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杜心萍開始練習新歌的人不在少數,但除了知道是情歌之外,卻誰也打探不到一丁點兒關於這首歌兒的信息,甚至連歌名都不知道。
原本梁莉莉以為能憑著和杜心萍的關係探出點兒消息呢,沒想到杜心萍卻溫柔但堅定的表示了拒絕。理由很簡單,張然為這個節目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自己必須尊重並支持他關於這個節目的一切決定。以致後來梁莉莉成天擺出被杜心萍這個重色輕友的朋友給拋棄的悲痛狀,杜心萍也依然笑吟吟的不為所動。
其實在保密這點上,張然是與何穎提前知會過的,何穎也完全同意。既然是原創歌曲,那麼首唱前的保密工作確實是至關重要的。如果提前傳唱出去,吸引觀眾的神秘感和噱頭將蕩然無存,現場演唱時的轟動效應恐怕也會大打折扣,這對校際巡演將是一個極大的損失。出於這種考慮,何穎代表A校文藝部給了張然最大的支持,學校專門撥給文藝部自由支配的那個小禮堂,何穎以部長的名義做主,在校際巡演前將小禮堂的使用權單獨留給了張然和杜心萍,保證他們有一個不被打擾的獨立的練習空間。何穎還專門約了其它七所學校的文藝部長開了個小會,最後徵得了其她部長的同意——在正式演出前的節目綵排時,杜心萍也不用現場演唱,只負責到現場熟悉一下場地和演出流程,一切秘密都要等到正式演出那天再揭曉。保密工作做得不得不說是非常到位。
可這幾天何穎卻很鬱悶,她感覺自己好像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張然不但對其他人嚴防死守,就連她也是一點兒口風不露。本來她也並不再乎的,反正再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自然揭曉答案了。可是、可是她也有好奇心呀,就不能稍微的滿足她一下,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下下?再說她也有很正大的理由嘛,難道作為校際巡演活動的主要策劃人,不應該提前為壓軸曲目把把關?
所以今天何穎來小禮堂找張然時,已經是底氣十足了。她才不要像前幾次那樣,陪著小心的笑,問張然能不能讓自己先睹為快,現場聽聽。她可是個美女呀,竟然在那種近似於曲意逢迎的求懇情況下,依然被那張帶著微笑的可惡的臉給拒絕了。
「哼!」走到小禮堂門前的何穎正想道,「死張然,難怪梁莉莉說你是條大尾巴狼,今天你要敢再和我裝腔作勢的,我就收回小禮堂的使用權,看你還如何保密!」
小禮堂的門是從裡面鎖著的,因為張然和杜心萍練習時怕有人偷偷進去偷聽,所以都會從裡面把門給鎖上。
何穎正要伸手拍門,門卻從裡面開了,張然和杜心萍從裡面走了出來。
張然笑道:「何部長,這麼冷的天,怎麼好意思勞您親自給我們把門,真是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
何穎也不理張然搖頭晃腦的假惺惺的樣子,而是開門見山的說道:「張然,我今天是來審核杜心萍的節目的,再有十來天就要開始校際巡演了,作為總導演我必須對節目有個通盤的瞭解。至於保密問題你不用擔心,我比你還在意演出的成功,所以我絕對不會對任何人透露的。如果你不……」
張然使勁兒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大有繼續滔滔不絕羅列理由的何穎,笑道:「你是不是還想說如果我不同意,你就要收回小禮堂等諸如此類的話呀。」
何穎高傲的點點頭,一副算你識相的神氣。
張然笑道:「真抱歉,今天你想看也看不了了。」不等何穎詢問,張然把一串鑰匙塞到了何穎手裡,「節目排練完了,小禮堂的鑰匙還給你。」
「啊?排練完了?」何穎大腦一時有點當機。
張然看著一臉失落的何穎笑道:「不過你不用失望,演唱練習完了,但還有輔助工作沒做呢。」說完,他把一直拿在手上的一個夾子遞到了何穎的手上,說道:「這是配合這首歌播放的flash製作文案。製作起來倒是不難,素材也有現成的,網上就能搜到,但必須按照要求把我需要的故事和情節都加入進去。具體的,你就看著辦吧。」
看著何穎的臉苦的都快滴出水來,張然臉上的笑卻更盛了,「你不是想知道與歌曲有關的信息嗎?這個要文案裡就有線索,以你的冰雪聰明看,一定能猜到一二的。」
何穎再也不顧形象了,對張然恨聲說道:「你個死大尾巴狼,怎麼說你也曾是我的緋聞男友。哦,現在有了正牌女友就一點兒面子也不給我了是吧,怎麼說我也還是你的學姐呀。上次你抱我哭的事還沒和你算賬呢,你現在倒得寸進尺的拿我當起了丫鬟,說指使就指使,這不是明著欺負我嗎?」
杜心萍一看何穎很有要抓狂的意思,於心不忍的說道:「學姐,那首歌的名字叫……」
沒等杜心萍說出來,張然就一下摀住了杜心萍的嘴。嬉笑道:「學姐,您快回吧,還要趕著去做這個flash呢,不然到時趕不及影響了演出效果,你可別怨我啊。」
何穎銀牙緊咬,「張然,你……」
張然笑的更陰險了,說道:「我的好學姐,你千萬別再打算用『緋聞男友』的帽子來壓我了,我可不是你一直掛在心中的那個他。」
何穎被張然這突然的一句話一下打的不知所措,愣在了那裡。
「他怎麼知道我心裡有喜歡的人?難道那個人知道了而且告訴張然了?」一想到自己的心事可能已經被人知道,何穎的臉騰的紅了起來。
杜心萍在一旁輕輕的拽張然衣角,好奇的小聲問道:「何穎學姐喜歡的是誰呀?」
張然卻不回答,而是曼聲說道:「明媚夏日、火車站前,英雄挺身、觀者心動!」
張然的話音剛起,何穎的腦袋裡就轟的一聲,「呀!這個大尾巴狼這回不是裝的,他真知道!」
其實這是多年後,朋友們問何穎是何時傾心於他時,何穎自己當眾說的。
那時何穎也剛考上大學,報道那天剛出火車站,還沒找到A校接新生的牌子,就看到前面一陣混亂,竟是一個年輕人同時在和三個人搏鬥,其中一人手中還有匕首。直到車站巡警趕到制止並調查時,何穎才弄清楚事情原委。原來這三個人正在偷一個老人的財物,被老人發現後竟改為明搶。周圍眾人均是一臉漠然的旁觀時,也是剛下火車的他勇敢的挺身而出,與三人打到了一起。
何穎對在場的朋友說:「你們沒看到,當時他衣服撕破了,滿身的土,手臂被刀劃傷了,臉上還留著血,但他卻仍然一臉的微笑,毫不在意的樣子,就像並不知道剛經歷過危險似的。那一刻我不但不覺得他樣子狼狽,還忍不住想,也許古代的俠客就是這樣的?後來發現他竟是和我同屆的校友,我想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可此時的何穎怎知道這些話是將來自己親口說的,驟然間內心深處的秘密被人揭破,一時六神無主,竟忽然轉身跑了。
無論是曾經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都是第一次看到這個高貴優雅、遇事冷靜的大美女落荒而逃,張然忍不住哈哈大笑。如果他估計不錯的話,直到校際巡演前,何穎都不會再主動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直到看不見張然和杜心萍了,何穎才停了下來,撫著仍狂跳不止的心,猛然想起:「咦?我今天不是打探別人秘密去了嗎?怎麼倒好像是我的秘密被別人挖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