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都憤憤然離開了,一場好好的拍賣會多少有些慘淡收場。不過拍賣會還在繼續,拍賣師也已經換了人,進行的也只是小買賣而已。下面的椅子上稀稀疏疏的坐了不到一半的魔族,上麵包間中的魔族也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斯坦嚥下最後一口鮮美的處女血液,表情很是享受,這樣美妙的東西,斯坦並不打算浪費一點兒。
斯坦笑道:「這裡也沒什麼好看的了,我們回去吧?」說實話,雖然之前一直關注著霍恩、肖亞和埃布爾,但現在,斯坦的心卻都在那個精靈的身上,從未享受過精靈的滋味的斯坦,現在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方宇扯起嘴角,起身道:「走吧。」
但就在方宇的目光掃過下面的圓台時,卻是微微的一愣。方宇沒有走向門口,而是站到了水晶窗的前面。
圓台上,六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被鐵鏈束縛住手腳,靜靜的站著。六個少年容貌算不上出眾,但卻擁有著一頭黑髮和黑色的眸子。而且無一例外,少年的臉上都很漠然,就好像將要被拍賣的不是自己一樣。
斯坦走到方宇身邊,道:「怎麼了?」
斯坦看了眼台下的少年,一般來說,以鐵鏈束縛的都是些最低等的奴隸,甚至連陪主人上床的資格都沒有,就算有魔族將他們買回去,也只是為了平時娛樂消遣一下,解解悶而已。
方宇淡淡道:「買下他們吧。」
斯坦微微一愣,不過卻也沒有那麼多的廢話,三千金幣,輕鬆的將那六個少年買了下來。本來那些魔族就對這幾個少年就不感興趣,幾乎沒人應價,而競價的聲音又是從上面的包間中傳來,就更沒人跟斯坦搶了。
對於買下這幾個奴隸,斯坦是絲毫都不擔心,莫說方宇對男人沒興趣,就算是有,方宇面對那些美人兒的時候都沒心動,現在就更是不可能了,所以斯坦也不必擔心雪兒會發飆,只是斯坦到底還是不明白,方宇要這幾人有什麼用?
方宇和斯坦離開了地下奴隸黑市,便直接回到修斯府,就在兩人回到修斯府之前,奴隸已經被人送了過來。不得不說,他們的辦事效率還蠻高的。
方宇坐在石桌旁,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六個少年。
他們的都不算高,面黃肌瘦,一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露出暗色的皮膚,既沒有出色的樣貌也沒有強健的體魄,方宇不知道那些商人怎麼會將這些人運來。
其實魔族向來嗜血好殺,即使是久居這裡的魔族可難改本性,有這樣一批奴隸在,沒事的時候殺來玩玩也是不錯。
畢竟大多數的魔族都不是高階魔族,不可能見誰不順眼就直接滅了誰的。而且不管怎麼說,這些奴隸都是人類,殘殺人類和解決比自己實力低的魔族還是不一樣的感覺,所以每次黑市中也會拍賣這些專門供那些魔族殺戮取樂的奴隸。
這些最低等的奴隸都是隨便捉來的,與那些好吃好喝供應著的高級奴隸不同,除了一口剩飯,他們什麼都沒有。從被抓來到被送至黑市,有近三成的低級奴隸會死亡,即使到達了無限死域,他們幾乎沒人能活過三個月的,早在他們被抓的時候,命運的軌跡就已經被設置好了。
而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所謂人性,也不過如此而已,或者說,在那些商人的眼中,那些被抓來的奴隸已經不再是人了,而變成了一件有價、可供出售的商品而已。
方宇冷淡道:「你們叫什麼?」
六個少年眼睛都沒轉動一下,只是微微低著頭,也不說話。
方宇也不生氣,依舊冷淡道:「啞巴?」還是沒人應聲,方宇微微皺眉道:「聽得懂我說話嗎?」
天翔大陸極大,語言也是五花八門,什麼都有,而方宇只會大陸上的通用語,一些人聽不懂倒也並不奇怪。
方宇微微有些不耐,道:「聽得懂的就給我站出來,聽不懂的就去死。」
方宇話音剛落,六人幾乎同時緩緩的向前邁了一步,動作有氣無力的,看著就讓人覺得頹廢。
而方宇卻是一樂,敢情都聽得懂啊?方宇隨即沉下臉,漫不經心道:「給你們兩條路,發誓效忠於我,或是……」方宇邪異的勾起嘴角,道:「現在我就送你們回家。」
站在最右邊的少年僵硬的抬起頭,嘶啞道:「我們沒有家。」
「呵呵。」方宇溫和的笑道:「每個人都會有家,一個最終的歸宿。」死亡!
