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重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車禍
    刺蛇出車禍了,就是在十幾年前被撞的同一地點。

    張然他們知道消息時,刺蛇已被送到市醫院,正處於昏迷中。醫生說刺蛇腦部受到了嚴重的撞擊,短期內不會醒來。和刺蛇一起被送入醫院的還有何穎,但是,何穎卻再也不會醒來了。

    張然此時正看著躺在重症監護室內的刺蛇滿心的懊惱:「怎麼回事,刺蛇的車禍原本應該是在心萍遇害之後不久才發生的。怎麼現在心萍還好好的,刺蛇倒是先遭遇了車禍。雖然此時還沒有生命危險,但醒來的時間還遙遙無期。尤其是,怎麼何穎也捲入了這場車禍,而且還死了?」

    一想到何穎,張然的心就一陣刺痛,一張絕美的臉浮現在腦海裡。

    「她不應該死呀。刺蛇遭遇車禍是命運,可是何穎怎麼也會死呢?」張然暗自想道,「將來她還要畢業,然後進入本市龍頭企業的工會當宣傳幹事,最後成為工會主席並和那個她心中一直默默喜歡的鄧超結婚的呀?怎麼現在就這麼忽然走了?這不該發生啊,難道是自己的重新回來改變了身邊人的命運?我的回來反而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想到此處張然心中一緊:「我這次回來其實已經讓很多事情發生了變化,心萍的演出成功、伊凡的平安無恙、自己和心萍的發展軌跡、與自己有關係的人的認識時間,都出現了變化。趙思平這個原本的情敵也沒有了威脅,自己還曾為這些暗自高興過。但後來,先是杜心萍的險遇車禍,然後是『三原色』兇案的提前發生,現在又是刺蛇提前遭遇車禍以及原本應該一帆風順的何穎意外死亡,這些不該發生或提前發生的事情,讓自己滿頭霧水,想不出變化的原因。為什麼這麼多事情提前了呢,是什麼影響導致了這些變化的?如果真和自己有關,這些改變和自己回來造成的影響一定存在關係,但是到底有什麼關係呢?自己到底影響到了什麼呢?」

    張然忽然想起了十幾年前刺蛇遭遇的那場車禍,肇事車輛逃逸,由於沒有目擊者,一直沒有找到肇事車輛。但警方曾將車禍中的疑點告訴刺蛇的父母,就是車禍現場沒有剎車的痕跡,警方懷疑是蓄意駕車撞人。但刺蛇的父母沒聽兒子說過與誰結怨,後來調查了幾個可能與刺蛇有矛盾的人無果,在沒有嫌疑人的情況下,就作為車禍定案了。

    張然忽然想到刺蛇這次被撞的奇怪之處:「如果這次刺蛇與何穎的車禍與當年的那起車禍是同一個人所為,那就有些奇怪了。我並不認識那個撞刺蛇的肇事者呀,當然就不可能影響這個人的生活軌跡,怎麼會讓他提前在同一地點撞上刺蛇與何穎呢?」想到這兒張然靈光一閃,「難道我認識撞刺蛇與何穎的人?」

    這時忽然有人拽了張然一下,原來是剛才去看鄧超的杜心萍回來了。

    「你快去看看鄧超吧,他就像傻了一樣,我真擔心他會出問題。」

    發現車禍現場的就是鄧超,他去找何穎的途中發現了被撞倒的兩人,但現場沒有發現肇事車輛。他用最快的速度將兩人送到了醫院,可還是晚了。從醫生宣佈何穎死亡開始,他就靜靜的陪在何穎旁邊,寸步不離。被醫生蓋上的白布單又被他揭了下來,何穎被撞的很嚴重,應該是受了嚴重的內傷,口鼻都滲出了鮮血,完全看不出生前的美麗。但鄧超就那麼靜靜的看著,沒有任何反應,後來又找了毛巾一點一點的擦著何穎臉上的血跡。然後就癡癡的望著躺在床上的何穎,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後來趕到的德華、雙奇等人雖也難過,卻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傷心。只有知道內情的杜心萍,急忙來找張然去勸慰鄧超。

    張然去找鄧超的時候,碰到了陪刺蛇父母去找大夫詢問病情回來的趙思平。趙思平臉上的表情很沉重,只是和張然點點頭就摻著刺蛇的母親向重症監護室走了過去。張然完全可以理解趙思平此時的心情,因為這裡除了刺蛇的父母,就是趙思平認識刺蛇的時間最長了,感情也最深。自己都如此難過,何況刺蛇的這個發小呢?

