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商三十二年秋,是一個好天氣。高月騎著他的老馬,同掌櫃的告別後,朝著秦淮城北方建功城而去,建功城是江南道最北的城市,也是直接同北齊疆域鏈接的城市。建功城建立在長江南側,長江北側則是北齊疆域。
高月有從軍的準備,自然要去帝國的邊疆走上一番。老馬走的並不快,馬蹄在青石街道上響起,高月時不時會轉頭朝著紫韻樓方向望那麼一兩眼。像任雨璇那樣的女子,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不心動。
高月走的並不快,秦淮城距離建功城並不算太遠,傍晚之前應該能夠到達。秦淮城從最開始的州級的金陵城降級為縣級秦淮城,同這建功城的建立有莫大的關係。建功城雖然屬於州級城池,但是本身佔據的陸地面積不足雲州的五分之一,他更多的是以軍事城市而存在。
高月根本就不知道,就在一大早那幾名無賴通過縣庫房裡的『老鼠』借取了三把手弩,取好手弩之後,五個無賴更是讓偷兒緊盯著高月,見高月前往建功城,五名無賴更是跑到了前方去埋伏。
五名無賴雖然行事十分的小心,但是無論他們還是留下了很多的破綻,他們讓偷兒去盯著高月的離開線路,很快就讓其他的一些無賴知道。這些無賴昨夜吃了大虧,大多人都願意睜隻眼閉只眼,反倒是黃田心中充滿了矛盾。
黃田的膽子不大,但在眾無賴之中,絕對算是那種有玲瓏心之人,他可是很清楚羅錦臨同幾位官家公子交情不錯,昨日羅錦臨略顯退讓的態度,讓他吃不準高月的來路。若是高月頗有來路,一旦在附近一帶出事,查到他頭上,恐怕他插翅難飛。
「不行。「
猶豫了許久,黃田終於有了決定,無論高月來路如何,這件事最終都會牽扯到他身上。急忙朝著羅府跑去,羅家亂世之時本就是盜賊出身,隨著亂世逐漸過去,這才從良洗白。這也是為何羅錦臨,會掌控秦淮所有無賴的原因。
羅錦臨正在招待客人,聽到下人來稟黃田尋他,並不以為意,直接讓下人將黃田帶到側廳,讓他等待。
「王兄,聽說昨日謝刺史之婿來了秦淮城,並且入了任大家的花船。」
羅錦臨同王少陵的關係不錯,王少陵的父親在秦淮城縣令這個位置上呆了十年,兩人也相處了十年,可以說從孩提時代就已經相交。昨日王少陵招待趙青興等人,都是官家的子弟,他並沒有隨同。不過很快就有人將消息傳到他手中,羅家在秦淮城中是僅次於王家且依附於王家的勢力。
「嗯,兩年多不見,那高月確實變化不小,昨夜若非趙青興提醒,我還險些同他起了衝突,據說自從新婚那夜之後,他迷上了武藝。」
王少陵兩年多前在雲州城同高月見過一面,但是這兩年的時間高月變化很大,特別是身上的氣質,這也是為何他昨夜並沒有認出高月的緣故。王少陵心中也是慶幸,昨日趙青興認出高月,否則同高月起了衝突就麻煩了,高月代表的是謝昇平的臉面,謝昇平此人背後有謝家作為倚靠
「哦。」
高月兩年前洞房花燭夜的事,在雲州已經傳遍了,不過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高月的消息,逐漸的大家也就將他忘記了。但是沒有想到,沉寂兩年後的高月,竟然殺到了秦淮城來。
「他昨天穿什麼款式的衣裳。」
羅錦臨剛開始還沒有意識到什麼,畢竟只要不去招惹高月,他同高月不會有什麼交集。不知道為何,他的腦海突然閃現出高月的身影,急忙出聲問道。高月的衣飾華麗,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富貴人家的子弟,再結合高月前來秦淮城的消息,羅錦臨本能的將兩條線索結合一起。
「怎麼了?」
王少陵眉頭一皺,他可不想羅錦臨同高月發生什麼衝突,那樣就算是他王家都保不住他。然後立刻將高月的外貌衣飾描述了一番,聽著王少陵的描述,羅錦臨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
「你是不是同高月起了衝突。」
王少陵自然不是傻子,見到羅錦臨的難看的面色,當然猜出了幾分。
「我倒是沒有同他起正面衝突,倒是手下同他發生了一些矛盾,不對。」
羅錦臨心中有些慶幸,昨夜沒有同高月做上一場,否則此事就真的難辦了。不過他的面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甚至來不及顧及王少陵,朝著側廳衝去。王少陵的面色一沉,他也意識到,恐怕有什麼事要發生。
