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那你又能為我做些什麼?」
「我可以為了你去死。」
「好啊!那你去死吧!」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原諒我?」
「不會。」
「好,我知道了。」
木寒浞拿起懷中的佩劍,猛地拔出來。
「木槿,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希望下輩子我還能守護在你身邊。」
木寒浞把劍往頸間一橫,用力一揮。劍從木寒浞的手中滑落到地上,鮮血從木寒浞的喉間噴湧而出,木寒浞對我擠出一個笑容,然後轟然倒地……
我猛的從夢中驚醒,我大口的喘著粗氣,從車廂裡坐起來,我感到臉上濕濕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以前我還可以用救晚晚來逃避,可是現在,我終於是無法逃避了。木寒浞死的那一幕數次在我夢裡出現,成了我的夢魘。
當時我冷笑的樣子和木寒浞憂傷絕望的樣子一起在我心裡旋轉,木寒浞原來一直刻在記憶裡的,即使忘記了他的聲音,忘記了他的笑容,忘記了他的臉,但是每當想起他時的那種感受,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我好後悔,我的一切被淚水淹沒。
木寒浞永遠也看不到我最寂寞時候的樣子,因為只有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最寂寞,我想他也是這樣吧!我記得以前每次在木匠店門口見到他時,他的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容,他一直違心的利用著我,想必他一直都是痛苦的吧!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窒息般的疼痛,我好恨,我恨自己當初那麼絕情,逼死了木寒浞,誰是誰生命中的過客,誰是誰生命的轉輪,前世的塵,今世的風,無窮無盡的哀傷的精魂。最終誰都不是誰的誰。上輩子我就認識他了,就知道跟他糾纏不清,為什麼面對他時就那麼放不下。
我一直以為我很堅強,其實不是,只是我一直習慣逃避,直到現在逃無可逃時,我終於還是崩潰了,我不想哭的,可是眼淚卻自作主張的跑出來,淹沒了我兩世的憂傷。
木寒浞的死是我內心永遠的傷,傷口就像我一樣,是個倔強的孩子,不肯癒合,因為內心是溫暖潮濕的地方,適合任何東西生長。我在心裡默默的說:「木寒浞,對不起,這輩子誰對誰錯根本說不清楚,我們也沒機會在一起了,但願下輩子我們能夠簡單的在一起。」
我腦海的記憶一直停留在你死的那一刻,透過馬車窗簾的縫隙,凝望蒼穹竟然會那麼淒涼,一聲一聲飛鳥的悲鳴,斜斜地掠天而去,我看到你的面容浮現在蒼藍色的天空之上,於是我笑了,因為我看到你,快樂得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或許死亡對你來說是一種解脫吧!
幾天來,我也不知道送親隊伍走了多久,因為這幾天來我都沉浸在木寒浞死亡的陰影裡。很多東西一直埋藏著,一旦爆發出來,會更見難以讓人自拔。
我不知道晚晚有沒有通知到王虎,也不知道王虎有沒有把我母妃救出來,更不知道王妃有沒有召集齊武神衛來救我,可是,那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一切順其自然吧,就算救不了,也無所謂了,反正是嫁到木寒浞那裡,就當我去贖罪吧!
