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星園早已是漆黑一片,府裡的宮燈一直掛到天星園門口,進了門卻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喊了兩嗓子也沒人答應。
林笑顏看不清路,只好扶著眉月冷嬤嬤,三個人互相攙扶摸索著往前走。
「守門的老嬤嬤哪裡去了?怎麼門半掩著人不見了,院子裡也不點個燈」冷嬤嬤嘴裡念叨著,幾乎是在原地隨著林笑顏的腳步往前挪,年紀大膽子小了黑燈瞎火的不敢往前走。
「小心別掉進水池裡」照著腦子裡的路線往前邊走邊思索,按理說這個嬤嬤不會去哪裡的,她平時不亂走的,還開著門。
「小夫人,拉著我的胳膊,我在前面先走」摸索著到了穿堂,門也虛掩著一推就開,眉月先踏進一隻腳。
「要不小夫人在這裡別動,奴婢去幫你先點上燈,掛上宮燈」過了穿堂,眉月鬆開扶著林笑顏的手,自己往前走。
冷嬤嬤在一旁扶著林笑顏的胳膊,陪著她靜靜地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穿堂台階下。、
忽然黑寂的院子裡傳來一陣陣壓抑的哭泣聲,林笑顏嚇了一跳,隨即分辨出,是潤月的聲音,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怎麼把她給忘了。
聽到朱翔羽對閏月的懲罰,她心裡高興,也就賣力的表現,剛開始還記得潤月,操心她被弄到哪裡了,後來看到大家對她的表演滿意一百,就忘乎所以了。
在黑夜裡順著牆角向潤月主的側房裡走去,冷嬤嬤緊緊地拉著她的衣角,還沒走到。自己屋裡的燈先亮了。
藉著窗戶裡傳出的微弱的亮光,她快步的走到閏月門口伸手推開門。
進了門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剛想張嘴問,一道亮光從開著的門裡照了進來,眉月點找了宮燈掛在了外面,看見了屋裡的情形,吃了一驚,張開的嘴巴半天合不攏:一根白綾高高的懸掛在不高的房樑上,地上放著一隻板凳,潤月趴在床上偶爾抽泣一會,像是累了,老嬤嬤兩隻手壓在身上,站在旁邊。
「這是要幹什麼?」明明這是件好事,這孩子怎麼這麼想不通,還要尋短見。
潤月沒抬頭,只是趴在床上,圓渾的肩膀一動一動的,看來委屈大了。
「小夫人,可不得了了,我看見兩個婆子架著潤月姑娘進了院裡,潤月姑娘就回了自己的房間,老奴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就站在二門往裡看,很長時間不見姑娘的動靜,心裡發慌,便進來看看,一看可不得了,閏月姑娘已經掛上了,正要有踢開凳子」看見了林笑顏和冷嬤嬤,老嬤嬤似乎鬆懈下來,她雙手離開潤月的身體走了過,緊張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眉月,把那東西拽下來,給她倒杯水」林笑顏對著老嬤嬤感激地笑了笑,多虧了她「您先去吧,明天有賞,今天多虧了您,救人一命就是積德行善,您好人好報,去把門關上」
老嬤嬤退了出去,眉月也從震驚中醒悟過來,和冷嬤嬤一起撤走凶器。
「潤月,你告訴我,今天你為什麼那麼慌張地跑過來,是想對我說什麼嗎」她那麼慌慌張張的往自己身邊跑,一定有事。
「小夫人,我我、、我是看見王妃娘娘示意玉竹去你那邊,玉竹袖子裡有東西,李嬤嬤也拿著等擋住,怕她們對你不利」潤月很是委屈的梗嚥了幾次。
「委屈你了,不過我覺得這樣也好,真想不通你為什麼要自殺要尋短見」伸手摸了摸潤月零亂的頭髮。
「小夫人,我是無顏見人了,出去怎麼見我爹娘」潤月哭出了聲。
「不出去就有臉見爹娘了,潤月啊,我長你一歲,權且做你的姐姐,聽姐姐說,你不出去就是有臉也見不到你爹娘,妹妹,女人一輩子要經很多事才算是女人,要為人女,為人妻,為人母,在這宮裡你什麼都不可為,知道什麼叫呵護嗎,有一個人真的關心你,關心你吃關心你穿這就是你的夫君,知道什麼叫母愛嗎?有一個孩子牽著你的衣襟叫你媽媽」林笑顏被自己的話都打動了,潤月只是奇怪的望著她,眼睛又紅又腫。
「別這樣看著我,出去吧,好好找個人嫁了,不需要多富有有吃有住就行,不需要多英俊對你好就行」
「可是我、、、、」潤月想說什麼說不出口。
「聽我的沒錯,你想想在宮裡你有機會獲得王爺的恩寵嗎?」林笑顏看著潤月還是一臉迷茫接著開導。
「沒有」潤月小聲肯定。
「有機會遇到別的男子嗎」
「沒有」就算有眼睛裡也只有小夫人。
「那你有機會做大姑姑嗎」也就是最高級的宮女,宮裡的女官。
「沒有」哪裡有這樣的機會,那些人都是家裡有權威人家的女子,沒有機會獲寵,便做了大姑姑。
「你願意孤老終身嗎?」
「不願意」看著冷嬤嬤就知道了,不會有很好的結果,冷嬤嬤跟了小夫人就算好的了。
「這不就好了嘛,姐姐給你說啊,姐姐這輩子都感謝你,雖說是你為了我,我就是搭上命也該讓你留下,可是姐姐覺得你還是出去的比較好,出去後先回家,姐姐給你一些資本,你慢慢的看,就憑你在宮裡學到的伺候人的本事,開個茶樓,酒店的應該沒問題,說不上幾年後你成了老闆娘,這事讓你父親出面,我知道能把女兒送進宮,也是小富小貴的人家,我求六爺不用給你貶出宮的書文,就說六爺開恩遣散宮女,准許回家嫁人」好言好語好前程的講了半天,潤月終於說了句「就怕我不行」
這不就對了嗎?出宮去多好,她想出去還找不到機會借口呢。
不知什麼時候嬤嬤默悄悄地走了出去,回味林笑顏的話,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宮外的生活多令人嚮往,可惜自己明白的太遲了,可歎自己也沒有潤月的好運。低著頭剛一出門就撞在一個什麼東「哎、、、、」呀字還沒喊出來,就自己摀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