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露記 第二卷狂戰軍團 第五十二節 解救
    太陽掉落地平線之後,沙漠的溫度下降的很快,寒風打著旋掃過地面,不停的變換著沙浪的波形。

    押送奴隸的沙民在一個背風的沙丘後面停下了隊伍,幾處跳躍著火舌的篝火很快燃燒起來,上面還被架上了幾隻肥美的山羊。

    坐在篝火旁邊,沙民們打開了幾桶搶來的美酒,酣暢淋漓的大喝了起來。對沙民來說,帝國的東西太美妙了,就連美酒也比沙漠中自釀的果酒香辣百倍,不僅更有味道,而且喝過之後,更容易產生熱血澎湃的興奮。當然,搶自帝國的更大量精美的食物和工具,更讓這些行程收穫頗豐。這些沙民歡快的吼叫著,他們在慶祝屬於他們的勝利。對他們來說,只要再走上三天,就能看到一處集結的地點,那裡聚集著從各處劫掠來的財物和奴隸,會由大隊的士兵和祭祀幫忙押送回沙漠深處。有了祭祀的隊伍,不必擔心沙暴的威脅,那時,他們只要跟著走回部落,就算完成了這次任務。

    吵鬧聲中,一個沙民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臉上帶著非常不爽的神色。走到一輛貨車上取下一袋子東西,沙民扛著袋子走向了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帝國奴隸。

    「豬玀獸!」

    看著奴隸們用恐懼混雜著仇恨的目光怒視著他,沙民用沙語怒罵一聲,臉上露出厭惡和不屑的神色。雖然這些帝國奴隸中的男人身體都非常健壯,但沙民並不害怕他們反抗,他們被抓到的時候已經被灌下了沙民祭司賜予的聖藥,據說這種聖藥不僅可以讓鬥氣無法使用,更會讓人虛弱無力,連逃跑都跑不快。

    沙民可沒有善待奴隸的習慣,如果不是因為需要壯力去修建沙民的城市,沙民早就將這些奴隸一刀殺死,還能享受到一些樂趣。奴隸們都被用連接腳踝的繩索拴到一起,破破爛爛的衣服無法抵抗寒風的侵襲,很多人就摟抱在一起,用彼此的體溫相互取暖。

    看到沙民走來,沒有人發出聲音。在最初的幾次反抗被殺死很多人後,這些被擄掠來的帝國人已經漸漸喪失了反抗,麻煩的面孔雖然帶著恨意,但更多的卻是絕望。

    沙民將布袋打開,倒出一地發霉的黑色麵包後,輕唾一口,轉身離開了。看著平時連家裡的動物都不願碰一下的食物,奴隸們暗淡的雙眼中落下了辛酸的淚水,低低的哽咽聲在夜幕下,連成了一片,他們不知道,進入了沙漠是否還機會回家。

    直到,一個身影艱難的爬出了人群,抓起一個最近的黑麵包塞到嘴裡。人群才晃動起來,更多的人撿起了麵包,甚至出現了短暫的哄搶。抓來的奴隸很多,但食物不夠。當初在戰鬥中沒有死去,說明他們都想活著,雖然這樣會活的非常屈辱,但很多人確實恐懼死亡。

    回頭觀望的沙民,臉上的不屑之色更深了,他已經預料到這個必然的結果。去貨車上又拿下了一袋黑麵包,沙民走向了另一處聚集奴隸的地方。

    ……

    篝火之處,還在歡聚的沙民抓著金黃香嫩的肥羊大口的撕咬著,隨著一口烈酒灌下,嘴角之處開始溢出混雜著羊油的液體,澆濕了胸口的衣襟。興致最高的時候,幾個沙民興奮的衝進了奴隸群中,將幾個悲慘淒叫的女奴拽入了篝火旁邊。隨著幾聲沉悶撕裂的聲音傳出,女奴原本就不多的衣物徹底蕩然無存,只剩下幾個雪白蜷縮的身體在篝火的映射下,微微抖動。

    一個首領模樣的沙民豪放的丟掉手中的酒袋,大步邁到了一個女奴的身旁。沙民中響起了漫天的淫笑和叫好之聲,作為主角的沙民首領用自己最酷的姿勢擺出了一個造型,隨即在眾目睽睽之中,開始褪去自己的衣物。

    血脈噴張的首領如餓狼一般飛撲而起,眼中閃著血紅淫光的他並沒有留意到,就在他躍起的瞬間,一支無聲無息的箭矢已經帶著射手深深的憤怒,直奔他的頭顱。

    「砰!」

    空中飛舞起一團紅白相間的血霧,在夜空之中,淒美而嬌艷。所有的聲音都停了下來,沙民維持著前一刻的動作,呆滯的看著首領無頭的屍體落向女奴,眼中流出不可思議之色。而女奴奮力拍打屍體的聲音和篝火中的辟啪之音,也成了此時天際間的主旋律。

    「殺!」

    一道怒喝如同炸雷般打破了沉寂,就在他們不遠的黑暗之中,黑壓壓的人影如果鬼霧一般,飄了過來。

    突然驚醒的沙民,此時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沒等他們找到身邊的武器,衝鋒的騎士已經手中的騎槍刺入了外圍防守士兵的胸膛。或許是回到了沙漠就如回家一般,此時,就算是負責守望的沙民也在歡快的飲酒吃肉,根本沒有一點危險來臨的意識。直到,熱血噴出了胸口,如虹般在夜空中飛舞,這些沙民才霍然明白,這裡依然屬於帝國,敵人並沒有被全部消滅。

    黑暗中飛起更多的箭矢,雖然並沒有第一箭那樣的震懾和穿透力,但大部分箭矢都能找到目標。沙民太亂了,很多人連武器都沒有找到,拿著酒桶就衝向了殺來的騎兵,還有些酒醉的沙民甚至會被自己絆倒,進而絆倒更多的沙民。

