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了,天星園的房子比菊園的大得多,現在解足了,房子裡放的已經不是和菊園一樣的火盆,而是一個小而精緻的類似烤箱一樣的爐子,四四方方的一個生鐵築成的火爐,長長的煙筒也是漆黑漆黑的黑鐵皮做成的,古代也有先進的東西,比如說這烤箱一樣的鐵爐子,折疊飯桌,林笑顏心裡有種用上了奢侈品的感覺。
拉過一把排成沙發樣子的籐椅,靠著坐在火爐旁邊,手裡織著護膝。
暖暖的房間,舒服的椅子,在火爐上冒著熱氣的鐵水壺,這不就是小時候外婆家裡的情景嗎?
外婆早已經故去,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也和自己一樣穿到哪個時代呢?
腦子裡兩世親人的樣子頓時鮮活了起來。
手裡做著活計,腦子也沒閒著,所有能記起來的親人一個個的懷念了一遍,思緒最終還是回到了朱翔羽身上。
他,怎麼還不來呢?說是宴會一結束就過來,天已經這麼黑了,宴會早該結束了吧。
爐子腳下放著一個竹筐,竹筐裡是一塊塊拳頭大小的黑炭,每塊炭都放進火爐馬上就燃燒起來,這些炭都是經過挑選的,沒有石塊。
鐵爐樣子像烤箱,很厚,坐在旁邊感到很暖和卻並不覺得烤的熱,就像坐在暖氣旁邊。
一副黑色的護膝已經織好了,護膝織得很緊密,收完最後一針,依然是睡意全無。
站起來在房間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心總是提到嗓子眼裡,耳朵總是保持著最高的警戒。
轉了一會又坐下,想去寫小說,感覺沒有心情沒有靈感,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眼睛透過薄薄的窗戶紙向外不時地看去,這個院子的一重門有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嬤嬤看著,她的人都隨她在二重們。
「那個老嬤嬤年紀太大,會不會耳朵已經背了,聽不清楚敲門聲」心裡想著越發不敢放鬆警惕。
「小夫人,睡吧,已經過了子時了」冷嬤嬤在外面輕聲的扣了扣門,
「就睡。冷嬤嬤你們先睡吧」從窗戶裡看得見,這三個人的窗戶上都亮著燈,都沒睡都在陪著她。
林笑顏的心裡暖暖的,有種並肩作戰的感覺,剛才焦急的守候微微淡了淡,冷嬤嬤潤月眉月,都很有眼色,收拾完碗筷,提來一竹筐炭,就全部悄然退下,沒有人來打擾她,這麼晚了也都開著燈默默的陪著她。
「睡吧,別等了,有那麼美的老婆,還來這裡做什麼,給了這麼超豪華的宅子,還有一隻價值連城的玉簪,已經很不錯了,為人家做點事那是應該的,來不來都不用計較,心意到就行」自我安慰了幾遍,和衣躺在床上,熄滅了燈。
自己睡著睡不著那是自己的事,不要影響人家冷嬤嬤潤月眉月,睡眠對女人很重要。
心裡想著事嘴裡念叨著,沒有月亮,屋子裡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可是越是安慰自己越是睡不著,腦子越來越清楚。
自己這是怎麼了?現在不是已經過上了夢寐以求的生活了麼?織圍巾的時候還在想,現在就好好利用這有限的資源,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做喜歡的事,好好愛自己,感情那是極不靠譜的事,根本不需要考慮,只要巴結討好朱翔羽,不要惹林嬌嬌,這個地方就是自己的伊甸園。
不需要蛇的教唆,也知道蘋果的滋味。
蘋果是好吃,可是一旦迷戀上他的滋味,可是好吃難消化。
可是為什麼自己的表現和心裡想不一致呢?
現在的她連自己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不是在刻意的討好巴結,而是在期盼在渴望在等待,還有一點是心甘情願不由自己。
可是自己明明最恨一夫多妻,不想趟那個渾水的。
把自己翻過來翻過去的像個烙餅,頭開始昏了。
夜靜的有點可怕,林笑顏聽得到自己的呼吸。
想起朱翔羽正在和林嬌嬌纏綿,而她在這裡苦苦的等候,心裡煩起一股股酸意。
「怎麼,還沒睡著,等我呢吧」用盡了各種方式催眠,可是不管用什麼方法,最後的思緒依然回到朱翔羽身上,就這樣反反覆覆的折騰著,感覺天快亮了,朱翔羽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
「你,怎麼進來的,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怎麼沒聽見」一骨碌爬起來,剛才所有的想法全然不見了。
朱翔羽一身勁裝,身披厚厚的紫色大氅,穿著厚底長靴英氣十足的站在床前。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圍巾都織好了,還幫你織了副護膝,來,我幫你戴上,外面冷」說話間眼淚好像很不爭氣的往外冒,眼睛有點濕,急忙低頭掩飾
「父皇和我夜談,時間緊,過來看看你」坐在床沿上看著林笑顏生疏的幫他脫掉長長地靴子,把護膝套上去固定在膝蓋的位置,把夾褲拉展筒進襪子裡,套上靴子。
「六爺,路上要小心,注意安全」站起來緊了緊大氅上的帶子。
「有沒有耳套啊,耳朵會冷的」忽然想起了騎馬最冷的是雙腿雙腳和耳朵。
「有棉帽子,冷了戴上」朱翔羽看著林笑顏瞅瞅這裡看看那裡,眼裡明顯的掩藏著一層淚光,不由得有點黯然。
他小小年紀就離開家,常年在外,除了父皇母后,所有的人包括他的的哥哥弟弟們,一母所生的姐姐,和他都有點生疏,也因為他做事乾脆利落脾氣暴躁,還有點怕他,每個人對他多少都帶著點恭敬,父皇母后當然也會處處透出為他著想的關心。
可是沒像林笑顏這樣的。
「圍巾裝在這個包裡,騎在馬上這個包可以斜著背在肩上,中午熱了就把圍巾取下當心上火,天冷了拿出來圍著。還有我那天幫你織的手套要戴著,別把手凍著了,走一段時間記得要下馬活動活動,時間長了不活動了腳會麻的」像個小女人一樣嘮嘮叨叨了半天,朱翔羽一直聽著,一向最討厭拖泥帶水的他看著林笑顏婆婆媽媽的竟然不嫌煩。
「哦,還有,記得讓子楚大哥包些碎銀你裝上,萬一你一個人出去,遇上什麼事也好打發,身上有錢心不慌」想起朱翔羽身上總是不帶錢。
「六爺,時間不早了,該啟程了」外面傳來子楚的聲音。
要走了!林笑顏的心彷彿馬上要被掏空,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下撲過去緊緊地抱住朱翔羽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