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露華不是自幼在宮中長大的公主,而只是一個無知無識的民間少女,寧錚的故作瘋傻也許還能輕易混過去,可是聰明透頂的露華在皇宮中耳聞目染了太多的秘聞舊事,在那個高牆內,沒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雖然名義上寧燁和寧錚都是蘭皇后的親生兒子,可是所謂「紙裡包不住火」隔牆有耳,郭淑貴妃豈是那好糊弄的女子,又怎肯讓蘭皇后佔了她的上風,「寧錚的來歷不明」這個流言十多年來皇宮大內並沒有消失過,而是在**妃嬪中間心照不宣的傳播著,隨著皇子們的日漸長大,傳聞似乎越來越盛,只不過**裡沒有誰有這個膽子把這事捅到皇上面前去罷了!
露華也隱隱知道這個傳聞,她雖然一向頑皮任性,但畢竟是知道輕重的公主,所以剛才一聽到寧錚不顧一切嚷出了這些,她的魂兒都差點要嚇飛了,情急之下,她忙暗示寧錚是一時瘋魔,藉機把這件事情掩飾過去,畢竟,這個事情關係皇家體面欺君罔上,其中的後果是不可言喻的嚴重!更要命的是寧錚的言辭之間已經有了明顯的篡位之意,露華怎麼能不驚恐萬分呢?
寧錚的驚恐尤甚,但是看到露華滿臉的關心,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剛才的冒犯而著惱,倒是心下有了幾分鎮定,臉色也恢復了一向的冷漠和肅然,似乎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稍坐了一會,他便借口頭疼告辭了。
露華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更覺得一陣陣發冷。不知道這個二王兄清醒過來後,會不會因為這次出醜和洩密而遷怒於自己呢?她尤其沒有想到他對自己竟然有了非份之想,畢竟自己和他是名義上的兄妹啊!
寧錚沉著臉回到了自己住的院落,將隨從都打發走後,他為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一飲而盡。他平時給人的印象是冷酷陰沉的,但是一向都不缺乏理智。但是今天晚上在露華面前,自己竟然情緒失控有了那些不理智的言辭行為。寧錚深深吸了一口氣,深深為自己的孟浪和草率而懊悔!
腦海中又浮現出露華那張俏美的笑臉,寧錚仔細回想著她當時臉上的表情變化,似乎她當時真的是以為自己中了邪吧,至少自己似乎沒有在她臉上看到明顯的破綻,這個想法慢慢佔據了他的腦海,並且讓他心中好受了許多。
又猛地灌下一杯烈酒,寧錚轉身命人將他的貼身校尉王誠叫了進來。這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一臉的能幹和機警。他踏進房給寧錚行禮後,便站在一旁,眼神閃爍似乎有什麼事要說。
「凌國那邊的日天門是不是有什麼變化?我記得你一直都有眼線安插在私軍那邊的吧!今天有沒有信送來?」寧錚低聲問他。
「回稟王爺,小的確實是收到了飛鴿傳信,信上說余門主和凌國的太子殿下李天昊這幾天一直在一起。」
「嗯?還有什麼消息嗎?」
「這次小公主確實是被余門主手下的白玉樹和羅老三劫到了軍營裡,但是很快又被帶出了那裡,兩人從那以後便再也沒有回去過!」王誠又接著回稟道。
「余沐兒知道這件事情嗎?白玉樹和羅老三可是她手下的得力干將哪!」寧錚思忖著沉吟道。
「屬下在舞陽鎮那邊的人還沒有送信回來,余門主似乎一直都在舞陽鎮,那邊的的消息估計馬上也要到了!」王誠低頭回答道。
沒想到余沐兒門下竟然出了這麼重大的變動,寧錚心中有些不安,余沐兒那邊他一直有暗線潛伏著,以便隨時關注那邊的情形。他也知道余沐兒有一支數量頗多的私軍駐紮在西秦山裡,這支隊伍他也是覬覦許久了!
寧錚有些奇怪,余沐兒為什麼一直都在舞陽鎮那邊,對於私軍這邊的事情竟然鬆懈到如此地步。莫非是因為那個李天昊嗎?這個浪蕩女人,真的是又和那個老情人勾搭上了不成?
又想到剛才聽到露華在睡夢中曾經喊出了李天昊的名字,一股怒氣衝上了他的心頭。那個李天昊到底有什麼好,竟然把他的小敏兒也迷惑住了?他猛地將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摔,酒杯啪的摔了個粉碎。
王誠臉色一變,撲通跪倒在地,「請王爺饒恕屬下的無能!」他以為寧錚是惱怒他消息傳遞的不及時,看到寧錚大怒,心中惶恐不安。這位二王爺可不是位好說話的主子!
寧錚擺手讓他站起來,自己在房間中來回的踱步不語。本來他的如意算盤是讓余沐兒和李天昊在凌國鬥個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漁翁之利,最好是余沐兒將李天昊小子打垮,他趁余沐兒力量薄弱之際,接手下她手中的私軍和鐵脈,後者才是他最想得到的東西。只有手中有了裝備精良的兵馬,才有可能邁出通往御座的第一步,只是……
寧錚嘴邊露出一個邪佞的冷笑,余沐兒也算是他見過的女人之中深具權謀和膽略的了,可是這麼聰明的女人怎麼一遇到情事就昏了頭呢!她那浪蕩在外的名聲,凌國上下無不知曉,李天昊難道會心甘情願做那個綠頭龜嗎?如果是這樣,恐怕自己的如意算盤怕要落空了啊!
或許余沐兒是利用兩人之間的舊情迷惑李天昊呢?寧錚又想到這種可能也未必沒有。那個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寡情刻薄,豈是個輕易為情所困的女子!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再等幾天看看,畢竟,他就駐紮在這裡,萬一有個風吹草動的話,也能夠隨機應變!
寧錚想了一會喚王誠上前,低低附耳囑咐了幾句,王誠施禮後疾步出去。寧錚瞇著眼睛冷笑起來,無論如何,他是不能讓李、余兩人重歸於好的,如果那倆人結成一心,那他寧錚怎麼能夠樂呵呵的坐在這裡隔岸觀火呢?也罷,他就做個好人,幫他們添一把柴,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