    但此時摻著刺蛇母親來到重症監護室前,看著躺在裡面刺蛇的趙思平,心裡想的則是他中午從學校開車回家時看到的畫面:

    父親不在家,只有母親陪著刺蛇坐在客廳裡。母親似乎剛哭過,眼睛有些紅腫,臉上還有隱約可見得淚痕。而刺蛇正一臉深思的端詳著他手中的一張照片。

    看到趙思平回來了,趙母說道:「思平,東成來找你的,都等你一會兒了。」說完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唉,人上歲數了,心裡也藏不住事了。剛才在看你妹妹的照片,東成來了這眼淚也沒收住,還和他絮叨了半天,讓東成見笑了。」

    趙思平剛進家門時看到屋裡的畫面,頓如五雷轟頂,以為刺蛇已經告訴了母親杜心萍是她的親生女兒。此時聽母親一說,知道刺蛇還沒有說。

    他不等刺蛇回答,搶著道:「媽,東成找我是有件事要說,我和他出去說幾句。」

    說完就拽著刺蛇向門口走去,刺蛇原本還想掙開,但看了一眼一臉焦急的趙思平,還是神色複雜的跟著趙思平向門口走去。

    趙母在後面說道:「你這孩子,東成剛來也不讓他坐下喝口水。外面那麼冷,有什麼事就在屋裡說唄。」

    趙思平頭也不回,一邊拽著刺蛇向外走,一邊說道:「兩句話就得,明天狂歡的事,保密。」

    說完不再理會身後的趙母,拉著刺蛇走了出去。

    樓下,刺蛇問趙思平:「怎麼回事,杜心萍是你妹妹,趙嬸的親生女兒,你為什麼不告訴她?」

    「東成,我從十歲認識你,你應該知道我是多麼愛我的父母。但是,你知道我的身世,你也應該瞭解我多麼需要被愛。如果杜心萍和我的父母相認了,我怕失去他們對我的關愛。」

    聽趙思平這麼一說,刺蛇臉色有些緩和,說道:「思平,我知道你很重視這得來不易的生活。但你應該想到,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現在的父母給的,趙叔和趙嬸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能忍心看著他們永遠沉浸在思念女兒的痛苦之中,那可是骨肉親情啊。」

    趙思平低頭不語,刺蛇以為他已經心動了,而其實趙思平心中想的卻是刺蛇的那句『骨肉親情』。

    「對,骨肉親情。即使父母對我再好,我也敵不過杜心萍與他們的骨肉親情。我絕不能讓別人搶去父母對我的愛,以及原本屬於我的一切。再說,如果父母知道我早就知道杜心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卻沒有告訴他們,他們會怎麼想?而且,為了阻止杜心萍回來,我已經殺了兩個人,難道就這樣放棄?不行!」

    刺蛇進一步勸說道:「再說,趙叔和趙嬸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瞭解嗎?他們不會與杜心萍相認就不理你的。」

    趙思平抬起頭,對刺蛇說道:「你說的對,我不應該這麼自私的想獨享父母對我的疼愛。我也應該告訴父母真相,幫助他們相認,報答對我的養育之恩。」

    聽到趙思平如此說,刺蛇很高興,拉著趙思平就要進屋。

    趙思平卻站在原地沒動,對刺蛇說:「東成,這將是我最後一次獨享父母的愛了,能等到明天再告訴他們嗎?明天一早我就會告訴父母真相,然後我會通知你,你再帶著杜心萍來我家和我的父母相認,這樣可以嗎?」

