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露記 第一卷狂戰士少年 第八節 狂化
    食堂的大廳可以說是整個傭兵團最安靜的地方。每個傭兵都只是默默的進出,默默地吃飯。

    「斯泰克,德恩呢?不會被你打斷腿了吧?」一道身影走了進來,光亮的腦袋下面掛著一副奸詐的笑容。敢在食堂說話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團長魯道夫。

    拉了把椅子,魯道夫在斯泰克的身邊坐下。

    「後院躺著呢!」晃了晃手裡有點空的酒壺,矮人滿臉愜意的答道。「被老子插了幾針,竟然沒死掉!不錯!這次瑞德給老子帶了個好徒弟。你替老子謝謝他!」

    「啊?你出手了?」魯道夫的臉色一下綠了起來,原本想戲弄一下矮人的心情一下子煙消雲散。還沒坐穩,魯道夫激動的又蹦了起來,指著矮人大聲喊道:「你瘋了!這麼輕易的就出手?你知道他是誰?出了人命你承擔的起嗎?」

    「和老子沒關係!」斯泰克吹起了滿嘴的大鬍子,滿臉的不在乎。「人是你帶來的,有事也是你的事!這麼好的小傢伙可不好找,不出手跑了怎麼辦?」

    看著面前這位沒心沒肺的矮人,魯道夫想起了瑞德的交代,心中後悔起來。

    他知道斯泰克的銀針刺腦法,也知道很危險,以前就有過兩個人被刺過之後沒有醒來。但他沒想到,斯泰克會做的這麼快。

    雖然喜歡發脾氣,喜歡揍人,但斯泰克不是一個蔑視生命的人。這十幾年來,斯泰克僅僅出手過兩次,就是不希望發生意外。雖然兩次都失敗了,但事先,斯泰克對兩人做了很長時間的考察,最終也親手安葬了兩人。

    瑞德曾提醒過自己,讓自己交待清楚德恩的身世。但是為懲戒一下德恩對自己的不尊重,所以才先把德恩安排過來,想讓德恩受點磨難!沒想到只是一夜之間,事情的發展就超出到預料之外。

    「一會在和你說,我先去看看!」不理會周圍詫異的目光,魯道夫直接衝進了後院。

    院落之中,德恩靜靜的躺在滿是雜物的地上,陷入了昏迷。

    俯身探了一下德恩的呼吸,知道德恩沒死,魯道夫提起的心才放了一點。事情還沒到最壞的地步。

    「你最好不要動他,不然就真的死掉了!」看魯道夫想低身要抱起德恩,緊跟其後的斯泰克不得不出聲攔阻,只有他知道正確的處理方法。

    看著還在搖晃的斯泰克,魯道夫臉色鐵青。「給我個解釋吧!你不是這麼隨便的人。」

    「沒什麼好解釋的。老子認為以前的方法錯了,所以做了些改動。嘿嘿!這個小傢伙來的時間正好!」斯泰克傲然的笑著,顯然很滿意自己的作為。

    「那如果出了意外,怎麼辦?」看著斯泰克淡定的笑容,魯道夫恨的腸子都綠了。一失足,千古恨啊!如果可以,魯道夫真想殺死面子這個傢伙。

    「成功了,不是嗎?嘿嘿!」斯泰克雖然脾氣不好,但不傻!他知道怎麼說話對自己有利。

    「那怎麼還在昏迷?什麼時間能醒來?」放下手裡的德恩,魯道夫站了起來,現在他需要一個保證,絕對不能讓德恩死在自己手裡。

    「昏迷是正常的。狂化會刺激大腦,」斯泰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現在他還不懂得控制,過度的刺激當然會昏迷。只要等他身體的血液正常流動起來,他就醒了。時間老子也不知道。」

    找了個空酒桶,斯泰克再次坐下,搖搖手裡的手裡的酒壺,對魯道夫說道:「你先走還是陪老子一起等?要不要來點麥酒?味道很不錯!」

    「哼!最好沒事,不然有你後悔的。」知道再說什麼都沒用,只能等待德恩自己醒來了。魯道夫一把搶過斯泰克的酒壺,也找了個地方坐下,遙聲對斯泰克說道「德恩是克麗絲和埃德加的兒子,你救命恩人唯一的兒子!」