六人的臉色還是不變,就好像帶著一張虛偽的面具一樣,而那墨色的眸子,卻透著一股濃重的死氣。
雖然在六人的眼中沒有那種強烈的對生命的渴望,但能活下去總比死了好,所以六人緩緩的單膝跪下,有氣無力道:「我等起誓,願永遠效忠主人,絕不叛離,如有違背,不得好死。契!」
六人劃破自己的手腕,六滴殷紅的鮮血緩緩的漂浮起來。在契約符號尚未形成前,方宇伸出左手,虛抓向六滴鮮血,鮮血扭曲著,不斷變幻。
方宇想按照收服西博的辦法,直接與六人簽訂主奴契約。
但這次,方宇卻遇到了強烈的抵抗,僅僅是幾滴鮮血而已,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強大到可怕,方宇根本無法按自己的意願與六人訂立契約。
方宇微微皺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如果契約簽訂不成,方宇和他們六個都要受到反噬。方宇還好說,但以那六個少年的身子骨來看,極有可能承受不住這樣的反噬,方宇並不想讓他們死。
血滴劇烈的扭曲著,黑、白、藍、紅四色光芒交相輝映,好不漂亮。
方宇的右手緊緊地按在石桌上,而六個少年的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本來以他們的能力是根本無法和方宇對抗的,但因為人類間的主奴契約必須雙方都同意,所以他們才能和方宇硬抗這麼久。
忽然,一道血光閃過,六滴鮮血化為薄薄的血霧,完全消散在空氣中。
方宇氣息一窒,受了些暗傷,不過不礙事。
而六個少年卻同時吐出一口血,臉色暗淡之極,甚至連保持跪姿都很難了。雖然六個都受傷不輕,但性命無虞,那看起來孱弱無比的身子,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不堪一擊。
六個看著方宇,雖然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但眼中卻跳躍著火焰,那是不屈的火焰,瘋狂而炙熱。很難想像,幾個半死不活的人還能擁有這樣的眼神。
他們可以成為別人的奴隸,可以發誓效忠於別人,但面對主奴契約這樣出賣靈魂的事,他們都不願意妥協。
主奴契約,靈魂尚在,契約便在,永世都無法擺脫主人的桎梏。如果活下去的代價就是永世都無法擺脫自己的命運的話,他們寧願違逆方宇而選擇死亡。
當活下去的代價高昂的令人承受不起的時候,死亡的來臨就無法避免。但是有些事,並非會按照人們的預想進行。
方宇勾起嘴角,微笑的看著六人,道:「鑒於你們出色的表現,我已經改變了主意,打算給你們第三條路走。」
六個的眼中都閃過一抹詫異,而方宇則虛空抓向一個少年,冷冷的笑道:「那就是——生死兩難求。」
方宇扣著少年的脖子,只要方宇微微用力,少年那纖細的脖子就會輕易的折斷。
但方宇卻並沒有殺死少年的打算,方宇的另一隻手上升起一團藍幽幽的火焰,幽藍色的火焰好像是來自地獄的幽冥鬼火,莫名的讓人覺得心悸。
少年無力的掰著方宇的手,即使知道沒用,但還是做著本能的掙扎。其他五個少年眼中的火焰更盛,充斥著熊熊的怒火。
而方宇卻是暗自一笑,果然,他們還是在乎著彼此的啊。不過也難怪,他們肯定經歷了非人的折磨才走到了現在,人非頑石,誰能真的沒有半點的感情呢?而這點,正是方宇能加以利用的,方宇承認,如此做的確很卑鄙。
方宇殘酷的笑道:「我手上的這團是靈魂之火,也就是說,它是專門針對靈魂的。」方宇將火焰挨近少年,邪笑道:「如果不小心沾上了一點兒,就要承受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靈魂被燒灼的滋味可不好受。」方宇看著手上的少年,冰冷的笑道:「你要試試嗎?」
靈魂被燒灼的滋味,方宇曾經嘗過一次。那是還是暗之澤的時候,但那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痛,方宇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了,所以方宇深刻的明白這句威脅的重量。
少年的眼中閃過一抹懼色,不過那只是一閃而逝而已,瞬間,少年眸子中的火焰更盛,好像是在故意挑釁方宇一樣。
方宇冷冷的掃過眼前的五個少年,道:「你們以為呢?」
五個少年的目光充滿了恨意,一副恨不得殺了方宇的樣子,但孱弱的身子,已經完全不允許他們做任何激烈的舉動了。
方宇邪邪的勾起嘴角,一副兄長般的語氣道:「那些,還是讓你嘗嘗這靈魂火焰的滋味吧。」
方宇手上的火焰緩緩的靠近少年,那種等待的滋味讓人無可奈何,充滿了煎熬。
五個少年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方宇則緩緩道:「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使用靈魂火焰,如果力道掌握不好,不小心將你的靈魂焚燒殆盡,你可千萬不要怪我啊。呵呵。」
方宇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十足的惡魔。
而聽到方宇的話,五個少年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靈魂都沒有了,一切就真的完了。
方宇的嘴角噙著一絲詭異的笑容,繼續緩緩道:「不過我萬一不小心把你的靈魂燒了一半,讓你變成了白癡,你也不要怪我哦。」
而此時,幽藍色的火焰已經挨上了少年,少年黑色的頭髮都微微有些捲曲了。
方宇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就在方宇將火焰按到少年頭上的瞬間,方宇面前的一個少年忽然大聲道:「不,不要。」
方宇得逞的一笑,然後做出一副不懂的樣子,無辜道:「怎麼了?」不過方宇的動作,倒是完全停了下來。
「我……我們願意和您簽訂……主奴……契約。」
說完這句話,少年有些脫力的跌坐在地上,如此,便真的失去一切了,但有些事,你根本無法選擇。
五個少年的眼中都流露出絕望的神色,如果是自己,他們甚至可以承受泯滅靈魂的痛苦,但問題是,他們並是不自己。就算失去了一切,起碼還有你們的存在吧?這也是唯一能支撐他們走下去的理由了吧?
方宇隨手將少年甩在地上,滅掉了手上的火焰。方宇輕哼一聲,你們注定逃不出我的手心。
其實方宇根本沒有使用靈魂之火的能力,那團藍色的火焰只是很普通的魔法火球而已,溫度也不是很高,就在打在人身上,最多只是燙傷而已,不會造成什麼實質上的傷害。但方宇卻用這個,成功的擊潰了少年們的心理防線,方宇還真是邪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