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露記 第四卷大陸之亂 第五十二節 往事
    「您的意思,信仰可以讓人成神,甚至死而復生?」

    老吉姆的眼中猛然射出兩道精光,一絲驚喜,也是瞬間浮現在他的臉上。

    「哼!想的美!」

    對於老吉姆的貪念,魔獸王者倒是毫不客氣的打壓下去。那略顯輕視的目光之中,分明有著些許恥笑的成分。

    「嘿!」老吉姆乾笑了起來。此時他才恍然,如果事情真是那麼簡單,這位王者也不會隱忍千年了,這其中必然還有他不知道的故事,此時他自己有些心急了。

    「您老教訓的是,教訓的是啊!」

    老吉姆這次倒是客氣起來,那雙再次變得渾濁的眼睛,也是露出了歉然的神情。

    「哼,這還差不多!」

    看到老吉姆沒有被臆想沖昏頭腦,魔獸之王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也是緩和了一些。

    「事情可沒你想得那般容易!當年,我和你的導師都是懷著和你一樣的想法,所以,我們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我是被徹底壓制在這魔獸山脈之中,再也無法離開一步。而你的導師,則是被迫去挑戰那能量風暴,最終也是隕落在其中。」

    或許是想到了不開心的事情,魔獸王者歎息了一聲。而魔獸王者這句話,無疑是令老吉姆再次震驚起來。當年的他,也只是被導師千叮萬囑,如果有朝一日成為半神,務必低調行事。而他,也只是感應導師隕落了,至於什麼原因,則只是暗自的猜測。

    作為戰士的始祖人物,一代天驕帕拉齊的過往,其實並不為人知。哪怕是作為帕拉齊的學生,老吉姆也知之不多。在老吉姆的印象之中,帕拉齊為人隨和,卻又公正不阿,不論是對待普通百姓還是達官顯貴,都是一視同仁,從不因對方的身份而所有偏頗。而且,帕拉齊大公無私,一生之中不僅幫助了無數人,更是組建了戰士公會,將戰士進入聖階的方法公諸於眾,令很多底層的戰士感激涕零的同時,也成功開創了戰士時代的先河。

    提起帕拉齊的名字,至今所有的戰士還會拍手稱頌。甚至,每一處戰士公會的大廳內,都還掛著帕拉齊的畫像,公會總部的地方,更是有著一座巨大的雕像。

    在老吉姆的心中,他的導師絕對是一位偉大而無私的人物,理該受到所有人的稱讚和敬仰,可聽這位魔獸王者的意思,他導師做這些善事,竟是懷著其他的目的,這無疑是將一顆炸彈直接丟入了老吉姆的心中,令老吉姆整個精神都是出現了些許的混亂。

    「不要懷疑你的導師。雖然他也是為了獲得信仰,可你的導師真的是偉大的人物,他幫助別人,完全是來自於真心。」

    從老吉姆的神情變化上,這位魔獸王者很快明白了老吉姆的想法。出於對一位已故友人的尊敬,魔獸王者認真的解釋起來。

    「說到這裡,我也就全告訴你算了。反正,這些事,你總歸會知道。」

    搖了搖頭,魔獸王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苦笑。

    「當年你的老師也是看到了沙漠之神飛天的那一幕。於是,他和我一樣,開始尋求著發展信仰的方式。

    當時,你的導師其實也是巔峰聖階的人物,只是由於低調慣了,所以並不為人知。在沙漠之神之後,天上的那些神諦顯然也是發現了信仰危機,所以,開始瘋狂的出動神殿力量,將那些試圖傳播信仰的強者消滅在萌芽之中。而蘭克這樣的公國,也是在那個時候才開始出現。一方面,各地帝國確實需要一塊緩衝地帶,另外一方面,也是用這樣的無信區,去誘惑那些可能突破聖階的強者浮出水面。

    在那個年代,很多強者被誘殺在這樣的公國內,雖然因此造成了公國的頻繁更替,可最終,這塊大陸,卻再也沒有沙漠之神一樣的人物浮現出來。

    其實,現在各大神殿對信仰的敏感程度依然沒有衰減,雖然各大帝國已經決定拚命,可你難道沒發現,當你和那位塞西爾剛剛出現,這場戰爭就是詭異的停了下來。而在蘭克的邊境,三個帝國的軍隊與強者早已枕戈待發?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現在三大神殿正在協商如何處理你們,一旦協議達成。立刻就會有高手圍殺你和塞西爾,而那些軍隊,瞬間就會淹沒山下的那個山村。

    當年的我由於和這些神殿有過協議,所以是不可能幫你的,這也是我打算趕你和那個小傢伙離開的原因。」

    看著老吉姆變化的臉色,魔獸王者輕輕換了口氣,才接著說道。

    「有些說遠了,抱歉。」

    「你的那位導師,當年也是十分聰明的人物,他很快發現了神殿的打算。所以,他採取另外一種曲線前進的方式。

    憑借聖階騎士的經驗和實力,你的老師很快在戰士的鬥氣和技能上獲得突破,甚至,他成功的教導出了一位聖階戰士學生。你也知道的,到了聖階之後,戰士和騎士之間已經沒有了本質的區別,因此,你的導師開始以聖階戰士的身份自居,並且,以此去獲得信仰之力。