    「為什麼不早說?」斯泰克從酒桶上摔了下去。

    ……

    德恩感覺腦袋昏沉沉的,這種感覺只有在他十歲時得過的那場大病時才經歷過。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眼前透過的光亮依然讓他感覺好像正面對著太陽。渾身如灌鉛一樣沉重,沒有一絲力量,只有無邊的疼痛。不經意的,德恩發出一聲輕哼。

    「他醒了,快拿水!」

    不知道誰在身邊說話,也想不起自己為什麼這樣。德恩感到一股清涼的液體流入了自己的嘴中。

    貪婪的吸允著。德恩從沒有一天發現,原來水是這樣的甘甜。

    終於,德恩有了一絲力氣。感覺眼前也不再明亮,德恩緩緩的睜開的眼睛。

    「感覺怎麼樣?」一個光頭出現在德恩的面前,正好遮住照來的陽光。

    記憶快速的返回德恩的大腦,身體的感覺也越發的敏感起來。他認出面前的人是魯道夫團長。如果不是全身都在疼痛,德恩真的以為自己死掉了。母親告訴過他,死亡之後,人就不會感到痛了。

    「疼!」用盡了全身力氣,德恩終於說出了此時唯一的感受。

    「哈哈!怎麼樣,老子就說沒問題。活的好好的吧!快讓開,讓老子來!」一聲不合時宜的大笑響了起來。隨著光頭的閃開,滿臉大鬍子的斯泰克出現在德恩的面前。

    一陣拍打遍佈德恩的全身,疼痛的感覺中又帶上了酸麻。德恩也分不清是舒服還是難受。

    看著矮人扭曲的笑容,德恩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記憶已經恢復,斯泰克成功在德恩的心中留下陰影。

    當德恩終於可以自由的開口說話時,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斯泰克和魯道夫同時坐在了床邊。

    「還記不記得被銀針扎過之後的感覺?」斯泰克滿懷希望的問道。

    「嗯!」德恩輕聲答道:「好像腦袋爆炸了。自己變得很憤怒,力量也很強大。在之後,就沒有印象了」。

    「哈哈!好!太好了!」斯泰克站了起來,一邊大笑一邊在屋內走動起來。

    「他?」德恩驚訝的看向魯道夫,不知道斯泰克在做什麼。

    「沒事,神經不正常!」知道德恩沒事,魯道夫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不過,斯泰克明顯不高興聽到這種評價。「放屁,放屁!老子才不是神經病,老子是高興啊!哈哈!」

    小步跑到德恩的身邊,斯泰克滿臉的笑容的說道:「小傢伙,今天開始你就是老子的徒弟了,狂戰士徒弟,哈哈!快給老子磕頭!」

    德恩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太亂了,太多他不明白的地方。只好用求救般的目光看向魯道夫,雖然斯泰克說魯道夫沒安好心,但在他心中,魯道夫怎麼也比斯泰克好的多,至少對自己沒有語言和肉體的摧殘。

    「你說清楚點,不然這個小傢伙不會拜你為師的。你給人的印象太差了!」皺了下眉,魯道夫嚴肅的對斯泰克說道。

    可能也是覺得有點過分了,斯泰克不好意思的臉紅了起來。只是正常情況下,他的臉也是酒醉的紅色,沒人能看的出來。

    「嘿!沒事!只要我告訴他原因,小伙會高興拜老子為師的。」看著德恩疑惑的目光,斯泰克興奮的講了起來。

    原來,斯泰克也是一位無法學習鬥氣的矮人。當年,他還生活在格蘭山脈的北面,一個與野蠻人為鄰的部落。那裡,高階魔獸橫行,生存環境要比蘭克嚴峻的多,沒有實力的人根本無法久活。為了擁有力量,斯泰克將希望放到了鄰居野蠻人身上。

    所有的野蠻人都無法學習鬥氣,但野蠻人卻有一種天賦的本領——狂化。一旦進入狂化,野蠻人的反應,力量,速度,防禦力都會成倍增加,而疼痛的感覺則會消失,這也是野蠻人部落一直能夠生存的原因。斯泰克依稀記得,當時那個部落的首領通過狂化,甚至可以戰勝八級的魔獸,也就相當於人類九級的戰士。

    天賦畢竟是天賦,經過打探,斯泰克知道,野蠻人狂化的瞬間必須讓全身的血液聚集在大腦特定的部位,並進行壓縮爆炸,然後才能刺激全身,發生變化。但不論怎麼努力,斯泰克也無法控制血液在身體內的流動,只能灰心失望。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一次進山採礦。當時矮人們遭遇了八級魔獸的襲擊,雖然當時有幾十位矮人,但卻沒有與八級魔獸抗衡的戰士。絕望的矮人們只能四散逃跑。

