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露記 第三卷父輩恩怨 第三十節 路遇真聖徒
    德恩沒有控制自己外溢的殺氣。或許是被突來的憤怒沖昏了頭腦,一路上,德恩都是憑著本能的記憶在走向神殿。偶有路人與德恩交錯而行之時,無不駭然的閃向一側,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如同殺神一般的德恩。

    「站住!」

    幾個士兵顫顫微微的攔在德恩的前方,領頭之人,眼中交替著恐懼與堅毅,雖然底氣略有不足,但終是沒有後退一步。

    「何事?」

    德恩微微抬頭,帶著不滿的神情看著這幾個士兵,赤紅的雙目中殺氣如有實質。由於心中擔憂父母的安危,更是憤恨弗雷德皇子的惡劣手段,心情極差的德恩需要發洩。如果這幾個士兵不能給出一個讓德恩信服的理由,德恩已經不敢保證,他是否會將弗雷德帶來的恥辱和怒火,加注到這些士兵的身上。

    隨著德恩氣勢不受控制的提升,喊話的士兵額頭已經滲出冷汗。德恩給他的感覺如同一座飛落的大山,讓他感到了窒息般的難受。別說答話,連站著都極為困難。攔路的士兵除了此人外,或是慌張的後退,或是直接坐在了地上。心中除了恐懼之外,都只剩下了對自己隊長的抱怨:

    『如此一個凶人,明顯不好招惹,讓其自己離開就是。何必為了幾個平民的擔憂,讓自己陷入了兩難。』

    「神說,堅定的信念可以戰勝恐懼和邪惡。正直與勇敢是戰士最強大的武器!……」

    士兵隊長沒有回答德恩的說話,而是如同祈禱一般低聲細語起來。但隨著這個隊長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眼中的驚駭也是逐漸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鬥志和生機。德恩熟悉的神聖力量出現在士兵的身邊,將德恩的氣勢和壓力隔絕在外。士兵隊長明顯不過三四級的實力,此時卻如同一個英雄般握緊了自己的武器。

    德恩渾噩的頭腦清醒了過來,眼中露出一絲驚訝與好奇之色。這明顯是戰神的祝福,德恩此時才發現,這個突然攔路的士兵竟然還是個罕見的聖徒。更讓德恩感興趣的,這個隊長明顯是與其年紀相仿的少年,從其略顯幼稚的神情上,明顯沒有經歷戰火洗的禮過,好在面容剛毅,還算是值得稱讚。

    「戰士!你剛才在惡意的散播恐懼,已經破壞了小鎮的和諧與寧靜。作為南希鎮的治安隊長,我要求你收斂自己的行為或離開,否則你將受到拒捕並被判有罪。」

    重新恢復了信心,隊長義正言辭的大聲說道,臉上帶著神聖而莊嚴的神情。此時,德恩才瞭然的點了點頭,他明白了這個士兵出現眼前的原因,也不禁感歎宗教力量的強大。在這個實力為尊的國家,也只有一個真正的信徒才能堅持自己的信念,哪怕面對可以瞬間殺死自己的對手,也敢不言放棄。難怪聖徒能夠獲得神眷,這種勇於堅持的品性才是最最高貴的地方。回想自己假聖徒的身份,德恩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笑容。他面對弗雷德之時,明顯欠缺這種精神。

    不過,對面的士兵隊長顯然是誤解了德恩的笑意。在他的感受之中,德恩似乎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戰士,如果你堅持自己的惡行,我會用行動捍衛自己的使命。」

    士兵隊長根本不去查看自己苦澀的手下,而是堅定的舉起了武器,進入戰鬥狀態。這更加堅定了德恩的判斷,這個隊長八成是哪家貴族的子弟,被安排在治安隊長的位置培養資歷,根本缺少與人戰鬥的經驗。德恩是不相信這樣的熱血青年是自己努力達到這個位置的,因為,這個少年隊長根本就沒有與之對應的能力。

    好在,清醒之後,德恩也不想在引起其他的風波。輕輕的搖了搖頭,德恩瞬間收起自己的氣勢,恢復到往日淡然的神情。

    「難怪聖徒如此少見,擁有如此信仰,雖然不懼危險,但也實在難以久命。」自語一般的低述讓對面的士兵隊長露出一絲驚異,但德恩卻不想為其解釋,反而開口問道,「按照你的要求,我收斂起了氣勢,現在,可否告訴我你的名字。這對你只要好處。」

    「約翰。」士兵隊長答的簡潔明瞭,雖然不知對方何意,但卻也不擔心可能的報復,甚至報出名字之時,還帶著點點的驕傲。

    這也是德恩說起短命的原因之一:信仰,讓一個人獲得勇氣的同時,也同時擁有了得罪某些人或勢力的可能。這種人,最難的就是無法通過教育更改其觀點,認定後的道理決不改變。也只有宗教那種喜歡洗腦的機構,才最歡迎這一類人。

    「沒想到離開之前,還能為傑森物色一個學生。」

    德恩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他知道,傑森祭司一直在計劃著聖徒的改造行動。但沒有一個真聖徒做範本,傑森祭司顯然難以下定決心。或許,眼前這個叫約翰的士兵隊長可以給傑森帶來決定性的幫助,能讓半個老師一樣的傑森開心,德恩翻滾的心情總算平靜了一些。至於約翰可能的命運,德恩並沒有考慮太多。親疏遠邇,德恩還算分的清。

    只是!

    「傑森何德何能,能收此人為學生。跟著老夫吧,保你平步青雲!沒想到隨便過來看看,也能撿到如此良材,不錯,不錯啊!哈哈!」

    隨著德恩近乎耳語的話落,一道洪亮而突兀的聲音隨之響起。在德恩和約翰同時愕然轉望之時,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眨眼間飄至二人之間,用滿是好奇之色打量著約翰,專注到讓約翰面紅耳赤,甚至快速流出了冷汗。

    老人雖然相貌和善,但無形中帶出的威嚴卻讓德恩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壓力。尤其老者的速度明顯也是一位高等級的職業者,但德恩卻無法感受到對方的真正實力,德恩的精神掃過對方的身體,只能感受到如同大海般磅礡的力量,深不可測。

    「老先生,您是?」

    微微壓下心中的駭然,德恩禮貌的行了一禮。最近一段時間,也不知道德恩的運氣是好還是壞,隨著他自身實力如火箭般的提升,所遇之人也是更加強大,連平時如鳳毛麟角的聖階,也是連續遇到幾位。少去了震撼的同時,也讓德恩對聖階的實力有了更直觀的判斷,因此,德恩已經可以肯定,這個老者必然也是聖階一流,除了分外謹慎之外,德恩也只能在心中苦笑,看老者的意思,自己剛剛萌芽的想法要被扼殺了。

    「呵呵!小傢伙!」老者微笑著轉過身來,看向德恩的眼神竟意外帶出了關愛之情,

    「我是馬丁幾十年的對手,但卻不是敵人。甚至,我和馬丁還是很好的朋友。願意的話,你可以直接稱呼我,尤金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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