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鳳樓出來,夜幕已經降臨,河風吹拂而來,微微有些泛涼。高月同王少陵兩人站在秦淮河旁,任由泛涼的和風吹拂過他們的臉頰。
「高兄,也不知任雨璇這一故事這一曲子出自何人之手。」
兩人站了許久,王少陵開口時,好事者已經散的差不多了,他隨手摘下柳葉,淡淡的說了一句。
「也許會出乎你的意料。」
高月笑了笑說道,今夜任雨璇的表演,連他這個已經提前知道具體故事內容的看客,都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更遑論其他人了。任雨璇的這一曲一舞,神、形、韻、勢等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若是讓任雨璇再重來一次,恐怕很難達到這樣的效果了。
「莫非高兄這幕後之人,就是你不成。」
王少陵聞言,也不禁打趣高月一番,高月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高公子,王公子。」
兩人站在河岸旁,也不知過了多久,任雨璇等人從白鳳樓中出來。任雨璇走到兩人身後,喚聲道。
「任大家。」
「任姑娘。」
兩人忙轉過身來,王少陵拱手一揖,相對於王少陵的彬彬有禮,高月顯得有些隨意,面帶笑容淡淡打招呼道,言語之間也顯得比較親密。
「公子,這位是秦舞衣姐姐,這位是羅緋衣妹妹,這兩位是明月、明珠妹妹。」
五位大家是一起出來,任雨璇立刻為兩人介紹了起來。
「在下高月。」
「在下王少陵。」
五位大家王少陵倒是都見過面,不過卻第一次有機會同五位大家一起見面,高月則是只識得任雨璇一位。
高月帶著欣賞的目光從四人身上掃過,秦舞衣同任雨璇的穿衣風格十分類似,一聲白紗長裙,身形嬌小而白皙,看上去十分的柔弱。羅緋衣前凸後翹曲線十分的完美,一身緋紅色的勁裝,給人一種熱烈如火的感覺。明月、明珠兩人年歲要更小一些,看上去不過雙八年華,明月顯得安靜,明珠有些俏皮。
「你就是寫《倩女幽魂》的那個高月高公子嗎?」
明珠見高月目光落到她身上,雙眸閃爍著異樣的光華,帶著好奇的口吻問道。
「這個故事並非在下所寫,在下只是偶然聽來這個故事,轉述給任姑娘罷了。」
高月不知為何,十分喜歡這個面帶俏皮的明珠,當然這種喜歡同愛無關,只是那種哥哥對於妹妹般的喜歡。
「那我為什麼沒有聽過呢?」
明珠嘴巴微微一撅,繼續追問道。
「明珠姑娘你居秦淮城,我居雲州城,兩者雖近,但水土亦有所不同,更何況故事呢?」
高月笑了笑,繼續解釋道。
「倒也是。」
明珠抿了抿嘴唇,十分可愛的自語了一句。
「妾身從雨璇妹妹說,公子除了《倩女幽魂》這個故事外,還有一個名為《誅仙》的故事,並且都有相對應的詞曲?」
羅緋衣對著高月微微一個萬福,對著高月問道。
「若是姑娘有暇,在下何妨再充當一回說書人。」
無論如何,能夠同美女聊天,絕對是一件十分不錯的事。
「我倒是有暇,也不知雨璇妹妹是否有暇。」
羅緋衣笑了笑,朝著任雨璇看去。
旁邊的王少陵這才回過神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倩女幽魂》竟然是高月所『書寫』的。這太出乎他的意外了,這段時間同高月相交,三人談論的更多是武學方面的話題,本能的覺得高月是個武者。
這個世界就是這般,若是說假話大家都相信,若是說真話反倒是沒有人相信了。高月也頗為無奈,他的本意是不想做那盜版剽竊之事,可是偏偏眾人要把將其扣在他頭上,他心中著實無奈。
「若是舞衣姐姐、明月、明珠妹妹有暇,就一起到我的花船,聽高公子說故事吧。」
任雨璇今夜絕對是賓客無數,可惜她今夜並不準備理會這些賓客,她覺得表演過那麼一曲之後,若是再接那些賓客,是對《倩女幽魂》這個故事的侮辱,也是對她自己的侮辱。
「叨擾了。」
秦舞衣、明月兩人是那種安靜內斂的性格,若是任雨璇沒有主動邀請,她們是萬萬不會主動提出請求的,縱然他們心中千般萬般渴望。
一行七人朝著紫韻樓方向而去,一路上明珠都纏著高月,詢問著各種問題,對於這個俏皮的美女,高月是千般萬般喜歡,對於她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總是十分耐心的回答。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紫韻樓,事實上白鳳樓同紫韻樓距離並不遠。紫韻樓今日的生意火爆,今日到達白鳳樓的賓客,基本都在紫韻樓中等待。