    刺蛇看著眼前神情有些黯然的好朋友,心裡一軟,說道:「好吧,就明天。」

    趙思平說道:「那我就不留你了,我想你能理解我想和母親多單獨待會兒的心情。」

    刺蛇點點頭,轉身走了。

    回到樓上,趙母問趙思平:「東成呢?」

    「說完事就回去了,約好明天再見面。」

    「你怎麼不留他待會兒?」

    「留了,他說還有別的事情。」趙思平一邊說一邊在屋裡打了個轉兒,然後作出一副忽然想起某件事的樣子,對趙母說道:「媽,我想起學校還有點兒事,我回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說完不待趙母回答,就匆匆的開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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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中午,大多數人正在家裡養精蓄銳的等著過晚上的聖誕夜,路上很清靜,很少看到行人。刺蛇正一個人向家裡慢慢走著,他家離趙思平家不遠,走路就十多分鐘的路程。

    他沒想到世界這麼小,老大的女朋友竟然是趙叔和趙嬸的親生女兒,如果他們知道了這個消息,會多激動呢?

    「就把這個消息當作聖誕禮物送給他們吧。」刺蛇正如是想著。

    忽然,他感覺到後面有車急速駛來的聲音,然後就感覺被人推了一下,但還是被車給撞到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摔了出去,然後腦袋磕到了路中間的隔離帶上。昏迷前,似乎還聽到身後傳來彭的一聲,然後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從頭腦中的畫面回到現實,趙思平還在暗暗慶幸:「當時幸虧路上沒有人,自己才有機會下手。雖然何穎不知怎麼突然從一個小巷口轉了出來,並衝上來推了東成一下,但還是讓自己成功了。雖然現在東成只是昏迷,但醫生說短期內他不會醒來,解決了杜心萍之後,他有的是機會趁人不備讓東成永遠無法醒來。」

    他又想到何穎。他撞上東成與何穎的剎那,他分明感覺到與自己視線對上的何穎那驚訝的目光。

    趙思平暗暗的想道:「你是自己找上來的,不要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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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間裡,張然等人已經勸慰了鄧超很長時間,但鄧超仍是一副神遊物外的樣子。最後,張然告訴鄧超:「何穎一直都是喜歡你的,就如你心裡一直偷偷的愛著她一樣。如果你想讓她安心的離開,你就不要這個樣子,不然她不會開心的。」

    鄧超聞言抬頭看向張然,眼神終於不再空洞:「你說何穎也喜歡我?」

    「是的,何穎親口對我說的。你剛考上大學那年,在火車站的見義勇為,讓她一見心動。心萍可以證明。」

    其實這話是他說給何穎聽、何穎默認的,並不是何穎說給他聽的。但此時杜心萍顧不了那麼多,反正這與事實也是相符的,她點頭道:「是的,何部長是這麼說的。而且,那次她來問歌名,張然說已經告訴她喜歡的人了,她就直接跑去問你了。她不是讓你警告張然要保密嗎?其實是讓張然和我幫著保守她喜歡你的秘密。」

    鄧超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慢慢轉向躺在身後的何穎,眼淚刷的流了下來。他並沒有痛哭失聲、也沒有什麼激烈的舉動,就是這樣看著何穎,任由自己的眼淚滾滾而下。那種深切的哀慟、難言的遺憾都隨著熱淚噴湧而出。這是另一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感人場面。

    眾人看著默默哭泣的鄧超,雖然也為他與何穎再沒有機會互表愛意而遺憾,為他現在的傷心而心痛,但大家的心都稍微放下了一些。因為最怕就是那種傷痛鬱積在心裡宣洩不出的情況,那樣最容易導致人身體和精神上的崩垮。

    現在看到鄧超終於不像一個沒有思想的木頭人那樣麻木,大家也都鬆了一口氣。張然摸著胸口只剩一絲微光的光陰石對其他人說:「你們先出去吧,我陪鄧超單獨待會兒。」

    心萍等人知道張然是要勸慰鄧超,就依言出去等在外面。過了十多分鐘的樣子,張然和鄧超一起走了出來。鄧超已經恢復了正常,眼睛裡甚至有了希望的神采,讓德華等人暗呼厲害,他們沒想到張然勸人也很有一手。

    事後不光德華問過,就連杜心萍也問過張然:「你是怎麼勸慰鄧超的,那麼快就讓他走出了傷痛?」

    張然的答案很簡單——我只是給了他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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