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千頃 正文(TXT全文字手打) 第二百六十六章 考驗
    不過放下心來的同時,江凌又有些好笑。她真想不明白,這些唐朝貴族是怎麼了,不管什麼人,什麼場合,都讓人家做詩。難道一個人的詩做的好,那他就真是個人才?連帶著人品心性也端正?就有能力做一個好官?就能讓女人托付終生?

    秦憶,他明明是武將好不好?怎麼沒人跟他比武功?武功好,還能保護家人;詩作得好,除了當個風流才子,有屁用

    雖然竇家人總說他們這園子佔地不大,其實不過是謙虛的說法。這園子,跟曹雪芹筆下的大觀園也不逞多讓。裡面亭台樓閣,小橋流水,佈局倒也精心。但看在秦憶眼裡,卻不覺得很精巧。原因無它,只因為江凌在新塘的盎園,基本上將明清時期蘇州園林的精華全都無恥地竊取了過來,再加上零陵位於南方,植物的生長環境不受限制,選擇的餘地大,林木蔥鬱,整個園子雖說不大,但無論是佈局的精妙還是植物的點染,那都是這唐代的園林所不能比擬的。所以進到園子裡走了一段路,秦憶和江凌兩人臉上的表情都淡淡的,沒有看到一絲驚奇和羨慕。

    也不知想將江凌許配給竇琅的想法,蘭陵公主跟竇琅說過沒有。竇琅臉上掛著一抹禮貌的笑容,一路將景點給秦憶與江凌介紹了一番,並沒有主動作詩或是激秦憶作詩。

    竇瑋倒在一旁有好幾次想說,卻終於還是閉上了嘴。今天的事,蘭陵公主再三交待他,要讓竇琅出頭,讓他陪著就是了。既然竇琅沒有作詩,大概是有他自己的思量。

    走到一處水榭旁邊,竇瑋終於忍不住了,看了看水榭,張了一下嘴,還沒等他發出聲音,秦憶就似笑非笑地道:「作詩是吧?沒問題。在那裡吧?」用手指了指水榭。那水榭中間的桌上放著文房四寶,宣紙也被打開了鋪在了上面,桌旁香爐裊裊,另還有兩名婢女伺立在一旁。

    竇瑋精心準備的一番說辭沒能說出來,直悶得心口疼,可又無法,只得一臉鬱悶地道:「秦公子請。」

    秦憶也不推辭,直接走了進去,提起筆蘸了蘸早已磨好的墨,便在宣紙上一揮而就。

    「垂釣綠灣間,夏深荷花亂。潭清疑水淺,荷動知魚散。日暮待來人,給舟綠楊岸。」竇瑋念了一遍,笑道,「不錯,秦公子果然詩才了得。」說完又將頭轉向竇琅,「不過說了比試的,哥哥你可得陪著秦公作上一首。」

    秦憶卻接口道:「不必了。」見大家詫異地看著他,他笑道,「竇公子既能考中舉人,想來文才自然了得。不用比試也應該比我強才對。」

    「哪裡,秦將軍過獎了。秦將軍是武將,定然武功高強,熟讀兵書。今日一看,詩也做得如此好,可見是文韜武略樣樣來得。難怪年紀輕輕便已是朝庭五品官,竇琅慚愧」竇琅拱手笑道。

    這話一出,無論是江凌還是竇家兄妹,都詫異地看著竇琅。

    竇琅一笑:「怎麼諸位如此看我?難道這話我說得不對嗎?」

    「是,是,哥哥說得對。」竇瑋只得附和道,卻不知竇琅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秦憶看著竇琅,忽然了然一笑,並沒有作謙虛狀推辭一番。這位竇琅,果然不錯。如果他是個說話夾搶帶棒、喜歡擠兌別人的,給人的印象絕不會好。可現在他這番表現,坦坦蕩蕩,便是連秦憶自己,對他都生不出惡感來。

    「在下對於邊關倒是很嚮往,不知秦公子能否做一首關於邊關的詩?」竇琅又道。

    「如此,獻醜了。」秦憶略一思索,揮毫再寫了一首。

    「燕台一去客心驚,笳鼓喧喧漢將營。萬里寒光生積雪,三邊曙色動危旌。沙場烽火連胡月,海畔雲山擁薊城。少小雖非投筆吏,論功還欲請長纓。」這一回,竇琅朗聲念了出來。一面念,一面大聲道:「好,好,好一個『論功還欲請長纓』,看得在下一身熱血沸騰,豪氣頓生。」說完,對秦憶一拱手,「秦公子,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請說。」

    「在下也自幼習武,不知能否在將軍手下討教一番?」

    秦憶大笑起來:「敢不奉陪?」

    兩人說完,將衣襟一掀,走出了水榭。

    今天秦憶穿著一襲湛藍長袍,而竇琅則是一身月白色衣衫。兩人都長身玉立,健頎挺拔,長相俊朗。靜靜地對立站在綠樹紅花間,背景是遠山小橋湖水,江凌只覺得有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兩人靜立片刻,竇琅知道秦憶不可能先出招,抱拳叫了一聲:「秦公子,請。」便閃身一拳攻將過去。

