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露記 第二卷狂戰軍團 第八節 第一個神術
    一番簡單的吵鬧,終於在德恩被迫賠禮道歉之後,安定下來。同坐在一條長椅上,愛蓮娜低著頭,而德恩則望著天,各自想起了心事。

    沙漠附近的白天雖然炎熱,但好在空氣比較乾燥,坐在樹蔭之下,依然能感到一絲清涼。

    「德恩!」

    心情平靜下來的愛蓮娜,慢慢的抬起了頭,仔細的看著德恩,開口打破了彼此之間難得的沉默。

    「這幾天,你身體恢復的很快,已經不再需要我照顧。我可能很快就回導師那裡了。今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聽導師說,我會她身邊再呆一年,然後就會被派遣到帝國的某個鄉村,主持村裡的神職工作。我離開之後,你一定要好好注意身體,知道嗎?尤其不許再受這麼嚴重的傷!

    其實,我一直都希望有一個弟弟,跟你在一起的這幾天,我很開心。我也很想謝謝你,因為你滿足了我多年的願望,讓我有了當姐姐的感覺!真希望這種日子能一直過下去,那該多好!」

    帶著一絲猶豫和迷茫,愛蓮娜輕聲對德恩說道,短短幾句話,卻充滿了濃濃的留戀。

    「你馬上就要走了嗎?」

    將目光投向愛蓮娜,德恩詫異的問道。他知道愛蓮娜是早晚會離開的,他和愛蓮娜的交集就如過眼雲煙,轉瞬就會消散。畢竟,不同的開始,讓他和愛蓮娜是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偶爾的交叉或許存在,但想到達相同的目的地卻很難。尤其,德恩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未來會在什麼地方,他的一切好像都沒由他自己做過主。但德恩很喜歡和愛蓮娜在一起的這些日子,也同樣分外珍惜。聽到愛蓮娜的話,德恩說不傷感是不可能的。德恩不是沒有感情之人,只是性格使然,德恩不會默默的承受這種心理的壓抑。猶豫了一下,德恩緩緩的說道:

    「要不我回床上躺著吧?這樣你不就可以多呆一些時間?聽你形容,你那個導師就和木頭一樣,回去能有什麼樂趣?還是在這多當幾天姐姐吧!」

    「呵呵!你呀!」

    微微搖頭一笑,愛蓮娜淡淡的笑容再次浮現臉上,只是無奈之色卻揮之不去。

    「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還說出來逗姐姐開心。我要是真有你這個弟弟就好了啊!」

    看著愛蓮娜真摯的面容,聽著愛蓮娜發自內心的歎息。德恩突然感到一股衝動到了嘴邊,不說不快:「我就是你的親弟弟,永遠都是!」

    坐直身姿的德恩,首次在愛蓮娜面前露出嚴肅的面容,帶著不容質疑的語氣,發誓一般的喊了起來。

    「呵呵,聽到這句話,姐姐就很高興了,真的很高興!」

    珍珠一樣的淚花瞬間在愛蓮娜的眼中凝結出來,晶瑩剔透。愛蓮娜努力的不讓這喜悅之淚流出眼眶,奈何淚珠卻不受控制的滾落面頰。掛著淚花的面容依然清雅秀麗,愛蓮娜看向德恩的目光也變得更加親切和感動。哭泣之中,淡淡的笑容卻浮現在愛蓮娜的臉上,這是真正的來自內心的微笑,沒有一點修飾的成分。

    「你怎麼哭了?我惹你不高興了?」

    看到愛蓮娜突然哭泣,德恩驚慌失措的問了起來。從沒怎麼跟女孩打過交道的德恩,此時才突然發現,自己竟不知如何安慰面前的女孩。手足無措的站了起來,德恩的緊張直接浮現在了臉上。

    「姐姐,我錯了,我給你賠禮道歉!你別哭好不好?一會有人路過,我也解釋不清啊!」

    「噗!」

    沒想到德恩會如此回答的愛蓮娜,帶著無奈之色忍不住破涕而笑,這一刻,傷感也淡了很多。伸手抓住德恩的胳膊,愛蓮娜在德恩的驚慌,膽顫,驚訝和迷惑交織混雜的神色之中,站了起來。

