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半天才平靜下來,去衛生間裡躲著,扯著罌粟吊墜兒喊粟粟。
粟粟立刻出現在我面前,捂著鼻子嬌嗔:「臭豬,幹嘛非在這兒喊我?臭死了!」
我提提鼻子:「誰說的?馬桶水箱裡有消毒劑,洗手台上有空氣清新劑和香皂……我覺得這兒比我們辦公室香多了。」
「再香也是廁所!」粟粟捂著鼻子扭了扭身子,「有事兒快說吧妞,人家實在不想在這兒多呆。」
「李倫呢?」
「那傢伙臉皮真厚,怎麼都不走!我什麼辦法都用了,人家就凡人不理!最後自個兒躲你屋裡睡覺去了!我真服了他!」看來粟粟這一天也過得不愉快。
「你好好捯飭捯飭他,讓他今天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來公司門口接我,你要是能做到,我說服他走。」
「真的?」粟粟立刻亮起了眼睛,「你這是要給誰看?」
「你不是嫌這兒臭嗎?那咱們就回家再說,現在我就求姐姐這一件事兒,你無論如何給我辦漂亮了。」
「沒問題!」粟粟興高采烈的衝我飛了個媚眼兒。
我捱了又捱,終於熬到了下班的點兒,正一邊關電腦一邊嘀咕粟粟那妖精會不會露我的怯,就聽辦公室外面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就有人高喊:「沒走呢沒走呢——朱洙!快點,你男朋友和她姐姐來接你了!」
姐姐?
我眼前灑滿了金花,連忙穩了穩心神衝了出去,一到公司門口就見樓道裡站著一對男女,高大帥氣的男人身穿一身合體的銀灰色西裝,雙手插在西褲褲兜裡,把沒扣扣的上裝分在左右,露出裡面半敞著的白色襯衣,可惜被深赭色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上去據人於千里之外,;女的自然就是粟粟,她小小的狐狸臉往那兒一擺,就算不穿衣服也能把別人的目光吸引到她臉上去,無論男女都會被她的美艷壓迫到窒息。
「朱洙!」粟粟見我出來,立刻搖曳著身姿朝我走了過來,「今兒老爺子六十大壽,我特地陪著小倫來接你——老爺子對你這個未來兒媳婦期待得很哦,可不要讓人家久等。」
我暗暗掐她的胳膊,閉著嘴從心裡罵道:「千年老姐,你搶戲了,台詞也太多,快去領盒飯吧!」
李倫不言不語的打開電梯等著我和粟粟上去,轉頭見同事們愣在公司門口,沒有一個要上電梯的意思,就隨手關上了電梯門,歪靠著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還沒按一層呢,傻弟弟。」粟粟擠到李倫旁邊,按紅了1號鍵,就背對著我們不再說話。
這傢伙是在給我們時間交流嗎?
這罌粟花不會是人鬼通吃吧?
我怔怔的想像李倫的魂魄被罌粟花吞食之後大家會怎麼樣,粟粟背對著我們不吭氣兒,李倫則面無表情的看著我,一聲不吭。
直到出了電梯,李倫才忽然摟住我的肩膀,粟粟繼續談笑風生,帶著我鑽進一輛高配大排量寶馬X5,轟轟烈烈的絕塵而去。
粟粟拍著我的手:「怎麼樣?不但李倫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還配了個香車美人……漂亮吧?你的承諾……」
「哪來的車?」我不知道這輛車的價錢,但絕對超過百萬,這讓我有點忐忑,特別是在李倫「身無長物」,粟粟除了媚術不會別的魔法的情況下。
「借來的嘛!」粟粟掩著嘴笑,「那哥哥好大方的,我一說借,他立馬就把鑰匙交到我手裡,誠心誠意的說:『隨便開,隨便開!』」
「還回去吧,我可不想再進警察局了。」我心有餘悸。
粟粟點頭:「我也沒想據為己有啊?你說說,我這身本事,想賺錢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我看你錢夠花,就沒幫你而已。」
「嗯,嗯,先給人家還回去。」我催促開車的李倫。
粟粟看了看我,岔開話題:「你這傢伙,在廁所裡的時候我就看出你想拿個人來顯擺,說你不但名花有主了,那主還是個金主……」
「你眼睛毒嘛。」我一邊應付她,一邊靠在靠座上想著公司的事兒發呆。
「跟姐說說,怎麼了。」粟粟攀上我的肩膀。
一般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都只跟方晨一人傾訴,可是現在方晨不在,粟粟呢,倒也算是我最親近的人了,所以我想也沒想的打開了話匣子,把今天的事兒從頭到尾跟她說了一遍,臨了還委屈的補充一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當長智慧了吧。」粟粟隨口答應著,一雙黑亮亮的水漾雙眼卻忽然亮了幾分,「其實你也不該拒絕——陳總這樣的人,我這兒正有一套方案對付他,讓他真心喜歡上你,當我的第三份大餐;張齡松你也別生氣啦,姐幫你對付他,保證手到擒來。」
「你想幹嘛?」我有點緊張,「他雖然討厭,但罪不至死……頂多你戲弄戲弄他就行了。」
「噗……」駕駛座上的李倫忽然笑了起來。
我瞪了他一眼:「幹嘛啊你?」
「現在的女人啊,」李倫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真是最毒莫過婦人心。」
「這就警告你嘍,」粟粟咬著銀牙瞪著李倫的背影,「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寧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寧得罪全人類,不得罪小人中的女人——這是素素姐免費送給你的生存哲學。」
李倫只能搖著頭不說話。
我的心裡頭卻很是歡快:「粟粟,你說的有道理,快教我制勝法寶,讓我把陳總的魂魄送給你做謝禮……」
「謝?謝什麼謝?」粟粟嚇了一跳,「你可別告訴我你要耍賴,咱們在廁所裡說的事兒可不能作廢。」
「廁所裡的交易……」李倫陰測測的重複了一句。
我和粟粟此時此刻都故意忽略了他,特別是我,連忙跟粟粟表明心志:「誰說要作廢?不作廢,但是得等就我們倆的時候,要不……」
「我懂,自尊心嘛!」粟粟一聽我沒反悔,立刻大度的點頭,少頃又醒悟過來,「那你要謝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