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一番計算,次日晚上雖是江家請客,江家母女二人卻一點也不忙。江凌作為未出閣的女子,連面都沒露。只李青荷去走了一遭,敬了兩杯酒就回來了。到得天將黑時,張叔回來稟報,一切都順利,又將劉掌櫃交給他的帳目轉給了江凌。江凌看花銷正在計劃內,便派張叔帶了錢去把帳結了。這事便順利了了。
雖然吳管家是個做事極為妥當之人,但搬家之前,李青荷和江凌自然要先去看一看。搬家之事也得知會陸家二老。所以第二天辰時二刻,江凌便叫張叔準備車,一塊兒到陸家去。
「你這時候去,豈不是到陸府混飯吃?」李青荷卻不同意。
江凌笑了起來:「正是到陸府混飯吃呢。」見李青荷用眼睛瞪她,趕緊解釋,「娘,兩位老人巴不得有人陪他們吃飯,好熱鬧熱鬧呢。咱們過去陪著吃早飯,那才叫盡孝。」
李青荷一聽也有道理,知道以陸府的財力也不差那兩口吃食,便也不再堅持,跟江凌一起上了馬車,到陸府去。
老人家睡眠少,她們到陸府時,陸文遠夫婦早已起床多時。陸文遠自然是呆在花圃裡。江凌讓李青荷陪陸夫人聊天,自己挽了衣袖便又下了廚。陸夫人喝了那麼久空間水,又吃了她原來種在空間裡的那株天麻,頭痛病已不再犯,睡眠飲食也比原來好很多了,臉上再不復原來的蒼白。但老是源源不斷地拿空間水給她,勢必要引起懷疑。所以現在江凌準備每天早上來給二老請安,然後親自做早餐,陪他們吃完再離開。她不能住在陸府,唯有這樣盡孝道了。
「祖父,一會兒我們去看新宅,你跟祖母也一起去看看吧,順便選一個地方建宅子。」吃過早餐,江凌向陸文遠道。
「行,那便一起去看看。」陸文遠點點頭。
雖然那時陸夫人順嘴說了一句要到新塘去建宅子,但這段時間江凌提起時她總說不忙,等江凌把自己的宅子建好再說。江凌還擔心他們人老了不想動彈,那宅子只是說說而已呢。這會兒聽得陸文遠答應得如此爽快,很是高興,趕緊叫人去備車。
四人兩輛車,出了城,朝新塘駛去。
今天去看新宅,是跟吳管家說好了的。所以他們到那裡時,吳管家早已等在那兒了。見陸文遠夫婦也來了,吳管家連忙上前給他們請安,問候了幾句,這才帶著他們參觀了新宅。
「嗯。雖還沒有花木,但也可看出這庭園建造的精妙。」陸文遠看屋前有湖,湖邊有亭,亭前有假山,假山上有流水。靜中有動,景中有景,房屋亭廊錯落有致。想像著如能栽種上花草樹木,景色一定極為迷人。不由得大為稱讚起來。
「這都是姑娘畫了草圖,小人著工匠按著姑娘的草圖建造的。」吳管家連忙道。
陸文遠正還想問這庭園是何人設計的呢,聞言一愣,將目光轉到江凌身上:「是你設計的?」
江凌微紅著臉點了點頭:「正是。」蘇州園林的設計理念,又被她佔為已有了。真是不好意思呀
陸文遠撫鬚大笑起來:「真不愧是我陸家的姑娘。不但詩做的好,竟然連庭園都建造得如此精妙。好,好」
「這老頭子。」陸夫人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陸文遠不苟言笑,極少誇人,是出了名的。現在這般誇讚自己的孫女,要是被人傳揚出去,大家不知會怎麼說他呢。
「祖父要是喜歡,凌兒也為祖父祖母設計一個這樣的庭園如何?」見二老高興,江凌把心裡那一點羞愧之心收起,歡喜地問。
「好好,那這事就交給你了。」陸文遠將手一指,指著河對岸的人工湖畔道,「就在那湖邊建吧。」
「那我今晚回去就好好想想。」
陸夫人拍拍她的手:「不急,等你搬了家再慢慢想。秦家也得建宅子呢。等他們建好再建我們的不遲。要不秦小子該著急了。」
「我家老爺、夫人和公子要知道能跟陸大人和陸夫人做鄰居,不知得有多高興呢。這宅子自然是先給二老建二老搬過來,陸姑娘也好照應。我們秦府的宅子,不急著建。反正將軍和公子每日都得到軍營去,住在城裡方便些。」吳管家趕緊替秦從毅夫婦表明心跡。
其實江家這宅子建完,留下木匠在這邊,那些泥瓦匠就全到秦家的宅基地去了。這會兒地基都已打好,正準備往上建呢。但陸文遠要建宅子,秦府自然得停下自己的,先給陸文遠建上。
「如此也好。」陸文遠也不推辭,「那凌兒搬了家,就好好想想怎麼建。畫了圖,拿給我看看。」