黃田在側廳之中坐立不安,他越想越是不安,只是羅錦臨在會客,他沒有膽子前去打擾,只能夠在側廳來回不斷走著。
「黃田,什麼事。」
羅錦臨一進入側廳就看到黃田不安的來回走著,皺著眉頭略微有些急色的問道。
「黃犢子幾人從縣武庫中搞了幾把手弩,準備去襲殺昨日同我們幹架的那人。」
黃田急忙開口說道。
「該死。」
羅錦臨面色大變,高月要是真的出事了,恐怕到最後整個羅家都要被牽扯進去,讓他如何不急。
「怎麼回事?」
王少陵面色沉重的問道,羅錦臨雖然算不上喜怒不形於色,但是很少會有這般的表情,他也意識到了恐怕羅錦臨遇到了麻煩事。
「那些兔崽子,從武庫搞了幾把手弩,要去暗殺高月。」
此事若是沒有處置妥當,恐怕連王家都會牽扯進去,他自然沒有瞞著王少陵的必要。
「什麼。」
王少陵的面色也立刻變得鐵青無比,高月一旦出事,這些手弩一曝光,恐怕他老爹的烏紗帽也準備被摘了。
就在羅錦臨、王少陵兩人變色之時,高月已經跨騎這他的老馬除了秦淮城,秦淮城外的水田已經收穫完,無數的溝渠將這些水田勾連一起,有著另外一種美。
高月並不清楚就在他出城的前一刻鐘,已經有五人跑到前方埋伏,準備將他擊殺。依然一副悠然的朝著建功城方向而去,大自然的美麗景色將他心中的一絲愁緒吹散。
「來了。」
黃犢子是一個壯士的漢子,曾經做過屠夫的勾當,幹起架來十分凶狠,招招對準要害。昨夜是他第一次那麼狼狽,這才拉了幾人,同他一起報復高月。
另外四人其實早上已經有些膽怯了,昨夜不過氣頭上這才有殺人之心,過了一夜,四人都有些怯意,只是黃犢子為人十分的霸道,還十分的小心眼記仇,不容四人退縮。
「動手。」
黃犢子五人埋伏在路旁小山包的草叢中,等到高月進入射程之後,黃犢子一聲大喝,他手中的手弩立刻朝著高月的太陽穴射出,另外兩人略微遲疑了一下,才激射出去。
「咻。」
高月作為一個剛柔之境的武者,在弩箭激射的那一瞬間,立刻就感受到了危險。可是弩箭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他只來得及將頭顱微微一低,那銳利的弩箭從他後腦勺的劃過,鮮血沿著頭皮流淌而下。
下一刻兩外兩隻弩箭也激射而來,相對於黃犢子射出的弩箭,這兩支弩箭要偏了不少。其中一箭朝著他的胸膛激射而去,一箭朝著高月的大腿激射而去。
高月剛剛躲過第一箭,身形以及頭顱超前俯去,感受到朝著他胸膛射來的弩箭帶來的威脅,身形一扭,射向胸膛的那一箭略微一偏,從他的肩胛骨處穿透過去。另外一箭射的更偏,直接從他大腿旁穿過,劃出一條血口子。
「找死。」
高月憤怒了,若不是他反應快,這三箭就已經取了他的性命。也來不及理會左邊肩胛骨處傳來的劇烈疼痛,猛的一夾馬腹,將長槍一抽。當馬兒奔到小山包面前,高月身形直接躍起,手中的長槍,朝著草叢中的無賴刺去。
「和他拼了。」
手弩為然威力強大,但是重新上弦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不等他們將手弩的弦上好,高月已經殺過來了。另外四個無賴本能的想要跑,反倒是黃犢子將手中的弩一橫,擋住了高月的攻擊。
「殺。」
這些無賴瞬間醒悟,立刻轉身而回,高月目光冰冷,伴隨著他的一聲大喝,手中的長槍猛的將手弩挑飛,冰冷的長槍直接將黃犢子的喉嚨穿透。黃犢子想要說些什麼,嘴裡只是發出咕咕的幾聲,死不瞑目。
「快逃。」
另外四個無賴立刻嚇破膽了,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死人,但是當被追殺的對象換成自己的時候,恐懼立刻將一切膽氣淹沒。
「哼。」
高月一聲冷哼,手中的長槍猶如出水的蛟龍,瞬間擊穿其中一人的後心,立刻抽出來,將一個不慎跌倒在地的無賴心房洞穿。將其擊殺之後,他的身形並沒有就此停下,幾個快步疾跑,身形猛的躍起,手中的長槍轟然遞出,將另外一個無賴擊殺。
剩下的一個更是慌了神,連續幾聲慘叫聲,將他的膽子都嚇破了。他回頭一看,發現高月正不斷的朝著他逼近,更加慌了神,腳下一崴,頓時摔倒在地,頭部撞擊在前方一塊石頭的稜角上,鮮血瞬間迸射開來,雙眸滿是恐懼,睜的大大的。
「手弩。」
五人全部身隕後,高月將遺落在地的手弩撿了起來,雙眸微微一愣,一股強烈的殺意閃現。
「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從不遠處響起,高月將手中的長槍握緊,準備展開新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