晚晚說:「木槿媽媽讓我來找王虎的,一定不會搞錯的,快說,王虎到底在哪裡?」店小二苦著臉說:「客官,您就放過小的吧!小的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小點點走過去,說:「姐姐,你認識木槿姐姐?」晚晚鬆開店小二,轉頭看向小點點,說:「是啊?是她讓我來的,你認識王虎嗎?」小點點露出笑容說:「認識,姐姐稍等,我這就去叫王虎大哥去。」晚晚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晚晚站在酒店門口,焦急的來回踱步,當看到王虎在小點點的帶領下趕了過來,急忙迎上前去,說:「王虎,木槿媽媽讓我給你傳話,讓你王府把王妃救出來!」王虎一頭霧水的說:「木槿媽媽?你是?」
晚晚說:「木槿媽媽就是天武王的女兒點點郡主啊!我們見過面的,上次木槿媽媽帶我去悅來酒店,當時還讓你幫我們保管行禮來著。」
王虎恍然大悟的說:「哦!我想起來了,小姐是您啊!郡主說是讓小綠姑娘給我傳訊,怎麼現在換成您了?」晚晚說:「我父皇派人把王府把守起來,在木槿媽媽沒到唐國前,不准隨便進出。」
王虎一愣,說:「父皇?您是公主?」晚晚點了點頭,說:「沒錯。」王虎急忙跪下行禮說:「參見公主。」晚晚揮了揮手,說:「不必多禮,起來吧!你快去把王妃救出來吧!」
王虎疑惑的說:「公主,出嫁的不是郡主嗎?我們不是應該去救郡主嗎?」晚晚說:「護送木槿媽媽出嫁的是我父皇的花神衛,憑你們的人手肯定救不下,木槿媽媽說,你救了王妃後,王妃就能召集皇叔的舊部武神衛,憑他們的能力,才有希望救下木槿媽媽。」
王虎恍然大悟說:「王虎明白,我這就去召集人手。」晚晚點了點頭,說:「木槿媽媽就拜託你了。」王虎點了點頭,說:「公主放心,郡主對我有恩,我就算拼上性命,也一定要把郡主救出來。」
馬車行至一處,停了下來,送親的將軍在馬車外恭敬的說:「郡主,您要不要下來走走,您好幾天沒下馬車了。」我從對木寒浞的回憶中驚醒過來,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幾天來我根本就沒下過馬車,馬車上有儲備的糕點和清水,還有馬桶。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我們這是到什麼地界了?」送親將軍說:「回郡主,還有半日的行程便到天目山了。」我一愣,心道:「天目山,我和母妃商定好的就是在天目山營救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來救我?」
送親將軍又說:「郡主,您下來嗎?等過了天目山,就快到唐國了,到時郡主就沒機會在踏足花國的土地了。」我說:「我知道了,你先忙你的去吧!我暫時還不想出去。」送親將軍無奈的說:「是。」
我拿出父王送我的銅鏡,照了照,發現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我只不過幾天沒有洗漱罷了,想不到會變成這個樣子,看來木寒浞折磨的我著實不輕,不過我沒有怪他的意思,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正在我想著事情時,車外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我一愣,暗道:「這還沒到天目山呢,怎麼就動手了?」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我急忙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等救我的人來時跟他走。
可是我等了半天,都沒見人靠近,可是外面的打鬥聲還在繼續著,我心想:「該不會這些花神衛太厲害了,來救我的人根本就靠近不了我。」
正在我為救我的人擔心時,車簾突然被人拉開了,我一臉欣喜的正要跟來人走,可是當我看清來人是誰時,頓時愣住了。
來人滿身是傷,臉上卻是和煦的笑容,當他看到我時,頓時露出心疼的神色,說:「木槿,你好憔悴。」我愣愣的看著他,眼睛突然一酸,眼淚止不住就要掉下來,我一下子撲到來人的懷裡,哇的一聲哭出來,一邊哭一邊捶著他的背,說:「木寒浞,我好想你啊!」
木寒浞輕輕拍著我的背說:「乖了,沒事啦!」我緊緊的抱著他,深怕他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木寒浞說:「木槿,你鬆開下手,我先帶你離開這,我們現在還被包圍著呢!」
我將頭埋進木寒浞的懷裡,說:「我不要,我怕一鬆開你就不見了。」木寒浞說:「木槿,你放心,我是不會離開你的。」我輕輕說:「讓我再抱一會,我要好好記住現在的感覺,我怕一會夢醒來就不記得了。」
木寒浞拍著我的背,說:「木槿,你快鬆開我,這不是夢,我還活著。」我說:「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騙我鬆開手就消失了,我不鬆手,不鬆手。」
木寒浞無奈的說:「木槿,我真的沒死,是我師父的藥和你給我的玉珮救了我。不信你仔細聽聽我的心跳。」我靜下心來,仔細一聽,果然有心跳,難道木寒浞沒死?
我急忙鬆開木寒浞,退到一邊,看著木寒浞,問:「你真沒死?」木寒浞點了點頭,我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說:「你來幹什麼?」木寒浞見我臉色冷下來,神色頓時一黯,說:「我是來救你的。」
我輕嗤一聲,說:「你不覺得可笑嗎?你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誰嗎?」木寒浞點了點頭,說:「知道,是我!」我看了一眼將我們團團圍住的花神衛們,說:「你不是喜歡我嗎?那你還幹什麼冒險來劫親,你在自欺欺人嗎?」
木寒浞看著我,說:「我答應過你,如果將來你不想嫁,那麼我就把你從路上劫走,帶你去一個可以讓你自由活著的地方!」
這時,送親將軍終於按捺不住,大喝道:「大膽狂徒,竟敢來此撒野,意圖對郡主不軌,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你逃不了,還不快速速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