任雨璇的到來,更是將紫韻樓內的氣氛推到了最高潮,有些人已經情不自禁的叫喚起來。特別是五位大家的一同到來,更是將場面的氣氛推動到了極致,場面一度有些失控。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任雨璇沒有絲毫的停留,帶著秦舞衣等人,直接朝著紫韻樓後邊的花船。彷彿一盆冷水,對著正亢奮無比的賓客當頭澆下,很多人當場面色就變了。
「任姐姐,你怎辦,會不會讓那些人記恨。」
秦舞衣雖然性子安靜,但卻是個細心的人,當場賓客的面色變化,被她細心的捕捉到。
「就讓雨璇任性一回又何妨?」
任雨璇笑了笑,她如何不知道這般,恐怕要得罪不少人。她這一生本就身不由己了,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任性一回又何妨。
「身不由己。」
明月開口淡淡的說了一句,眸中有一閃而過的落寞,聲音卻充滿柔膩。
上了花船,任雨璇直接讓船夫,將花船划到河中央,防止被人打擾。這些賓客都是有身份的人,縱然心中千百萬個憤怒,也不會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來。
「諸位還望隨意。」
進入船艙中,任雨璇面帶笑容說了一句。很快丫鬟們就各種糕點、香茗送了上來,任雨璇的貼身丫鬟秀兒也出現了,出來後對著高月扮了個鬼臉。
高月等人聞言,自己尋找了位置坐下,那明珠卻是粘著高月,不同她姐姐坐在一起,反跑到高月旁邊坐著。高月見秀兒同他扮鬼臉,笑了笑點個頭,算是打過招呼。
王少陵不是第一來到任雨璇的花船,但是他總覺得今日的花船上有些不同,目光四處打量觀望了起來。
「高月,你快說書吧!」
明珠本就是自來熟的少女,見眾人落座不語,有些急迫的對著高月說道。
「明珠,不得無禮。」
明珠立刻出聲喝斥道,顯然她對於明珠同高月走的過分近,有些不太滿意。
「既然明珠姑娘想聽,在下就獻醜了。」
明珠被明月所喝斥立刻老實了下來,只是避過明月的視線,同高月吐了吐香舌。高月見她這般,站起身來抱拳說道。
一個經典的愛情故事,是那種百聽不膩,每一次都能夠讓人感動。高月的聲音在花船中緩緩流動著,將一個充滿了淒美的愛情故事訴說。
賈寶玉說女人是水做的,女人是感性的,縱然任雨璇不是第一次聽也已經淚濕了衣袖,更別說其他幾人了,就連活潑俏皮的明珠,此刻也變成了花貓。
「錚。錚。」
伴隨著高月的說書聲,琴聲卻錚錚響起,臉上依稀帶著淚痕的任雨璇,撥動著琴弦,悠揚的琴聲、婉轉的歌聲從秦淮河的河心蕩漾開來。
「不知這曲名叫什麼,能夠聽得任大家的這兩曲,也不枉我從通州趕來。」
河岸旁,一個白衣男子,將手中的畫扇一收,頗為感歎的說道,正是剛才同高月搭訕的林晚墨。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也不知這曲子是否同那《蘭若詞》一般,有一個淒美的故事。」
河岸旁的聽客並不止林晚墨一人,只見一個年歲約莫四十出頭,渾身儒雅之氣的中年男子歎聲說道。
聽到這首《誅仙生死戀》,原本許多心有怨念的人,心中的怨氣早已被琴聲、歌聲滌蕩乾淨。甚至不少人心生慚愧,覺得自己太過自私。
這一夜,秦淮城出現了十分壯觀的一面,秦淮河的兩旁,無數的賓客不在閣樓花船中吃酒,卻靜靜的站在河岸旁,一臉陶醉的模樣。
「公子的故事雖然飄渺,卻令人如此的嚮往。」
羅緋衣將眼角的淚水抹去,對著高月誠懇的說道。南商之中並非沒有神仙的傳說,卻從未有過如此充滿仙氣美麗的仙俠故事。
「我亦嚮往。」
高月笑了笑,他說的是他的真心話。
「你好壞,害人家連續哭了兩次鼻子了。」
明珠也從故事之中回過神來,臉上掛著淚痕,撅嘴朝著高月說道,模樣十分的可愛。
「高公子高才。」
秦舞衣的話並不多,只是目光卻誠懇。
「公子的故事,雨璇姐姐的歌聲,配合的天衣無縫。」
高月說書的水準並不怎樣,但是故事實在太美了,再加上後來任雨璇音律的烘托配合,卻是美到了極點。
「今日才知道高兄,不但在武道方面有著獨到的見解,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王少陵被震撼了,他的目光之中充滿了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