岸,然後策馬而行。
李嘯鮑雖然未曾見過高月此人,但是高月的名頭還是聽過了,無他,高月如今已經成為了雲澤水軍激勵上下將士們的典範。高月加入雲澤水軍不足一年的時間,借了剿匪的東風扶搖而上,隨之進京面聖,然後又在湯泫豁發動的宮廷政變之中立下功勞,如今已經是從四品上的宣威將軍了,並任命為雲澤水軍郎將一職,這可是真真正正的實權官。
一年的時間從一介布衣,到如今的郎將,再加上他在軍中沒有任何的背景,如此的爬升速度堪稱神跡,曹柏巖自然不會浪費這樣一個有力的榜樣,將其拿來作為宣傳品,確確實實的鼓勵了底層將士的士氣,這也是為何當日一戰,雲澤水軍能夠爆發出那麼強大戰鬥力的緣故。
雲澤水軍雖說要略強於北齊的滄浪水軍,但是彼此之間的差距並不算太大,主要是雲澤水軍這邊的士氣實在太盛,他們都想著自己能夠在抵禦北齊之中立下戰功,然後如同高月一般一步登天,成為人上之人。
「汝可有證明身份的東西?」
李嘯鮑自然不可能因為對方的一句話就把大營的寨門給打開,萬一要是北齊的奸細怎麼辦。
黑暗之中,高月等人策馬狂奔來到了大營的寨門之前,因為馬兒跑的速度十分的快,他們早早的就開始勒馬減速了,也顧不得李嘯鮑的詢問。等到馬兒的身形停下來,曹文華這才開口道:「李都尉,我是曹文華,你可認得我。」
曹文華常年在水軍大營之中走動,水軍之中上下大小官員他都熟悉無比,自然也認得李嘯鮑。
「是曹校尉,不,是曹郎將,趕快開門。」
李嘯鮑自然是認識曹文華的,曹文華乃是曹柏巖之子,並且常年在水軍大營之中走動,他們如何不認得。曹文華開口,效果自然的就不一樣,李嘯鮑的懷疑之心立刻消失,立刻命令人開門。
不得不承認,高月在雲澤水軍之中的底子還是太單薄了一些,除了李世清這一批人,他根本就沒有真正屬於他的勢力。當然只要給高月一定的時間,將他的人手一點點安排進去,然後慢慢的經營,很快雲澤水軍之中就會有他的一席之地,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擺在那邊,如今的他不是一年前剛剛加入雲澤水軍的他。
大營的寨門打開,高月一行人通過寨門進入大營之中,他們的臉上都是疲倦之色,一路舟馬勞頓朝著水軍大營趕來,愣是將原本需要兩天的路程直接在一天內趕盡。
說實話李嘯鮑這個人的才華平庸,但是他也不是沒有他的優點,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是實在人,他本本分分的將自己的事情做好,從來不奢求什麼,對於別人的看法也不是十分的在意,對於自己的屬下倒也十分的不錯。若是換了其他的都尉來值守,恐怕有不少人都會偷偷回營睡覺,縱然不敢,也會在寨門上的閣樓安然睡去。李嘯鮑是白日忙碌了一整天,實在是太睏了,親兵紛紛勸他去休息片刻,縱然如此他都不敢睡熟。
因為夜已經深了,為了防止驚醒其他人,李嘯鮑紛紛親兵為高月等人帶路,並且著手安排了休息的地方,讓他們將就一晚上,等到明日曹大人想來會有新的安排。高月等人也已經疲倦到了極點,只要有一卷蓆子他們就能夠睡下,他們也懶得梳洗了,裹上有些陳舊的棉被,很快就呼嚕嚕大睡了起來。
許是因為太累了,到了第二天的清晨,生物鐘已經定住的高月都沒有醒來,其他的眾人就更不用說了,都睡得和死豬一般。等到快接近中午,高月第一個醒來,他也沒有去吵醒其他人,緩緩起身。
曹柏巖已經知道他們回來,一大早李嘯鮑就親自去匯報了情況,自然有人候在高月他們的屋外。高月出來,那士兵趕忙向他問好,高月也不是那種小人得志之人,他是從小兵爬上來的能夠體會小兵的難處,和顏悅色的和對方攀談了兩句,那士兵頗有幾分受寵若驚之感,然後積極的去為高月等人佈置梳洗之物以及早餐。
雲澤水軍的主力如今在雲澤城北側的分寨之中佈防,一旦北齊趁著夜色偷襲,雲澤水軍立刻就將出兵抵禦。分寨之中,雲澤水軍的副將洪慶山在主持大局,洪慶山此人同高月一般,都是從小兵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不過相對於高月而言,他少了幾分的運氣,他的仕途遠沒有高月這般順暢,不過一步步的磨練,讓他更加的沉穩謹慎,他完全有能力獨當一面,唯一可惜的是,他是小戶出身,除非有天大的功績,否則雲澤水軍副將一職,也差不多是他仕途的最高處了。
高月梳洗完之後,曹文華等人相繼起來,紛紛去梳洗了一番,一路趕來風塵僕僕絲毫不為過。高月沒有先用早餐,等到曹文華等人梳洗完後,眾人一起用早餐,就連李良生也在此列,不過李良生本能的同高月等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顯得格格不入之感,高月臉上看不出絲毫的顏色,反倒是童來福幾人目光之中帶著輕蔑或者厭惡。
就在高月等人在用早餐之時,曹柏巖的親兵盧雲龍朝著他們而來,他的身形筆直如同標槍,龍行虎步而來。
「高將軍、小曹將軍,曹將軍請諸位稍後前去大營相見。」
盧雲龍來到高月等人面前停步而立,身形筆直如長槍昂藏而立。為了將曹文華同曹柏巖區分開來,盧雲龍稱呼曹文華為小曹將軍,說起來倒也沒有錯。
「有勞盧大哥了。」
高月同曹文華異口同聲的回復道,一旁的李良生眼眸之中一道精芒一閃而過。在京都之時,高月就如同領頭羊,大多數的事情都是他最終敲定,但是曹文華的身份不比其他人,更何況高月最開始還是曹文華帶進軍中的,也在曹文華的手下呆過,以己度人,李良生本能的認為曹文華定然不滿被高月壓上一頭,如今回到了雲澤水軍之中,曹文華隱形的力量自然是要壓過高月一籌,若是能夠借此機會,讓兩人反目成仇的話,倒也不失是一個好主意。
李良生是一個偏執的人,當一個偏執的人瘋狂起來,他們的思維完全不能夠用常人來揣度。高月和曹文華雖然沒有在外表現出對於李良生的態度,但是兩人的心裡對於李良生還是十分戒備的,畢竟有一條毒蛇蟄伏在自己的身旁,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兩人為不可查的打了一個眼色,曹文華心中是打算著如何將李良生打壓下去讓他沒有咬人的實力,高月則在想如何將其徹底的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