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憶 正文 四十七 驪歌獨奏
    四十七驪歌獨奏

    不管是誰出手相救,至少終於脫險。

    見鮮血濡染了宇柘的衣衫,凌玥嚇得大哭,只是一個勁地叫著「宇哥哥」,不知所措地扶著他。

    宇柘看著凌玥頸上的傷口,慘然一笑:「凌玥,宇哥哥沒用,害你受傷!」

    「不要緊……」凌玥哽咽著說,「只不是傷痕罷了,並無大礙……可是,宇哥哥卻在流血……」

    宇柘笑道:「不要哭,等會兒就可以跟憶荷團圓了!」

    「宇哥哥!不准你說這樣的話!」凌玥突然板起臉孔說,「你不能這麼自私!我受傷了……你不能就這樣扔下我……你要帶我去療傷!」

    「凌玥……對不起……馬車裡有創傷藥,你自己敷上吧……宇哥哥……不能陪你了!」

    「宇哥哥!你不能這麼自私!」凌玥道,「我帶你上山,你是教主,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救你的!到時候,宇哥哥陪我一起療傷!」

    看著她故意裝出的笑容,宇柘苦澀的笑了笑,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突然感到一雙大手扶住了自己,一個熟悉的聲音喚了一聲:「宇柘!」

    宇柘強忍著睜開了眼睛,卻看到蕭亦寒關切的看著自己,而孟若蝶也在他旁邊看著自己。

    宇柘驚奇地喚了一聲:「蕭叔叔……孟阿姨……」

    見宇柘的熟人來了,凌玥驚喜地說:「蕭叔叔,孟阿姨,求你們救救宇哥哥!」雖然不知他們是誰,但是跟著宇柘稱呼總不會錯。

    蕭亦寒看了一眼這個不曾相識的小姑娘,淡淡點了點頭:「這個自然!」

    原來,孟若蝶和蕭亦寒去了浩瀚國後,本來是想聯合國王翡和王后離寞一起對付林鍾寒,可是,離寞卻將他們冷冷地拒之門外。本來翡是想跟著他們一起,無奈國事繁忙,而且,也怕宮中有變,只好作罷。得知自己心愛的女子黛眉逝去後,國王翡自然是傷心欲絕。

    萬般無奈,孟若蝶只好跟著蕭亦寒回到了中原。想想實在無處可去,也不知如今竹楓究竟身在何處。突然聽聞傳言原教的新教主是宇柘,於是,便決定來到靈霞山和宇柘,憶荷會面。

    剛剛確實是蕭亦寒出手,其實他在遠處便已看到這裡的打鬥,從那身形辨出是慕軒和宇柘,便隔空點了慕軒的穴道。然後馬上匆匆趕來。

    為宇柘包紮好傷口後,蕭亦寒將冰祭交給孟若蝶,然後解開了慕軒的穴道,冷冷的說了句:「你趕快走吧!念在你是我侄子的份上,我不傷你!」

    「蕭亦寒,你不要總是這麼自以為是!」慕軒恨恨地看著他,「以前在浩瀚國你就一直阻攔我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現在我已經長大了,請你不要再多管閒事!」

    「慕軒,你不要一錯再錯了!」蕭亦寒心痛的看著他,「若不是你娘托我照顧你,我又何必管你!」

    「你憑什麼!」慕軒冷冷地看著他,「我連我爹都不愛,更何況是你!你以為你是誰!」

    蕭亦寒沉沉地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麼,慕軒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凌玥不解地說:「為什麼不殺了慕軒那個大壞蛋呢!他這麼壞!差一點就害死我們了!」

    孟若蝶對她輕輕一笑,沒有說什麼,她轉過身看著宇柘,疑惑地問道:「宇柘,怎麼不見憶荷?」

    聽到這話,宇柘的心又開始痛了起來,剛剛一直在猶豫該怎麼開口跟孟若蝶說,沒想到她還是問起了。

    見宇柘痛苦的樣子,孟若蝶不解地問:「怎麼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凌玥正要開口,宇柘示意她別說話,他自己開口說:「孟阿姨,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憶荷……憶荷她……她已不在人世!」

    聽到這話,孟若蝶和蕭亦寒都是一驚,孟若蝶險些昏了過去,她失神地說:「怎麼可能?宇柘……你是不是騙阿姨……憶荷怎麼可能……」

    「是真的!」見他們都是如此悲傷,凌玥開口道,「我親眼看見宇哥哥將她埋葬在雪山上的!」

    聽聞此言,孟若蝶更是悲傷不已,蕭亦寒伸手扶住了輕顫的孟若蝶,不辨哀喜地安慰了句:「仙子,事已至此,再怎麼悲傷也無濟於事,等宇柘傷好後,我陪你去雪山看她!」

    孟若蝶點了點頭,悲痛地不再言語。

    凌玥關切地問:「宇哥哥的毒有解嗎?」

    「這種毒實在奇怪,你說說,他是怎麼中毒的?」蕭亦寒奇怪地問。

    凌玥想了想說:「是……憶荷姐姐煉毒走火入魔,然後就要死了……宇哥哥很傷心,吻她的時候……」

    蕭亦寒的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表情,不過也只是一瞬而已,不過他卻什麼也沒說。

    孟若蝶心痛地說:「想不到憶荷竟然會去煉毒!」

    「孟阿姨,憶荷煉毒是為了助你們一臂之力……」宇柘難過地說,「只可惜我沒能勸止她!早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我就應該……」心裡難過,實在是說不下去,便只有沉默。

