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陣冷風吹來,守衛在特塔姆要塞的巴倫士兵精神一陣,臉上閃現輕鬆的笑容。辛苦了一天,終於熬到了換崗的時刻,看護城門的士兵們,已經開始幻想起鮮美的肉湯和他們那張堅硬卻依就溫馨的木板床。
大陸動盪的消息,讓整座要塞,籠罩上了戰爭的陰雲,從上至下的官員和士兵,無不透著一股緊張的氣息。沒人知道,隱隱結成聯盟的蒙尼和光明帝國,是否會將巴倫作為下一個進攻目標。但能夠不在自己執勤的期間出現意外,總是一件好事。
遠處的天際,兩道人影緩緩的走來。迎著落日的餘暉,走的平穩而堅定。
「大叔,前面就是特塔姆要塞了。進入那裡,我們也算到了巴倫。」
德恩高興的說道。
一路走來,德恩雖然不算疲憊,但枯燥的趕路,心情也終究是有些煩悶。看到視線中漸漸擴大的要塞輪廓,德恩的精神總算一震,臉上也綻放出歡喜的笑容。
「嗯!」
瑞德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說些什麼,但開始加快的速度,也可以看出,瑞德同樣有早點結束今日旅程的打算。
到達城門處時,德恩主動遞上了自己和瑞德的身份證明。不想暴露主祭學生的身份,德恩只能按照正常的方式才能進入要塞。
檢查的士兵仔細的核對著兩人的身份,滿是懷疑和驚詫的目光不時在兩人身上掃過。德恩進入八級之後,身上自然而然產生一種讓人臣服的氣勢,這對普通的士兵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折磨和壓力。而瑞德雖然看似普通,但孤傲的站在德恩身後,更是令檢查的士兵感到更加危險。
對於如今這種隨時會爆發戰爭的時期,士兵自然不敢馬虎大意,如果不小心將敵國的間諜放進要塞,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危險。
直接拒絕?看著瑞德陰冷的目光和臉上那道驚心的刀疤,士兵有些擔心會因此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詢問的目光飄向了他的隊長,當士兵的隊長默默的點了點頭,士兵才有些不耐的喊道:
「可以了!快些進去!」
德恩微笑著接回自己的身份證明。可這片刻的耽擱,要塞的遠方,卻已經捲起了一道煙塵。十幾匹快馬在飛馳中不斷的加速,看架勢,似乎打算直接衝進要塞。
「是那個倒霉惡少,讓他們過去!」
帶著憤怒和不屑,士兵隊長低聲罵了一句,隨即招呼自己的士兵讓開了道路。而德恩和瑞德,也搖頭閃向了一邊。十幾匹駛來的快馬上,騎士都穿著帝國軍服,德恩和瑞德也不願意一進巴倫,就和正規軍隊發生衝突。
幾個呼吸之後,快馬駛入了城門,馬上彪悍的騎兵,眼神冷漠而犀利。為首者是一位神情傲慢的青年,飄逸的金髮,在空中自在的飛舞。
德恩低下了頭去。這個傢伙他倒是依然記得,分明是那位激流騎士團團長的兒子,曾經與他並不愉快的麥克。只是,此時麥克已經換上了一身合體戎裝,配上英俊的外表,到是有了些颯爽的英姿。
馬匹沒有一刻停留的衝了過去,轉瞬間消失在街道的轉彎之處。而守衛城門的士兵們也開始關閉城門,臉上露出了疲憊卻輕鬆的微笑。
剛剛檢查德恩身份的那位士兵,諂媚般的跑到自己隊長的身邊,詢問起為何輕易放行德恩兩人的原因,其他無事的士兵也是同樣圍攏了過來。在換崗那隊士兵到達之前,跟著湊湊熱鬧,也可以打發無聊的時間。
看著自己手下一個個好奇的樣子而德恩和瑞德的身影也已經漸漸遠處,士兵隊長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輕咳了一聲,才對眾人解釋道:
「那兩位明顯不是普通人,能如此悠閒的通過荒原,沒些本事是不可能的。我們只是城守軍,沒必要得罪這樣的人,就算放進去一兩個奸細,又能如何?反正也是騎兵團那些人頭疼。這裡可不是我們說的算!」
