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無垠的沙漠依然是千年不變的景色,高低起伏的沙丘之間,七八十隻駝獸組成的隊伍安靜的行進著,漫天的黃沙讓人徹底失去了時間和空間的感覺,只有一條彎曲的足跡在證明著這只駝隊已經走了很遠的路程。
這是一支奇怪的駝隊,偌大的駝隊只有領頭的兩隻駝獸上坐著人,其他的駝獸都上全部空蕩蕩的,甚至沒有一點貨物存在。好在駝獸有跟隨頭駝的習性,就算沒人管理,這些駝獸也不會自己走散。
「小傢伙,想著什麼呢?」
問話的正是離開沙民村落的傑森祭司,而另外一個神情落寞的少年顯然就是精神受到打擊的德恩。
當德恩在傑森的幫助下恢復了體力,馬上開始了對倖存者的尋找。可惜,什麼都沒找到。心灰意冷的德恩最後還是堅持將沙民和馬賊分別火化,讓後將骨灰埋在兩個不同的地方。
當沙民村落的事情告一段落,德恩和傑森就帶著馬賊的駝獸,踏上了歸程。
或許是這種旅途真的單調而寂寞,也或許是傑森不希望德恩的心裡就此就留下陰影。默默的行走一段時間之後,傑森主動的和德恩打起了招呼。
「沒什麼!」
德恩搖了搖頭,明顯還不想說話。
「呵呵!是在感歎那些沙民的悲慘和氣憤馬賊的凶殘?」
傑森沒有放棄,現在正是德恩意志微弱的時候,傑森早已準備好的下一步計劃當然要在此時執行,才會取得最佳的效果。
「嗯,有點!」
「呵呵!天道本就不公,不必有太多的感歎。歷史早就告訴我們,弱小者永遠是被欺凌的一族,想要保護自己,就必須不斷的強大起來。這不只是對個人的建議,對家族,對國家都是同樣有效。」
慈愛的注視著德恩,此時的傑森就是一位長輩,一位老師在默默的開導著一個晚輩,一個學生。
「知道我為何總是對你如此嚴厲嗎?我和你的老師只能保護你一時,真正能保護你一世的只有你自己。溫室裡的花朵是經不住考驗的,所以,我不會給你提供優越的環境,反而會給你製造壓力和磨難。感受到壓力,修煉才能有動力,如果在磨難中活下來,那麼說明你已經具備了自我保護的實力,我和你的老師會感到欣慰。如果你在磨難中死掉,只能說明你沒有做我們弟子的資格,早點死掉更好,也省著以後我們更悲傷。」
沉聲說完,傑森將注意力轉向行進的方向,他要留給德恩自己思考的時間。
「但是為什麼選擇我?我不認為我很優秀,我問過馬丁老師,老師說我是被埋沒的金子,說實話,我不是很相信這個答案。」
思考了一會之後,德恩還是問了出來。
看著德恩期待的目光,傑森淡淡一笑。但並沒有馬上為德恩解答,反而先提出了其他的疑問。
「第一次見面,我只關心你是狂戰士,還記得嗎?」
「嗯,我因此死掉了一會,但卻成了聖徒。」
點了點頭,德恩說道。
「那你認識的狂戰士多嗎?」傑森的眼中閃爍著智者的光芒,對德恩的笑容也更加和善起來。
「就我和斯泰克老師。」
雖然在矮人面前,德恩沒有一點的尊重態度。但對熱心教導自己的矮人,德恩還是打心眼裡感激。正是由於斯泰克,德恩才能成為一名戰士,才能走出山村,來到外面的廣闊世界。所以,面對斯泰克時,德恩會稱之為『老傢伙』,但對外人,德恩就會喊斯泰克為老師。
「那你為什麼要成為狂戰士呢?」
傑森的最後一個問題,終於讓德恩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我知道了。狂戰士可以讓沒有鬥氣之人成為戰士,但懂得狂化之人非常少。所以你們找到了我?」
看到傑森安然的點點頭,德恩露出了一絲苦笑。
「你可以直接讓我說啊,當初何必把我暴曬之後,活活打死!」
「呵呵!憑我和馬丁的身份,怎麼可能白要你的東西。所以,我們選擇你成為學生,至少,可以在身份上給你一個補償,不然,你以為你那個丹露男爵的身份真的會得到嗎?但據我所知,你那個矮人老師也不過是六級的狂戰士,你將來的成就會是多高?七級,八級,還是九級?我和馬丁共同的學生如果達不到聖階,你或許不在乎,但我們是不能同意的。成為聖階,這是你成為我們學生必須完成的功課,而變成聖徒,你才會有達到聖階的希望。」
