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昊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直到他覺得衣袖被余沐兒牽了牽,然後,溫軟的身體靠在了他的懷裡。李天昊只是木然的站在那裡,心裡只覺得空落落的,他的小粉蝶,他親愛的敏兒,竟然親眼看到了他正在和別的女人親熱,猛的推開懷中的余沐兒,他急忙往外衝去,要去追趕露華和歐陽勳。
余沐兒在背後一把拉住他,「昊弟,你要去哪裡?我還有話要和你說!」
「那我先問你,大師姐,你為什麼這時候要到這裡來?不會是單單來見我這麼簡單吧!」沉靜冷然的聲音,似乎還帶著一絲絲的嘲弄。
余沐兒一愣,「昊弟,我們已經五年沒見面了,你非要這麼狠心的對待我嗎?這五年來我無時無刻的不在想著你啊!」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想到那五年前所經受的恥辱和嘲弄,淚水更加流個不停。
李天昊沉默了片刻,「過去是我對不住你大師姐,可是,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過去種種譬如死,我現在已經,已經……」
「已經另有所愛了嗎?」余沐兒尖刻的接過話來,「可是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去向明國的長公主凝華求的婚,而不是這個殘廢的小丫頭吧!」語氣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嫉妒和尖酸。
李天昊不再多說,他一甩袖子,已經用上了七分內力,余沐兒沒有防備,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李天昊頭也不回的疾奔下樓而去。
余沐兒呆呆的坐在地上好半天,眼神複雜之至,有嫉恨有無奈,但是最後眼中只剩下了深深的算計。她拍拍身上的塵土,從地上緩緩站起來,低聲喚道:「劉大!」
店主應聲跑了進來,「小姐有什麼吩咐!」
余沐兒低聲在他耳邊叮囑了幾句,便急忙出去了。余沐兒踱到窗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用低得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說道:「李天昊,我得不到你的人,就一定要得到你的江山!」聲音冷酷而堅定,一絲笑容慢慢浮上那張極美艷的臉,笑容中有說不出的詭異。
露華和歐陽勳下樓之後便回將軍府了,歐陽勳偷眼看露華的臉色,見她的小臉繃得緊緊的,完全不帶一絲笑容,顯然是生氣了,他心裡倒是有說不出的爽快,在旁邊自言自語道:「我早看這小白臉不是好人,光天白日下就在酒樓裡做那事,想是以前不知道做了多少……」他忽然想到露華年齡尚小,而且還是個未出閣的公主,忙閉嘴不再說一句話。
露華臉上平靜如水,其實心中只可用一個「怒」字來形容。他從未想到能親眼看到李天昊和別的女子如此親熱,從和他淅河相識後和他結伴進京以來,他身邊雖然也有綠荷等俏麗的丫鬟們侍奉,但是聽那些丫鬟私下講,他們的世子爺最是穩重自持的人,連洗澡都不要小廝伺候,更別說狎玩女人了。可是剛才,他明明和那個妖精般嬌媚的女子摟得那麼緊,連嘴唇都咬在一起……
她臉一紅,又想到上次在船上,他親自己的情景,那麼急切又那麼深情,似乎要把自己整個人都吃掉,他還說要去求父王娶自己,就在昨晚上還說心疼自己呢,呸,這才多大會的功夫,就和別的妖精女人摟在一起了,怪不得烏嬤嬤私下和母妃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李天昊,等一會我看你怎麼和我解釋……
露華本來就是天真無邪的性子,雖然在王宮裡有時也被嬤嬤女官們教導要有皇家公主的樣子,但是大家其實還都是把她當小孩子看待,她也只是偷偷在母妃宮中聽到過幾個年紀大些的嬤嬤私下裡說話,知道男女應該授受不親,至於男女之情是怎麼一回事,她則是一直懵懵不懂。
露華心裡如滾水一般不知滾了幾個來回,這樣回到了將軍府,氣得午飯也沒吃,回到房間只推說累了,蒙上頭便上床睡覺了。李天昊急匆匆的趕回來,卻被烏嬤嬤擋了回去,說小公主已經休息了,不再見客。李天昊只能悻悻地自回自己的居所。
此後幾日,露華只是留在居住的小院落裡,除了歐陽勳和羅老將軍以外,其他的人一概不見。李天昊碰了幾次釘子,知道露華對自己誤解很深卻百口難辯,只能一面四處派人去打聽冰果的下落,一面耐心等待露華氣消之後再去和她解釋。