    拉維爾帶領的年輕弓箭小隊,在短暫的緊張之後,很快就流露出興奮的笑容,他們發現,只要往人多的地方射,總會遇到目標。這種成績已經比他們訓練時要好上很多,也讓他們開始對戰鬥充滿了信心。

    年輕的弓箭手並不擔心自身的安全,因為魁梧凶悍的狂戰士們就頂在他們的身前,將一個個敢於殺來的沙民劈成幾段,狂戰士開始大踏步的前進。在狂戰士的面前根本找不到完整的屍體,滿天飛散的血肉讓殘忍的沙民都露出了恐懼與噁心的面容,幾個略微喝多的沙民甚至在戰場上就嘔吐起來。對沙民來說,這些拿著板斧的傢伙根本算不得人,他們簡直就是一個個人形的凶獸。

    戰鬥的開始就變成了一場屠殺。面對殘忍兇惡的沙民,沒有一個戰士留情,哪怕這些沙民還沒有從酒醉深處醒來,哪怕他們的對手根本不堪一擊。他們早已經偷偷潛伏在附近,親眼目睹了沙民對帝國俘虜的孽行,他們同樣不在將沙民當做同類,這些沙民在戰士的眼中只是活該宰殺的牲畜。

    戰鬥順利的超乎德恩的想像,當飛奔的騎兵解救出大量帝國的俘虜,沙民徹底在恐慌的驅使下,開始了逃亡。沙民並沒想到,被他們看成豬玀獸一樣的奴隸就算喝了聖藥,依然能夠用身體向他們進攻。一個人不行,就兩個人,再不行就三個……

    帝國俘虜們用身體將沙民撲到,用手指刺瞎沙民的眼睛,用牙齒咬斷沙民的喉嚨,甚至用腦袋撞碎沙民的頭顱……,只要想到了,可以做到的,帝國俘虜都會嘗試,再沒有一絲猶豫和擔憂。

    這是一場意志的對抗,沙民讓帝國人放棄了尊嚴的同時,也釋放了這些帝國人的野性。在怒火的支持下,被剝離了虛偽外表之後,帝國人被壓抑的仇恨徹底爆發出來,他們的眼中只剩了毀滅一切的決心,他們也成了沙民最終的噩夢。

    當戰鬥徹底結束,德恩的人沒有出現任何傷亡。

    但是,巡視戰場的德恩很快露出了不忍和擔憂的神色,他看到很多帝國俘虜還在啃食著沙民的屍體,滿嘴的鮮血看上去如同惡鬼一般,血腥的雙目更是閃爍著悲憤和絕望,看不到一絲勝利的欣喜和慶幸,這場戰爭,掠奪的不僅是帝國的財富,還有對幸福未來的期望。

    歎息著輕輕的揮手,德恩身邊的幾個戰士立刻就跑過去拉開了這些還算為人的同類。

    「帶他們回沙克拉吧!神會安撫他們受傷的靈魂。他們已經很可憐了,不該在受到傷害。」

    看到信徒如此悲慘的活著,愛蓮娜再也無法控制住感情,美眸如霧般的濕潤起來,淒迷的淚水隨之傾瀉而下。緊緊抱著德恩的胳膊,愛蓮娜看向德恩的眼神中全是求助的神色。

    「好!讓這些人聚到一起吧,我們帶他們回家。」

    伸手拉起突然嬌弱的愛蓮娜,德恩認真的點點頭。

    安排身邊的戰士們去收攏混亂的人群。德恩則帶著愛蓮娜換到一處乾淨的地方。兩人盤坐在沙漠之中,第一次將禱文朗朗誦出。

    「神說,信我者,方得永生……」

    德恩的朗誦鏗鏘有力,愛蓮娜的背讀婉轉淒迷。兩種聲音,莊嚴而肅穆,交織在空曠深遠的沙漠夜空之下,如魔力的鐘聲一般,在空氣中蕩起無數的漣漪,遠遠傳開。

    如同失去靈魂般在戰場中遊蕩的帝國難民,在聲音的吸引下,逐漸的聚集在兩人的身邊,看著德恩和愛蓮娜臉上的神聖,感受著兩人身邊漾起的神力溫暖,每個的心中都突然生出了一種明悟。原本波動的心情漸漸平穩下來,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兩人的身前,一起加入了祈禱的行列。

    隨著祈禱的人越來越多,人們臉上的緊張和不安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淡定和虔誠。每個人都在默默講述著心中的罪惡,將自不僅己心靈徹底向神敞開,沒人在意是否會得到神的救贖,只希望取得神的原諒。

    濃濃的神力漸漸的在人群上空形成漩渦,將寒風驅散,也將溫暖帶入了人心。這一刻,所有人都遺忘了痛苦,將心靈沉入平靜。突然,一道來自天際的白光剎那間劃破黑色的夜空,將無數的光輝灑落大地,最終將祈禱的人群籠罩在其中。這是純粹的神力之光,和人群頭頂的神力漩渦完美的結合到一處,共享著彼此的能量。

    神光一遍遍的洗禮著眾人的身體和靈魂。作為主持儀式的二人,德恩驚奇的看見了突破到七級的屏障,而愛蓮娜則發現自己意外連升了兩級,進入到五級祭司的行列。

    這一次神光持續的時間很長,每個神光籠罩下的人都有著自己的感受,至少,空蕩蕩的靈魂已經充實起來。

    ……

    遠在帝都外的最高神殿,整個戰神殿的最高領袖,唯一的大主祭,在自己的祈禱室中,突然抬起頭來,驚訝的看向西方。離神最近的他,感受到戰神的喜悅降臨在了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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