    他這一動,秦憶也跟著動了起來,閃身避過竇琅的一拳,自己卻是未見出招。

    江凌自認識秦憶這麼久以來,只知道秦憶武功高強,卻從來不知他是如何高強。直到現在,才知道他的厲害。那竇琅從小跟在竇懷悊身邊,雖然走的是科舉一途,卻也是個武藝高強的。他的攻擊開始大家還能看得清楚,到得後來,兩人只餘了一團白練,饒是江凌眼力過人,也難看清他們的招數。最後終於聽得「彭」地一聲,一藍一白兩個身影這才分開了來。

    「哥哥。」竇瑋一看清楚竇琅的模樣,便忍不住叫了起來,衝上前去一把將竇琅扶住。只見竇琅一身大汗淋漓,頭髮凌亂,喘氣如牛,兩腿似乎連站都站不穩。而對面的秦憶,卻氣定神閒,面帶微笑,衣衫整齊得沒有一絲亂痕,彷彿這場比試從來沒有進行過一般。

    「哥哥,您這是……」竇琅的武功不光是比竇瑋在高出許多,便是跟竇懷悊所帶領的士兵比試,也算是個厲害的。卻不想兩人比試的結果會是這樣,竇瑋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對秦憶怒目而視,「秦公子,你剛才使了什麼手段……」

    「瑋兒,別胡說」竇琅低喝一聲,「人家秦公子不光沒有出招,便連他的衣角我都沒有摸著。我今如此,只是因為脫力而至。」

    「那最後那聲巨響是什麼?」竇瑋不服氣。

    「那是秦公子見我求勝心切全力而傾,怕我脫力太過而受損,接了我一拳,這才將我擊醒。要不是他這一拳,此時我便是不死,也會大傷。」

    竇瑋驚異地看著秦憶,一臉的不敢置信。不過他知道堂兄的話不會有假。他這位堂兄,學什麼東西都相當癡迷,而且是個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之人。不光有鑽勁,也有韌勁。出招之後見不得近秦憶之身,必會沉迷進去,想在找出他的破綻。看來秦憶的功夫比他強的不是一丁半點兒。

    「趕緊扶你哥哥到水榭中歇息一會兒。」秦憶見竇瑋愣神,只得提醒道,又轉頭吩咐伺立在水榭裡的丫頭,「府上可有軟轎?讓人來將大公子抬回去。」

    竇瑤見那丫環猶豫,喝道:「愣什麼神,還不趕緊去?」

    「是。」丫環這才行了一禮,跑出水榭。

    竇琅被扶到水榭裡坐下,「咕嘟咕嘟」喝下一兩杯茶,這才緩過勁來,問秦憶:「秦公子武功高強,小弟佩服。不知秦公子師從何人?」

    江凌聽得他這稱呼,已從「在下」變成了「小弟」,抿著嘴直好笑。男人的友誼,原來來的就是這麼簡單。

    秦憶笑道:「我是在軍中長大的,到邊關守衛過的許多將軍都曾指點過我,最有幸的是跟著薛將軍學藝三年,拜師門下。」

    「薛將軍?可是薛仁貴薛將軍?」

    「正是。」

    竇琅聽了,滿臉的羨慕:「難怪秦兄能師從我大唐第一猛將,難怪這麼厲害小弟輸在秦兄手下,不光不丟臉,反而是一種榮幸。」又歎道:「我要也能像秦兄這樣馳騁沙場就好了。」見秦憶不解地看著他,解釋道:「先父戰死沙場,故而叔叔和嬸嬸怎麼也不肯讓我從軍。」

    秦憶點點頭,安慰道:「如今國家安定,文臣更能發揮作用。竇公子不必沮喪。」

    竇琅苦笑一下:「也只能如此想了。」

    「哥哥,軟轎來了。您趕緊回去沐浴更衣吧。」竇瑤嘴裡催著竇琅,目光卻看向秦憶,眼睛裡不光有敬佩,還有一種見到偶像的癡迷。

    江凌見到她這樣的目光,心裡倒沒有什麼不高興的。秦憶今天的表現這麼棒,文才武功都這麼出色,還這麼帥氣,要是這種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不癡迷,那才是怪事呢。

    蘭陵公主,對秦憶應該滿意了吧?她看向秦憶,眼神有些怔怔的。秦憶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來對她一笑。看到秦憶這滿含深情的溫柔一笑,竇瑤頓時癡住了。

    「咳咳。」竇琅輕咳兩聲,將秦憶的目光從江凌身上引過來,起身道:「如此,便讓瑋兒和瑤兒先陪秦兄和凌兒妹妹逛,我去換一身衣服再來。」

    「竇公子還是休息休息吧,不必趕過來陪我們。」秦憶道。

    「是啊,竇大哥多多休息吧。」江凌此時恨不得這竇家三兄妹都消失才好,如果只剩下她跟秦憶兩人,想必這園子的景致也是不錯的。

    (今天終於還是去吊針了。然後腦袋沉沉,這一章碼了幾個小時,經常感覺自己不知所云。只有一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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