士兵隊長用不屑的目光望向麥克那些騎兵消失的地方,翹了嘴角。而其他士兵則恍然的點了點頭,再看向這位隊長時,笑容中露出了些許的歎服和敬佩之意。
……
德恩和瑞德走的很悠閒,漫步在特塔姆要塞的街頭,瑞德也是第一次見識了到帝國的繁華程度。
一幢幢臨街而立的二層小樓,櫛次鄰比,佈局嚴密,卻不顯擁擠。出售各種產品的商店,擺滿了各式的物品,雖然問津者不多,但不論老闆還是店員,全都一副輕鬆自得的表情,似乎根本不在意生意的興衰與得失。
卵石鋪就的寬闊街道,每隔十幾米,就是一個路口。散步在路邊林蔭下的,還有很情侶和孩童。他們一個個快樂而溫馨的遊走著,根本不用為了生計去憂愁。
瑞德的臉上露出了艷羨的微笑,這裡,分明就是他夢想中的王國。
一個十字路口處,落日的餘暉將大地渲染成溫暖的金色。瑞德和德恩,同時被拉出了長長的身影。
剛剛抬起腿的瑞德猛然站住了身形,原本淡笑平和的面容,也是突然陰冷下去。
「出來!」
對著無人的空氣,瑞德一聲怒喝,屬於聖階的領域,也是瞬間爆發開來。漫天的黃色氣流,在空中高速的急轉盤旋,路邊的綠樹,婆娑的枝葉在晃動中,紛紛搖落。
德恩詫異的看向了前方,那裡,兩道模糊的身影,正帶著驚駭的目光,漸漸顯露出身形。
「聖階?」
其中一位黑衣者緊咬著牙關,從齒縫間吐出了心中的不甘和憤怒。另外一人雖然沒有說話,但雙眼之中,也是立刻升騰出火焰。
「我不認識!」
看到瑞德詢問的目光望了過來,德恩輕笑著搖了搖頭。心中對這兩位殺手,也是感到悲哀和嘲笑。兩人明顯都是九級的刺客,可面對聖階,依然柔弱的如同餓狼口中的野兔,此時連逃命都是一種奢望。
「蒙尼的人?」
點了點頭,瑞德轉向兩位殺手,冰冷的問道。有如實質的殺氣,令得兩位終年面對鮮血的殺手,都是心中一寒。
對面的兩位殺手同時搖了搖頭,在聖階的領域中,他們放棄了抵抗。這既是對強者的尊重,也是為了搏得一線生機的姿態。
領域,只能由領域來對抗。除非是有意為之,否則,九級刺客的鬥氣,根本禁不住領域力量的壓制和摧殘。
「不錯!」
瑞德輕輕一笑,誇獎起這兩位不速之人。從對方的眼中,瑞德沒有發現撒謊的成分,而對方既不求饒,又懂得審時度勢,也確實值得一聲稱讚。
「呵!」
兩位殺手同時露出了苦笑。從殘酷的殺手,轉瞬間淪為任人宰割的羔羊,殺手的表情也是顯得極為的苦悶。
「我們是巴倫職業的刺客,這次任務失敗了。我們只能保證,不再對目標刺殺,僱主的信息,我們卻不會提供。」
一位刺客挺直了身軀。雖說不願失去生命,但殺手也有殺手的覺悟,殺人與被殺,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次任務的轉換。明知不敵,殺手可以放棄抵抗,但職業的底線,讓他們有著自己的尊嚴。
「嗯!」
瑞德點了點頭,看著兩位決心赴死的殺手,略微思索,隨即冷冷的說道:「各自留下一臂吧,沒得選了!」
「好!」
殺手同時點了點頭,回答的倒也乾脆。兩人默契的互望著對方,眼中精光閃現的同時,手中鋒利的短匕同時滑向了對方的左肩。
鮮紅的血液在空中飛濺,落地的手臂還在不甘的輕顫。不過,兩位殺手倒也是凶狠的角色。不顧止血,卻同時看向了瑞德和德恩,眼中的冷漠,如同掉落的手臂並非他們的身體一般。
「走吧!」
瑞德收斂了領域,領著德恩轉向兩外一條街道。而此時才如釋重負的殺手,快速的拾起自己的斷臂,眨眼間,再次消失不見。
……
遠處一幢二層的小樓內,默默的看著街頭戲劇性變化的麥克,猛然的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茶杯的殘片深深地刺入肉中,鮮血,近似直線的低落地面。麥克的眼中,全部是仇恨的火焰,鐵青色的面容,猙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