    「宇柘,這不怪你!」孟若蝶淒然地說,「憶荷是我的女兒,她的脾氣我怎麼會不清楚?固執,倔強……又怎是你勸止得了的?」

    「孟阿姨,請允許我以後叫你岳母!」宇柘道,「我和憶荷已經結為夫妻,沒能徵得你們的同意,實在冒昧。」

    孟若蝶正要開口,卻聽蕭亦寒不辨神色地說:「你們已經結為夫妻?太好了……憶荷終於……」本想說「終於想通了」,轉念一想,這樣說實在不妥,便不再言語。

    宇柘苦笑道:「恐怕只是我一廂情願,我不知道憶荷究竟在想些什麼……」然後堅定地說,「不過不管怎樣,我都會認定她!」

    聽到宇柘前面那句話,蕭亦寒也只有苦笑。憶荷,在你的心中,是不是即使你已經不在人世,你的心,也還是在恨著我的?

    上了靈霞山,蕭亦寒便悉心地為宇柘解毒。不過蕭亦寒的內力再怎麼深不可測,配出的解藥再怎麼靈妙絕倫,可是,宇柘的毒實在複雜,況且,他已是心如死灰,因此,過了大半年,宇柘才漸漸恢復。

    這半年中,有蕭亦寒的治療,凌玥的陪伴,孟若蝶的照料,忠心屬下的守候,當然,還有小小宇和小小荷的嬉戲,可是,宇柘的心卻再也回復不到從前的明朗,他的心,已經隨著摯愛之人埋葬在雪山之上。

    宇柘剛開始恢復,就已經開始處理教中之事。本來他當上教主只是迫不得已,本想敷衍了事,可是,如今已經沒有誰能夠給他逃脫的理由了。想要陪之逍遙江湖的女子已經不在,也許,只有繁複的教務能夠逼迫自己暫時忘卻悲痛。

    在宇柘的治理下,原教一片清明,逐漸強大,贏得不少口碑。

    最近,四處人心惶惶,聽聞江湖出現了一個採花大盜,心狠手辣,毫無人性,將稍有姿色的女子擄去之後,那些女子便不知所蹤,再也沒有回來過。

    聽到這樣的傳言,凌玥恐懼不已,天天纏著宇柘,要宇柘保護她。宇柘忍不住逗她:「你好像不在那些值得採花大盜注意的女子之列吧?」

    「什麼啊!」凌玥委屈地說,「我長的可漂亮了!這裡的人都這麼誇我!我看,我比任何人都危險!」

    宇柘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繼續忙自己的。見狀,凌玥拉進門外的一個屬下,不服氣地說:「你給我評評理,我漂不漂亮?」

    「凌玥姑娘當然漂亮了!」那屬下道,「所以呢,最近凌玥姑娘要小心啊!聽說最近有個採花大盜可是猖獗的很呢!」

    凌玥開心的一笑:「當然!你們都要跟著宇哥哥一起保護我!」

    屬下笑著出去了。

    「怎麼樣?」凌玥看著宇柘,得意地笑道,「你的屬下都說我漂亮呢!不管,從此以後,宇哥哥要天天陪著我,保護著我!」

    「你一個小姑娘怎麼會有事呢?」宇柘笑道。

    「誰說的?」凌玥不服氣地說,「我可不是小姑娘!我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宇柘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好!你是大姑娘!」又溫和一笑,「還不知凌玥你什麼時候的生日呢?」

    「我也不知道啊!」凌玥做出一副悲傷的樣子,「從小都沒過過生日,甚至都不知道還有生日一說!上次看見你們跟成鶴爺爺慶祝生日,覺得好羨慕啊!」

    「不要緊,等凌玥生日的時候,宇哥哥也為你置辦一次!」

    「不要!」凌玥調皮地說,「就要宇哥哥陪我過!不要別人!」

    「沒問題!」宇柘道,「到時候一定陪你!」

    「不要到時候,就要現在!」凌玥粲然地笑著,「反正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如就現在吧!免得以後宇哥哥忘了!」

    「凌玥,現在不行,這麼倉促……」宇柘推辭道。

    「不是說好只有宇哥哥陪我過嗎?」凌玥道,「這樣的話,就只要有宇哥哥在,就是生日了!」

    宇柘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隨你!」

    凌玥開心一笑,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轉身跑了出去,邊跑邊叫到:「宇哥哥等等我!一會兒就好!」

    看著她歡快地跑了出去,宇柘輕輕地笑了笑,如今,也只有在凌玥面前,他才會真心地笑。

    突然,不遠處飄來幽幽的簫聲,低沉而悲傷。宇柘知道,那一定又是蕭亦寒在吹奏,這半年來,這樣淒美的簫聲一直縈繞在靈霞山上,引起宇柘隱藏的悲傷。只是不知,離歌為誰奏?

    此時,宇柘只覺胸中苦悶,便循著那簫聲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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