    好在八級魔獸沒有追斯泰克,斯泰克逃離了危險。但就在他剛放鬆的一刻,附近的一隻二級魔獸針尾鼠對斯泰克發動了攻擊。針尾鼠的尾巴上有很多針,可以像弓箭一樣發射出去,攻擊遠處的目標。

    一根尾針正好射中了斯泰克的頭部,血液自動在他的大腦處積聚並爆炸,矮人終於狂化了。

    狂化雖然給了讓斯泰克力量,卻也讓他失去了意識。當他清醒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格蘭山脈森林密佈,哪裡都一樣,哪裡也都不一樣。斯泰克小心翼翼的走著,盡量不招惹魔獸,不吃沒見過的植物。但最後還是中了毒,暈倒在森林裡。

    直到被當時路過的蒼狼傭兵團救下,斯泰克才知道,不知不覺之下,自己已經來到了格蘭山脈的南邊。

    雖然成功的發現了一條沒有高級魔獸的道路,但斯泰克不記得路線了。也不知如何回到部落。無處可去的斯泰克最終加入了蒼狼傭兵團,直到現在。

    當時的傭兵團還是瑞德帶隊,當得知矮人竟然能夠狂化後,所有人都來了興致。幾個強盜最終成了實驗的目標,直到還有最後一人時,也沒有成功。被試驗的人不是死掉就是變成了白癡。當斯泰勒決定放過那人的時候,明顯看到了一絲放鬆的目光。最後一個傢伙成功狂化了,因為瑞德做了剩下的工作。沒等大家高興,那個人卻全身噴血死掉了。

    在大家的推論研究下,最終得到結論:鬥氣會跟著血液的流動,狂化時會摧毀大腦,不死也會變白癡。而普通人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血液的快速衝擊只能爆體而亡。矮人和野蠻人自身的身體太強了,所以才能承受住衝擊。

    所有人都感歎矮人的好運。因為大腦和別的地方一樣,一點點偏差,矮人就死掉了。

    後來,兩位無法學習鬥氣,但身體素質很好的戰士開始跟著斯泰克訓練。讓人驚訝的是,矮人對身體力量和強度的訓練方法很有一套。兩位戰士很快達到了二級戰士的水準,斯泰克還叫囂著,只要通過的他的訓練,可以讓普通人成為四級戰士。四級戰士,已經是傭兵團大部分骨幹的水平。

    兩位戰士希望向斯泰克學習狂化,不忍拒絕的斯泰克同意了他們的要求。雖然做了很多準備,但死神還是帶走了兩位戰士。那件事之後,斯泰克的脾氣也變的暴躁起來,除了瑞德和斯泰克之外,不會在給任何人好的臉色。

    本來,瑞德的打算是讓德恩能夠成為四級戰士,也算是有一點自保的能力。可不幸的是,斯泰克最近回憶以前的經歷,發現在緊張絕望後放鬆的瞬間,才是觸發狂化的最佳時間。以斯泰克的為人,當然不能隨便拿普通人做實驗。而德恩的出現卻讓他心動起來。

    通過觀察,德恩的身體條件明顯達到了要求。如果事先說明,恐怕德恩又不會感到絕望。最終斯泰克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直接逼德恩狂化。

    很多事情就是巧合的不斷發生。如果斯泰克事先知道了德恩的身世,就算拿刀逼他,他也不會同意這樣做。

    好在,德恩最後成功了,不然,斯泰克可能真的只能自殺。德恩不知道,當初正是德恩的父親埃德加發現了暈倒的矮人,而矮人的快速痊癒也他的母親克麗絲在悉心照顧的原因。

    「那就是說,我將來有可能超過四級戰士了?」德恩感覺今天的一切有如做夢,太不真實了。前一刻還以為自己被放棄,會死掉,下一刻卻發現自己一直在被關心,還有機會強大起來。這種心情的落差,甚至讓他忘記身體的疼痛。

    「至少是六級戰士!」興奮的矮人大笑起來。即能還恩,還滿足了自己的心願,還有什麼比這更高興呢?

    「好好休息,明天就開始訓練!你現在是老子的第三個徒弟,頭是必須的要磕的,別想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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