    「你呀!真不知道你在想著什麼!」

    從懷裡掏出一個手帕,愛蓮娜將臉上的淚花輕輕的沾拭乾淨,然後抬頭對德恩說道,「不說這些了。有件事我要問你,這段時間我沒看過你祈禱,能告訴我原因嗎?雖然生病了需要休息,但必須的祈禱還是要做的。只有讓戰神大人感受到我們的虔誠之心,戰神大人才會賜給我們力量,讓我們戰勝一切困難,包括疾病,明白嗎?我們都是神的使者,是神的僕人,應該把全部的生命都奉獻給神才對,雖然你是傑森大人的弟子而且現在還小,但多努力修行還是需要的,神考驗和獎勵一個人只看這個人是否心誠,而不會看年齡和身世背景。要知道,神殿和貴族是不一樣的,是有著自己的原則的。」

    「我不知道如何祈禱,也沒人教過我!」

    看到愛蓮娜不在哭泣,德恩懸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作為第一個異性朋友,德恩很在意愛蓮娜的感受。德恩不知道,為何愛蓮娜總是能吸引他,讓他甘願為愛蓮娜的心情所引導,雖然嘴上,德恩會強硬一點,但心中之中,德恩對愛蓮娜卻沒有任何牴觸的感覺。德恩只知道,看到愛蓮娜高興,他就高興,發現愛蓮娜傷心,他就會緊張。說到底,德恩雖然還不知道男女之間的事情,但朦朧之間,德恩卻也明白,愛蓮娜和萊克那樣的朋友是不一樣的,對他有著不同的吸引力,這或許就是還不成熟的愛慕之情吧!

    聽到愛蓮娜的詢問,德恩尷尬的臉一下紅起了起來。雖然不想讓愛蓮娜覺得自己無知,但不想對愛蓮娜撒謊的德恩還是如實的給了答案。覺得沒有面子的德恩,不好意識的訕笑起來。剛剛平緩的神色又變得侷促起來。

    「不可能吧!」德恩的答案讓愛蓮娜詫異起來,「我聽導師說,沙克拉神殿裡的人都是戰神的僕人和虔誠信徒,怎麼會有沒有信仰之人,難道你不是傑森大人的學生?」

    「嗯,不是!」

    默然的搖了搖頭,德恩簡單答道。

    「那你是傑森大人救回的路人?」

    愛蓮娜此時才發現,這些日子,一直是自己在說,德恩在聽。自己還根本不瞭解過這個剛剛認識的弟弟,不知道這個弟弟的來歷,關於德恩的一切一切,無不都是自己心裡杜撰出來的,愛蓮娜感覺事情真的有點驚奇。

    「我的老師是傑森大人的朋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所以,老師把我送到這裡學習。」

    想起馬丁主祭的為人,德恩發現馬丁和傑森的性格區別太大了,這樣兩種人能成為摯友,也算是一種奇跡。

    「不應該啊?傑森大人對朋友和晚輩都很好的,這裡和傑森大人接觸過的人,都會說傑森大人好話!如果是朋友的弟子,傑森大人將你交給我時,不應該對你那麼凶才是!你或你的老師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微微翹了眉梢,愛蓮娜帶著懷疑的眼神,瞟視著德恩。對愛蓮娜善變的表情,德恩感覺很無奈。德恩發現,自己永遠不知道,愛蓮娜下一刻會用什麼態度對待自己。但愛蓮娜的疑問,德恩還是願意解答的,哪怕就是為了多和愛蓮娜說幾句話。

    「傑森大人說我聖徒,他嫉妒我!」

    傑森警告過德恩,人造聖徒這件事是不能說的,否則,很多人都會受到牽連,甚至丟掉性命。不論誰問,德恩的回答都必須是『天生的聖徒』。至於『嫉妒』,傑森確實這樣對德恩說過。