聽著傑森的解釋,德恩再次思考起來。他還真沒想過傑森所作的一切,竟然是為了讓他能夠踏入聖階,那個夢想中的階層。但突然想愛蓮娜告訴過他,聖徒是必然的聖階。心中一驚之後,德恩看向傑森的眼神不再恐懼和躲閃,而是帶上的淡淡的感激和尊敬之情。
「山村的孩子就是好騙啊!」看著德恩眼神的轉變,傑森暗自高興起來。當然,嘴上他是不會說的。
「其實,在我和馬丁這個層次的人來看。狂戰士那種手段已經沒什麼吸引力,這也是我這麼長時間都沒問過你的原因。今天如果不是你主動問出,我也不會撤上這個話題。但已經提到了,我也說說我和馬丁的打算吧,反正路途很長,我們也有富裕的時間。」
傑森準備告訴德恩一點事實,畢竟關於暗殿和明殿之事早已經不是戰神殿的秘密,就算德恩不去調查,也早晚會知道。在這種事情上,傑森是不會撒謊的。
「在外人看來,戰神殿是一個和諧的整體,但在戰神殿內部,其實早已分成了兩個派系。我和馬丁是屬於明殿一系的,另一系則被成為暗殿。
雖然同為戰神的僕人,明殿宣揚的是戰神的公平,公正,熱血與不屈,而暗殿宣揚的則是戰爭,侵略,暴力和競爭。其實,本來兩種理念並不衝突,明殿的理念溫和,適合國內的統治,而暗殿的理念鋒利,適合對外的競爭。
只是近些年,暗殿突然把鋒芒對準了明殿,這讓我們明殿的成員感受到來自內部的巨大壓力。我們一直想通過對話的方式來和解,但不想暗殿竟意外的創造了狂戰士,變得更加咄咄逼人。暗殿將這些學習過狂化技能的人稱之為暗殿神衛。暗殿神衛的出現,讓暗殿很快獲得了大量的支持,面對明殿,也更加囂張起來。
如果沒有制約暗殿力量的手段,當暗殿的勢力籠罩整個戰神殿之時,戰神殿必然會成為四處征戰的劊子手,這是我們不願看到的。到時候,你的王國蘭克,必然不能倖免。
當然,如果我們明殿能同樣掌握狂化的技能,我們就會獲得更多的支持,進而去阻止無謂的戰爭。
德恩啊!我們不會強迫你教出這種技能的,就算成了我們的學生,我們也不會採取不正當的手段。我們沙克拉神殿這麼多年已經開始了對狂化的研究,只是不知道是否能在暗殿不可阻止之前將其完成。
哎!」
歎息一聲,傑森彷彿陷入了思索,不再看德恩一眼。但剛剛受到感動的德恩卻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才是。
「其實,狂戰的技能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我和斯泰克老師的方法成功率太低,如果狂化失敗,唯一的結果就是死亡,你覺得這種技能會有幫助嗎?」
看到傑森露出為難之色,德恩忍不住衝動,開口詢問起來。
「呵呵!」帶著苦澀的笑容,傑森滿懷感激的看了眼德恩,略帶抱歉之色的說道:「如果你願意,就一定會有幫助。我們沙克拉神殿有很多的研究人員,如果有了一個成功的案例,僅僅提高成功率的研究會簡單很多。只是這樣一來,就對不起你和你的矮人老師了。因為,一旦成功,這項技術我們會在戰神殿公佈出去,那時,狂化將不再是秘密。」
「沒關係!」德恩微笑著搖了搖頭,「只要能幫助更多的沒有鬥氣之人就好了!想來,斯泰克老師也是一樣的。而且,我不希望戰爭之火在蘭克燃起,今天的沙民村落讓我想起自己的山村,我不想我的家鄉有同樣的命運,希望你們能夠幫我。還有一點,上次死過之後,我已經不能狂化了。」
「只要還記住方法就可以了。德恩,一個聖階的神職者,不一定必須可以狂化,但卻可以保住一個蘭克那樣的國家,明白嗎?」
隨著問題的解決,德恩和傑森的交談熱烈而和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