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騎著胯下的老馬,一路走得十分的悠閒,雲州雖然算是江南地域,不過雲州城地勢十分的平坦,一路上儘是連綿而過的水田,偶爾有幾座小山包出現。
高月心情十分的好,一路上這邊看看那邊瞧瞧,更像是外出踏青的貴公子。他也知道這樣磨磨蹭蹭恐怕今日到不了秦淮城,不過他確實適應不了馬兒奔走時的顛簸,彷彿要把他大腿內側的皮肉給刮下來一般。
「駕。」
就在高月下馬,輕輕將一朵在路旁綻放的荷花移到鼻下時,雲州城的方向傳來了馬蹄聲,他將停在路中間的老馬朝路邊拉了過去,卻絲毫沒有想到,這些人是因他而來。
「給我殺。」
馬蹄聲越來越近,高月本能的轉頭想看看這些縱馬疾馳的是何許人也,沒有想到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是他的小舅子謝雲山。謝雲山對於他的敵意,他能夠感受到,不過他還是準備打下招呼。只是不等他說話,謝雲山手中的長刀朝著他一指,說出了一句讓他震驚的話。
「鏗鏘。」
聽到謝雲山的吩咐,他帶來的那些悍匪驅馬朝著高月衝去,手中的兵刃朝著高月劈斬而去。高月也來不及詢問什麼,將馬背上的長槍一抽,把長槍一橫,將朝著他腦門劈斬而來的一刀擋下,雖然擋下必殺的一招,不過另外三把兵刃,還是在他身上開出三道傷口。
「倒有兩下子。」
一擊未中,那漢子的被身下的馬匹帶出數丈,猛的一拉韁繩,調過頭來,臉上掛著殘忍的笑容,充滿調侃的說了一句。
高月倚靠著馬匹,這是他人生的第一場戰鬥,一場生死之戰。他心跳的很快,他努力調節呼吸,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沒有朝謝雲山問為什麼,現實已經告訴他了答案。
「殺。」
謝雲山大喝一聲,除了蘇明生之外,其他四人呈現包圍狀,朝著高月圍攻而去。
「鏗鏘。」
「唳!」
高月應對的十分辛苦,這是他的第一戰,四名對手都是剛柔之境的武者,再加上馬匹衝擊帶來的衝擊力,一次又一次的衝撞他的五臟六腑,他的身上已經出現了大量的傷口。就在此時,他擋下其中一柄長刀的劈斬,眼看其他三把長刀就要加身,他身形一矮,猛的從馬腹下邊滾了過去。
「撲哧。」
「啊。」
原本架在長槍上的長刀頓時斬空,劈斬在了老馬的馬背上,老馬吃痛下猛然躍起,另外三人的攻勢隨後而到,一槍兩刀紛紛落在老馬的身上,老馬立刻斷氣,倒了下去。從老馬身下滾過去的高月,驀然躍了起來,手中的長槍猶如出水的蛟龍,瞬間刺進其中一名悍匪的眼眶之中,長槍直接穿透了他的腦顱,悍匪只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聲,當場死去。
「小子,找死。」
四人圍攻一人,還被對方殺了一人,剩下三名悍匪憤怒了,雖然三人同剛才死去的那人沒有什麼交情,但這等同於打他們的臉。
「拼了。」
高月也知道,今日恐怕要載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穿越重生一次。他的眼眸赤紅了,他不是束手就擒之人,就算死他也要拉一兩個墊背的。
正所謂不怕狠的就怕不怕死的,這些悍匪無疑是狠人,但是絕對做不到視死如歸。高月發狂起來,手中的長槍猶如蛟龍般飛舞起來,一招一式都充斥滿凌厲殺意。他的身上連續被對方的兵刃挑出幾道血口,他卻恍如未覺,手中的長槍越發的凌厲。鮮血將他的身軀染紅,恍如地獄修羅。
「鏗鏘,給我死。」
他的身形猛的從刀槍的隙縫之間衝過,任由刀刃、槍尖在他的兩肋劃出兩道深深的血口,身形卻朝著對面的一個悍匪直衝而去,那悍匪頓時膽寒,身體猛的僵硬。不等他做出反應,高月身形已經躍起,手中的長槍瞬間刺出。悍匪本能的抬刀一擋,高月的長槍被刀柄擋了一下,微微一斜,從他的脖頸側面劃過。
「呃。」
那悍匪感覺自己脖頸一涼,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發現有東西湧入他的氣管內,鮮血猛的從他的嘴角噴出,他伸手捂著自己的脖頸,滾熱的液體卻不斷湧出,穿過他的指縫沿著手臂脖頸流淌而下,衣衫很快就被染紅,他的瞳孔逐漸變大,轟然倒地。
「呼!呼!」
又擊殺一名悍匪的高月,沒有絲毫的喜色,他已經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十分的急促,他能夠感覺到不斷流淌的血液,將他的生機、力量給帶走。