「是。」最高興地要數江凌了。二位老人住在陸府裡,雖說下人眾多,但她沒陪在身邊總感覺到心裡不安。這下兩家住在一處,兩邊都能兼顧,於她而言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那幾人是誰?」李青荷忽然在一旁出聲道。
大家朝她指的河邊看去,只見兩頂軟轎被人抬著過了橋,正朝這邊來。
吳管家看了看跟著轎子後面的兩人,笑道:「應是肖家之人。」
轎子過了橋,遠遠地停了下來。兩個女人從轎中出來,果然是肖家母女。而趕上來攙扶的,正是肖子宇。後面還跟著吳天明。
「陸大人,陸夫人,江夫人,陸姑娘。」肖夫人行到不遠處,便笑著打了招呼。待到近前,又一一見了禮。
待肖夫人禮畢,肖子琴便在侍女的相扶下跪到了地上,向江凌叩了一下首:「多謝姑娘那日的救命之恩。」
「肖姑娘這是幹什麼?快快請起。不過是舉手之勞,當不得姑娘如此重禮。」江凌趕緊相扶。
「要不是姑娘,我們母女倆的性命就不保了。」肖夫人一臉感激,又向陸文遠夫婦和李青荷稱謝。
肖家之事大家都知道,當下便說了些客氣話。
肖夫人又道:「前兒陸姑娘救了小女,本應立時親自登門道謝。奈何琴兒未好,我又犯了病。子肖和吳公子雖上門拜訪,陸姑娘卻不在家。今兒聞你們來,我們算是借光,想請幾位到家中一坐,略備薄酌,以表謝意。」
江凌聞言望了李青荷一眼。李青荷微點了一下頭,算是確認了這件事。肖家道謝正是江凌失蹤之時,她哪裡有心思應付他們?只說江凌去陸府了,便草草打發了他們。當時沒上心,江凌回來後她也沒想起把這件事告訴江凌。因肖夫人與肖子琴的身體都不好,前日陸府拜認宴上就只肖子宇去參加了。又怕人說他們巴結陸府,送的禮也不甚重。
肖夫人以後算得是近鄰,陸夫人也有意讓江凌多結交一些官宦夫人與小姐,便答應了她的邀請。零陵貴婦圈子就這麼大,江凌如果嫁給秦憶,跟著秦夫人參加這種應酬總是少不了的。在這個圈子裡多結善緣,多與那些有教養的夫人小姐接觸,總沒壞處。
一行人便又上了車,到肖家宅子去。肖家宅子的建造,跟新塘那些官宦庭園並無兩樣,太過精巧,倒失去了那種天然的趣味。肖夫人將讓人到廳堂,在東西兩間偏廳設了宴,男女分席坐了——男客由肖子宇與吳天明待客,女眷自是肖夫人和肖子琴相陪。
「陸姑娘。」坐菜上齊,分別給三位客人敬了酒,肖夫人才轉頭對江凌道,「這桌上的菜,便是放了你製出來的味精,味精果然極為鮮美。不知陸姑娘可有意到衡陽、邵陽、郴州等地開酒樓?如果姑娘有意,我願跟姑娘合夥做這生意。」
江凌聞言倒是一愣。到別處開酒樓,這自然是在她的計劃內的。她準備等搬了家,讓佟余氏夫婦替她制味精,而酒樓那邊也有了盈利,花店也開起來,有了一定資金之後,下一步就是到別處去開酒樓。這賣味精利大,短期內積累資金可以,要想做大做強卻是不行。但依靠精味開酒樓,那卻是個可以遍地開花,處處贏利的好渠道。有了味精,酒樓準是一開一個火,想不財源滾滾都難。她雖對錢沒有多大的慾望,但誰也不會嫌錢多。有機會,這錢自然是要賺的。
只是她實在沒想到要跟肖家做這生意肖家,不是書香門第嗎?
陸夫人笑了起來,對江凌道:「凌兒,你大概不知道吧?這肖夫人啊,出身於衡陽的吳家。這吳家可是皇商,生意遍天下。肖夫人嫁到肖府來,帶了大量的鋪子做嫁狀,自已又能幹,只把肖家的生意也做的紅紅火火。」
「哦?」江凌看著肖夫人,眼睛熱切起來。這真是磕睡遇上枕頭,想什麼來什麼。她想要到別處開酒樓,資金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沒有人脈和得力助手。就算陸夫人把陸府得用的下人給她使,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開酒樓,要打點上下,應付各種地痞無賴,豈是那麼容易的?就算有陸府這塊牌子,一回兩回人家幫你,可幫多了,也煩人不是?可如果借用肖夫人現有的渠道,那自然是無往不利。肖夫人找她開酒樓,雖然存了報恩的心,但這於她自己又何嘗不得利?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大好事,沒有往外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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