    當年的我,憑借魔獸強者的身份,卻是在這格蘭山脈的魔獸群中傳播信仰,這也是為何千年之前,人類瘋狂撲殺魔獸之時,我會暴怒的原因。

    在我和那位人類強者一戰之後,魔獸之王的名聲倒是傳了出去。可我沒想到的是,你的那位導師竟是會擔心我報復人類,打算偷偷將我除去。

    某一天,你的導師找上我,我們兩個就在這裡戰鬥了數日,最終卻是不分勝負。在我答應會遵守千年的承諾之後,我和你的導師也是因此戰成了朋友。你的導師確實是心襟寬闊之人,他極為坦然的將自己的見解和經驗告訴了我,而我,也是在感動之餘,與他分享了自己的知識。

    就這樣,我們兩個開始研究那成神的事情,並最終打算付諸實踐。

    這成神的過程,顯然是危險之極的。可那位沙漠之神,在成神之後卻是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們就算是想打聽,也是無此下手。

    最終,你的導師毅然決定首先突破,這樣有什麼危險,也可以及時讓我知道。在精心的準備之後,你的導師在我這裡留下了一縷精神之力,而他,則是獨自衝向了那天空。

    那過程,與當時那沙漠之神突破之時的效果是完全一樣的,但天空之中出現了恐怖的神光,你導師的身影,直接就是化作了飛煙,甚至連屍骨都是沒有留下。」

    不知何時,魔獸王者的眼中就是滾出了熱淚。從魔獸王者的眼中,老吉姆看到了深深的自責和敬重,這也使他真正明白,這位王者為何稱讚他的導師是一位無私的人。因為他的導師,對這位王者,同樣是有著幫助之恩。

    「我這一生唯一感激的就是你的導師,最對不起的,也是你的導師!」

    魔獸王者歎息著說道,而老吉姆的眼中,也是滾出了兩行熱淚。

    「當時,我本以為你的導師徹底失敗了,卻不想,你導師留下的那縷精神,竟是將他臨死前的經歷和感悟遞給了我。

    你的導師最後告訴我,在接近世界外圍的一刻,他突然獲得了這個世界向他賜予了力量,那是真正屬於神的力量,高貴而磅礡。而這股力量,也是令他看到了一些湮滅在歷史之中的秘密,其中就包括當年的那位沙漠之神成神的片刻。

    當時,在沙漠之神失去身體的瞬間,意識並沒有完全消失。順著信仰的渠道,有一部分意識竟是成功的返回地面,並迅速鑽入沙漠之中。那天上的神諦,很快就是發現了這個變化,所以原本早該結束的神光,竟是穿過了能量風暴層而追逐下來。

    感覺到那些神諦的必殺之意,沙漠之神放棄了再次獲得身體的打算,直接是將自己的意識與無盡的沙粒結合到一處。雖說如此一來,他就再沒有離開沙漠的可能,可那些神諦想要殺他,除非是將整個沙漠毀去,否則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當力量再次凝聚之後,那些追下來的神力已經不足畏懼了。畢竟,穿過了能量風暴,那些神的力量也已經大幅削弱,憑著信仰的力量,沙漠之神成功擋住了最後一道攻擊。

    可是,由於當時逃脫的意識並不完整,即有著沙漠之神對沙民的愛護,也有著沙漠之神臨死之前的憤怒與不甘,所以,沙漠之神的行事變得難以捉摸。他即會阻止風暴侵襲沙民的部落,又會發動風暴攻擊旅途的行人。他即是賜予了信仰他的沙民,祭祀的力量,又是常常要求沙民們進行最殘忍的血祭。

    這樣的結局,並不是你導師所期望的。因此,在眾神毀去了你導師的身體之後,你的導師沒有選擇沙漠之神的做法,將一縷意識逃脫出去。而那些神諦似乎也是明白了當年犯下的錯誤,那攻擊的神光之中,竟是連精神也是一同抹殺了。

    在將這些信息傳遞給我之後,你導師最後一縷精神也是徹底消散了。而我,則是失去了繼續突破的勇氣。」

    魔獸王者的眼中露出複雜之色。顯然,當年的退縮行為令他數百年來都是難以原諒自己。可正如他說的一樣,魔獸王者已經失去了勇氣。

    「在你的導師之後,各大神殿對私自傳播信仰的行為查的更嚴了。而我,也是沒能逃脫那群瘋子的目光。大批的神殿和教會的高手進入了格蘭山脈,不顧損失的與魔獸們展開了廝殺。甚至,那些神諦竟是犧牲了數個聖徒,直接降下了力量打算將我封殺。

    好在,我也有我的底牌。格蘭山脈之中埋藏著大陸百分之八十的魔晶,如果我將之全部引爆,對整個大陸都是一場災難。那些神諦當然不希望他們的信徒全部毀滅,最終只得和我妥協。

    我對著世界的力量發誓,今生不再傳播信仰,也不會離開格蘭山脈一步。而那些神諦,則保證格蘭山脈是屬於我的勢力,神的力量不會進入山脈一步。」

    說完這些,魔獸王者靠在了椅背之上,而他對面的老吉姆,也是陷入了沉默,不再說話。今天這些信息,已經超出了老吉姆的承受範圍,這已經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消化的了,甚至老吉姆一些的打算,也是變得沒有了意義。在老吉姆的心中,此時已經亂作了一團。

    「咦?」

    隨意的看了眼還在播放的水晶屏幕,魔獸王者的眼中陡然閃過一絲驚異的神色。而被驚醒的老吉姆也是詫異的看了過去。此時,那原本被白光包裹的德恩竟是不知何時再次發生了變化,一道灰色的光芒竟是出現在了白光之中,並且似乎和白光發生的衝突,兩者的光芒竟是在互相的吞噬,並交替的閃現著,而德恩的臉上,則是露出了深深的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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