「駕。」
馬蹄聲從遠處傳來,不過高月卻聽不真確,因為失血過多,他的眼睛開始出現微微的幻覺。
「殺。」
兩個悍匪,見到高月這般狀態,四目一對,大聲喝了起來,彷彿這樣才能夠給自己壯膽一般。兩人身下的馬兒瞬間發力奔走,持刀悍匪,手中長刀斜劈而下,想要瞬間將蕭越斬成兩半。持槍悍匪,手中長槍恍如銀色蛟龍,化為一道白光,朝著高月的胸膛刺去。
「鏗鏘,撲哧。」
高月的眼睛已經花了,憑藉著本能,雙手一抬將長刀擋住。同一瞬間銀色的長槍,從他左側的肩胛骨穿透過去,長槍上攜帶的強大力量,直接將他的身形帶飛。
「咻。」
持刀的悍匪,一拉韁繩身形一轉,雙腿猛夾馬腹,朝著被長槍釘在地面上的高月衝去。當他揚起手中長刀,準備劈斬下去之時,一道流光咻的劃破虛空,直接從他的太陽穴位置穿透過去,腦漿、鮮血立刻成孔洞之中噴灑出來。
「砰。」
「啊。」
瞬間的變故,讓所有人一呆,等到持刀悍匪的身形砸落地面,他們才反應過來,跌落的長刀刀背直接砸在高月的小腿上,半昏迷狀態的高月立刻慘叫出聲。眾人這才回過神來,轉頭朝著雲州城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大漢帶著一行身著鎧甲的甲兵,朝著他們疾馳而來,大漢手中更是持著一把長弓,長弓上的箭簇蓄勢而發,顯然剛才那一箭是他射出來的。
「謝叔。」
謝雲山見到大漢的那一刻,她的面色瞬間變得蒼白,謝升起的出現,意味著他父親已經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將高月擊殺掉。
「給我死。」
謝雲山立刻反應過來,若是不趁機將高月擊殺,恐怕日後就難有機會了,長刀的刀柄猛的砸在馬匹的臀部,馬匹吃痛猛的朝前躍去,謝雲山手中的長刀借勢朝著高月劈斬而去。
「咻。」
一道流光倏然劃過,猛的撞擊在謝雲山的刀面上,強大的力量直接將謝雲山連刀帶人掀倒。
「公子最好莫要亂動。」
滾落在地的謝雲山沒有就此甘休,將落在地上的長刀一抓,還想繼續行兇。只是不等他有所行動,謝升起帶來的甲兵,已經將他圍困,冰冷的長刀駕在他的脖頸上。這些甲兵的目光很冷,顯然是那種從無數次戰鬥之中存活下來的老兵,他們是謝升起的兵,只需聽從謝升起的命令,無論你是否是刺史的公子。
「駕。」
另外一個悍匪發現苗頭不對,駕著身下的馬兒瘋狂的逃竄,他見識過謝升起的箭術,身形緊貼著馬背。
「咻。」
「啊。」
謝升起從頭到尾都沒有言語,他的臉很冷,他的心更冷,就彷彿殺戮的機器。手中的長弓瞬間挽成滿月,冰冷的箭簇帶著死神的氣息,下一瞬間消失在長弓上,近乎同一瞬間一聲慘叫聲響起。
「打斷他雙腿。」
蘇明生早就被控制,說實話當看到第一個悍匪死亡的時候,他已經後悔同謝雲山前來擊殺高月了。謝升起的到來,更是讓他感覺天空坍塌一般。謝家死神,謝昇平手中的尖刀,他如何不知。
「不要,謝叔叔我爹爹是別駕從事,您不能這樣。」
聽到謝升起冰冷而殘酷的聲音,蘇明生尿褲子了,從馬匹上滾落下來,驚恐的叫喚起來。
「謝叔,你不能這樣。」
謝雲山雙眸赤紅了,主意是他出的,他不想連累蘇明生,在他看來義氣比什麼都重要。
謝升起沒有理會他,走到高月身旁,將他身上的衣服撕開,為他上藥。目光之中第一次出現一絲柔色,高月的戰績他看到了,讓他有些震驚,更多的是敬佩。
「啊。啊。啊。」
謝升起的甲兵沒有廢話,將蘇明生死死的壓在地上,手中的長槍當成棍使,三棍直接砸在他的膝蓋上,劇烈的力量直接將他的骨頭砸碎,他下半輩子將再也無法行走。淒厲的慘叫聲不斷響起,三棍之後,蘇明生直接昏死過去。
「不。」
謝雲山瘋狂了,他想要衝過去,只是身後的甲兵直接一腳將他踹倒,很快他的雙手雙腳被鐵鉗一般的手掌抓住,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
「都帶回去。」
謝升起沒有理會謝雲山的嘶吼,高月身上的傷口太多,特別是左邊肩胛骨的一槍,直接洞穿過去。他只能把長槍前後兩段削掉,這種傷口這裡根本沒有辦法處理。
聽到謝升起的命令,甲兵將謝雲山捆綁起來,並把那些屍體馬匹收攏,一行人調頭朝著雲州城而回。
被捆綁扔在馬背上的謝雲山,眼眸之中沒有絲毫的愧疚,有的是無盡的恨意,他恨剛才為何不一同出手,將高月斬殺,恨他的父親如此的狠辣,直接將蘇明生的雙膝骨骼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