露華不知道李天昊已經來找過自己幾次,都被烏嬤嬤擋了回去,只以為他一直和那個黑衣女子在一起,根本不屑再來找她,心中的怒氣更盛,卻又無處發落,再加上思慮過重,夜裡又受了些風寒,竟然病倒了。這一病竟然昏昏沉躺在床上半個多月,烏嬤嬤等人都急得不得了,羅老將軍自是多方延請名醫治療,這樣下來,一個多月已經過去了。
等她再次好起來,已經到了仲夏時節。七月七日是她的生日,這日一大早,露華便覺得周圍的烏嬤嬤等人都面露喜色,似乎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她。烏嬤嬤特地親自給她梳了一個漂亮的燕尾髻,髻上插了一支粉色的芙蓉玉鑲金的玉簪,耳上是指頭頂大小的粉色珍珠耳環,選了一件粉色繡芙蓉花式樣的菱紗衫,下身月白色的紗裙,自腰間分別往下用五彩絲線繡出大大小小的蝴蝶,因為重病初癒,臉龐倒是清減了一些,更襯得烏溜溜的眼睛黑白分明,整個人看上去愈加清秀可人,俏麗高貴。
烏嬤嬤給她打扮好,扶她在椅子上做好,向旁邊的丫鬟們一使眼色,只見外面歐陽勳羅老將軍等明國的官員們走了進來,一起躬身給露華行禮賀壽,嚇的露華忙喊嬤嬤,「快些請羅老將軍和歐陽大哥坐下,我年幼,哪能做什麼壽啊,嬤嬤真是,要把我催老不成?」一席話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露華轉著大眼睛瞟了一眼屋裡的人,卻獨獨不見李天昊,正覺得奇怪,卻又想到自己病了一個多月,卻沒有聽到他來探詢一次,不禁有些生氣,暗想:準是和那個妖精女人在一起了,便不再想他,只和羅將軍和歐陽勳說笑起來,卻見羅元壽和烏嬤嬤似乎又心不在焉,兩人不時往門外瞟去,似乎在等什麼人出現,歐陽勳更是沉不住氣,已經藉故門裡門外來回進出了幾次。
露華心知他們定有什麼事瞞著自己,她只是暗笑並不點破。過了一會,管家來稟報說壽宴已經準備好了,烏嬤嬤命幾個丫鬟僕婦抬著軟榻,一行人前往前廳去入席。
剛走出院子,只見一個軍士急匆匆的跑過來,來到羅元壽麵前躬身施禮,歐陽勳一步上前,把那個士兵拖到一邊,低聲問了幾句,然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似乎比得了什麼寶貝還要高興幾分,烏嬤嬤和羅元壽見他這樣,竟然也都滿面笑容,烏嬤嬤更是高興的不時用袖子拭擦眼角的淚水。
露華不動聲色,心裡只是猜個不停,不多時已經到了前院的大廳,只見圓桌上已經擺滿了山珍海味,等露華坐好,歐陽勳和羅元壽兩人相對一笑,歐陽勳上前一步對露華笑道:「小公主,今天是你華誕良辰,有個好玩意要送你,你先猜猜這個是什麼東西!」
不等露華答話,他一擺手,早有僕人托了個烏木托盤上前。盤上放了一個烏木雕刻的木盒子,木盒不過手掌大小,上面鑲嵌著金絲銀線,看上去十分精美。
露華好奇的把盒子拿在手中,發現那盒子上面的鎖頭竟然也是小小的金環相套,她忽然想到上次和李天昊在顏葉大師院子的奇遇,那院門外面也是九連環做的鎖頭,想到那個挺拔的身影,不由得臉色黯淡下來。
羅元壽笑瞇瞇的說:「小公主,你快些打開看看呀!」
露華想裡面定是他們給自己尋來當做禮物的,她不忍心拂逆大家的好意,便輕巧的打開了鎖頭,只見裡面又是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盒子,從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盒子裡面竟然放了一個雪白如玉又晶瑩剔透的如桃子般大小的果子。
露華不禁笑了出來,「這是什麼玉石做出的玉果,真是可愛,可惜不能咬一口!」
大家都笑了起來,歐陽勳到底沉不住氣,「小公主,那你就咬一口嘗嘗,看是酸的還是甜的?」
「這個真的是能吃的水果嗎?」露華一驚,忙仔細觀看,終於看出這確是一個鮮果,不是玉石雕刻的玩物,「真的能吃嗎?」
「屬下怎麼敢騙公主啊!」歐陽勳忙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倒是把大家都逗得大笑起來。
露華輕輕擰開水晶盒子,只覺得一股清香直撲入鼻,那香氣有說不出的清幽香甜,似乎沁人心脾。露華把那果子拿在手中,頓時覺得冰涼刺骨。暗想幸好現在是暑夏,要是擱在冬天,這個果子還真不好吃呢!
輕輕咬了一口,露華頓時覺得滿口香甜又冰涼入心,似乎四肢也變得通透輕靈起來,在這大暑天真是有說不出的爽快。露華慢慢吃完那個果子,又覺得奇怪,吃完這個果子竟然不見一絲果核,難道不是從樹上開花結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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