    「啊?呵呵!」

    愛蓮娜的驚疑變成了驚訝,眼睛也大大的睜了起來。笑容快速的回到愛蓮娜的臉上,德恩的回答,讓愛蓮娜驚奇的的同時,也感到好笑。

    「我弟弟竟然是聖徒?太神奇了吧!快,發個神術讓姐姐看看。總聽人說,聖徒天生就能發動神術,而且修煉起來,奇快無比,還號稱必然的聖階呢!沒想到我認的這個弟弟這麼厲害啊!呵呵!」

    雙手挽住德恩的胳膊,愛蓮娜大聲喊叫了起來。沒想到愛蓮娜的表情會如此豐富的德恩,臉色更加紅了起來。雖然覺得應該推開愛蓮娜,但感受到心跳突然加速的德恩,又覺得有點捨不得,德恩為難的看著如同麻雀一樣歡樂的愛蓮娜,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神術,我不會!我連祈禱都不會呢!」帶著無奈的笑容,德恩不好意思的說道。

    「啊?這樣啊!」鬆開了德恩的手臂,愛蓮娜想了想,馬上又笑了起來,「這沒問題,姐姐雖然還發不出神術,但方法和步驟我知道啊!走,到訓練場去,姐姐現在就教你!」

    說完,愛蓮娜也不理會德恩未好的身體是否能支持神術的釋放,拉起德恩的手,就想向前跑去。

    「慢點啊!我還走不快!」

    或許是太多的尷尬微笑讓臉麻木了,握著愛蓮娜柔滑的小手,德恩感覺自己的臉上除了燥熱已經沒有了其他的感覺。

    ……

    為了方便祭司熟悉神術,戰神殿內有專門的訓練場所,裡面設施完備,不僅有各種專門承受神術攻擊的目標,臨時祈禱或休息的房間,還有著很多帶有輔助功能的法陣,如加快神力恢復,防止神術外溢等。但愛蓮娜沒有帶德恩去那種地方,其實,很多人並喜歡人多的環境,因此人性化的戰神殿內,很多角落裡都有簡單的練習場所。這種場所只有簡單的防禦法陣,可以承受低級神術的攻擊。

    站在一塊人形的黑色大石對面,德恩默默的回憶起剛才愛蓮娜講過的神術釋放方法,而愛蓮娜則帶著期待的微笑,站在德恩身側不遠的地方。

    德恩已經知道,身前的大石是法陣加持過的,並不是普通的石料。如果德恩釋放的神術正確的作用在大石之上,大石就會閃耀出綠色的光芒。

    慢慢的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德恩的手開始做起了各種手勢。千萬不要小看這些手勢,因為不論多高級的祭司,最初都是從這一步走過來的。

    雖然,理論上,只有體內有神力,就可以釋放神術。但實際上,只有讓神力以不同的節奏和組合連續釋放出去,一個有效的神術才會形成。德恩做的這些手勢,其主要的目的就是幫助初級神職者熟悉並掌握神術形成的規律,這和法師的咒語是同樣的原理。當然,高階的祭司或法師都可以瞬發神術或法術,因為,一旦徹底掌握了規律,這些輔助的手段就不在有意義。

    隨著各種手型的變換,德恩體內那股已經安靜一段時間的白色能量再次躁動起來,這股白色能量可是來自戰神的純淨神力,這讓神術的成功幾率大為提高。幾個愛蓮娜特殊交待的難點,德恩並沒有特別的感覺。這讓德恩反而迷惑起來。德恩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那裡出了錯誤。

    不過,通過對體內能量變化的感知,德恩最終還是選擇了完成這個神術。

    當乳白色的光芒在德恩手中凝結出圓球的形狀,默唸一聲『加速術!』的德恩將手中的光球對準烏黑大石,推了出去。

    早已迫不及待的愛蓮娜此時已經站到了德恩的身邊,兩個人,四隻眼睛,緊緊的追隨著光芒劃過的軌跡,不敢眨上一下。

    短暫的等待之後,光球終於和大石發起了碰撞,雖然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但德恩和愛蓮娜的心中卻彷彿聽到一聲巨響,心也不由的一顫。

    隨著白色光芒的消失,原本烏黑的大石剎那間變得碧綠透徹起來。對興奮中的德恩和愛蓮娜來說,原本只是微弱可見的綠光,在這一刻彷彿照亮了天際,成了天地間唯一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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