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太陽落山,感覺太陽好像剛落下,黑夜來臨還沒多久,月亮就升了起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晚的月亮分外圓分外明,就算星星在周圍或遠或近使勁的眨著眼,也沒有多少光芒。
夜晚和白天一樣亮,月光不比陽光,它的亮是一種冷冷清清冰冰涼涼的有著陰柔成分的銀白色。
進出城的人漸漸稀少了,月上柳梢頭的的時候城門關上了,其實這時候時間還早,很多人家正在吃飯。
關上了城門,城市似乎沉睡了,一切都安安靜靜,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叫。
城門樓上掛起了大大的燈籠,在微風中搖搖晃晃的,給銀白色的夜晚增加了一點色彩,兩個守衛坐在樓裡透過小窗戶看著外面,看了一會便打起了盹。
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驚醒了沉睡的夜空,也吵醒了守門的衛兵,兩人站起來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向外看去。
睡意頓時沒了。
城門外黑壓壓一片人海,明亮的月光下,清清楚楚的看見:前面是有十六個人抬著的一座大大的觀影塑像,後面是一行八個一直到排到很遠的隊伍,清一色的童男童女,中間是一片白色,像是女子,後面還有一段是青色像是男子,最後是一片紅色,紅色中間還抬著一頂沒篷布的大轎子,上面不知是坐著人還是佛像。
兩個士兵面面相窺,不知所措。
外面的人使勁打著門,城裡城外的狗都被吵醒了,的此起彼伏的「汪汪」叫了起來。
「什麼事?」從裡面走出一個小軍官摸樣的軍士,這是今晚負責守城的長官。
「長官,你看外面」兩個小士兵圍著軍官指著外面,一片人海中,後面的人靜靜地站著,前面一波換一撥的撞擊著城門。
「你們兩個,快去通知提督大人,縣令大人,叫醒守城的兄弟們,仔細快點,小心出錯,出了錯我們的小命就不保了」胖乎乎的小軍官一邊趴在窗戶上向外看了看,一邊火急火燎的吩咐兩個小士兵,昨天縣城裡最高的武官提督大人特意交代,晚上要仔細小心。
「這麼晚了,城門已經關閉,你們一行人等敲打城門,有什麼緊要之事」小軍官強壓住內心的恐慌,大著嗓門對外喊。
「長官,我們是幫城內觀音寺請觀音大士金身的,菩薩托夢今晚須得月上中天歸位,我等善男信女謹遵菩薩口諭,趕著時辰請菩薩元神歸位,請官爺行個方便」一個清脆的童音在寂靜的深夜響起。
「半夜三更的請菩薩,從來沒有聽說過,我得請示長官,請你們等等,提督大人馬上就來」小軍官一邊喊話一邊轉頭向後面的大門看去。
「長官,我們趕時間,請您先行個方便」那個身穿青色僧衣,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男孩的童音再次響起。
「小師傅,再等等,提督大人馬上就來」小軍官擦著鼻子上的汗珠,門樓底下一群十歲左右的孩子一批接一批的撞擊著厚實的大門,小軍官都感覺肩膀有點痛。
「長官,我們等不及,是要趕月上中天把佛像請到觀音廟的,既然長官做不了主,我們就自己撞了」小和尚說完退到一邊。
那群孩子便一行接一行的去撞城門。
小軍官和守城的士兵無可奈何的看著這群小孩。
「好好好,提督大人有令,既然是請菩薩,那就打開城門,不過不許騷擾百姓,按照你們現在的順序慢慢進城吧」小軍官終於等到提督大人和縣令帶著穿著盔甲拿著武器的一隊軍士過來,接到命令,馬上喊話打開城門。
先進入城門的是剛才對話的小和尚,後面跟著七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和尚,他們八個合掌低頭念著佛經,慢慢走過。
後面是十六個身披紅色袈裟的稍大一點,也不超過十五歲的小和尚抬著一尊大大的觀音塑像緩緩走來。
在後面跟著長長地一隊童男童女,這些孩子排成八行,四排男童,四排女童穿,每人手裡拿著絹花小旗之類的東西,面無表情地跟著。
後面的慢慢跟著往前移,城門樓上的士兵都站在城牆上看著。
忽然,一道紅光染紅了二道城牆後的半邊天,紅光閃過之後,一片祥雲繚繞,雲霧越來越多,慢慢像翻滾的雲海。
走在前面的八個小和尚停下腳步,後面抬著塑像的十六人也停下腳步。
雲海層層向外擴散,煙霧裊裊升起,一股奇特的香味四下瀰漫。
所有進了城的孩子都停下腳步抬頭看,後面的人便被堵在了城外。
祥雲散去一圈又聚齊一圈,香味也越來越濃,雲山霧罩中彷彿有種神秘的氣氛正在慢慢醞釀。
所有的人都抬頭看,忘記了後面還有很多人等著進城,
一層一層的雲漸漸霧散開,天邊的那道紅光又閃了閃,猶如打雷前的閃電。
所有人都屏住主了呼吸,
只見紅光閃處,雲霧深處,一個白衣女子冉冉升起,她慈眉善目,面如冠玉,手托一隻白淨瓶,瓶裡插一枝柳枝。
等她完全升起,底下坐著蓮花。
「菩薩!觀音菩薩!觀音菩薩顯靈了」最前面的小和尚驚喜的的喊了一聲。
「呼啦啦」所有的進城的孩子都隨著前面的小和尚跪了下來。
「你們這些孩子,本座向來以慈悲為懷,怎麼能讓你們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呢,你們聽著,你們的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不能輕易受損,本座也向來光明磊落救苦救難,豈能容晚上偷偷摸摸的歸位!孩子們,乖乖地從二重門進去,拿上一顆麥芽糖,一兩銀子,把本座金身送到觀音廟,就等著明天買點吃的回家找父母吧,我佛慈悲」菩薩的聲音悠揚空靈溫柔。
「謝菩薩」領頭的小和尚虔誠正規的拜完起身率先向二重門走去。
後面跪著的一大片孩子就隨著小和尚起身,有幾個膽大的偷偷抬起頭看。
「不必偷看,好好地把本座送到,不要亂跑,等天一亮就回家去不去」菩薩柔美平和的聲音再次響起,尾音在空曠的夜色中久久迴盪。
幾個偷看的孩子趕緊低下頭,緊緊跟著前面的向二重門移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