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即將消失在山路盡頭還在擺手的德恩,瑞德的臉上第一次有了淡淡的欣慰。
「克麗絲,十五歲的孩子,也應該出去闖闖了。總是放在手心裡是長不大的。放心吧,魯道夫和斯泰克都是我們的兄弟,他們不會難為德恩的。」
「我明白的,瑞德大哥。我相信大哥的安排是不會錯的,只是德恩突然離開,我有點不捨。當年小姐讓我追隨您,我就只聽瑞德大哥的了。這麼多年以來,我更知道,大哥不會騙我。」克麗絲帶著一絲失落,輕聲的回答到,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德恩離去的方向。
「不過大哥,這麼多年了,你真的不想去找小姐嗎?小姐走的時候那麼可憐,每次想起小姐,我都想哭。」德恩的身影終於消失在山路盡頭,克麗絲感覺心裡有點空蕩蕩的。多年以前的回憶也出現在了眼前。
「我會去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單手拎著自己的雙手大劍,瑞德轉身朝村內走去,沒有在看一眼克麗絲。
……
波瀾壯闊的蘭夢河沿著崎嶇的山谷奔流而下,即使是在兩岸幾十米高的懸崖之上,依然能夠清晰地聽到澎湃的水流之聲。一顆從山頂落下的小石子落入水面,剛剛激起的水花瞬間便被水浪帶向遠方,消失的無影無蹤。岸邊的懸崖之上,緩緩的走著兩道身影,沒膝的草叢中,一條模糊的小路靜靜的指向遠方。
「不要玩了德恩,不然在再走兩天,我們也出不了山脈。」看著依然有心情將石頭丟入懸崖之下的德恩,魯道夫無奈的說道。
「哦!其實晚兩天也沒關係,我不急。反正我也很喜歡吃大叔的烤肉。以前我還沒走過這麼遠呢,真沒想到村裡那條平靜的大河竟然還能起這大的波浪,好壯觀。」用手指了指腳下的蘭夢河,德恩忍不住大叫起來。雖然已經走了三天,但德恩明顯還沒有從第一次出門的興奮中平靜下來。而且,這三天的食物都是魯道夫親手燒製的烤肉,多年的傭兵生涯和常年的野外生存,讓魯道夫擁有一手一流的烤肉技術,即使吃了三天,德恩依然覺得回味無窮。自從第一天吃過烤肉之後,母親和朋友為他準備的零食就再也沒有拿出來吃過。
「呵呵,第一次從這裡觀察蘭夢河時,我也是興奮不已啊。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很理解少年的天性的魯道夫並沒責怪德恩,而是同樣發出一聲感歎。「不過,德恩。趕路還是需要的,我離開團裡已經十多天了,必須快點回去了。」看了一眼蘭夢河的魯道夫背著自己的單手劍,繼續穩健而從容的向前走去。
德恩緊跑幾步跟上了魯道夫的步伐:「真的不能多講講瑞德大叔的故事嗎?或者那個騎士的故事也可以啊!」年輕的德恩很快轉移了自己興奮的目標,跑到魯道夫身側後就眨起好奇的目光。
「歲數大了,記性有點不好。忘了啊!」摸了摸德恩的頭,一臉壞笑的魯道夫又看向了遠方的小路。
「騙人!不說就算了。三十多歲就記性不好,還當什麼團長!」撅起小嘴的德恩,揮起手裡的木棒,可憐路邊的小草,成為了被發洩的對象。顯然,現在的德恩還沒有成為團員的覺悟,也不懂得團長需要尊重。
「當團長憑借的是實力。作為七級戰士,即使是在蘭克,我也算是高手呢!小傢伙懂什麼!」帶著不屑的目光,魯道夫自豪的說道。傭兵團長顯然也不打算行使團長的權利,而是願意僅僅做一位愛開玩笑的長輩。
「七級,很高嗎?瑞德大叔說,戰士分初級,中級和高級。七級算是哪一級?」德恩停下了手裡的木棒,抬頭問道。思維簡單的山村少年,明顯的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瑞德沒有介紹過戰士等級的劃分嗎?」看著德恩搖了搖頭,詫異的魯道夫接著說道:「既然是我的蒼狼隊員了,簡單的常識總是要知道一些的,不然就丟整個團的臉了。簡單為你解釋一下吧。」停了一下的魯道夫繼續了向前的腳步,顯然不想在路上浪費任何一點時間。
「先說說戰士的故事吧。」魯道夫稍微停頓了一下,「據說,早期的戰士是不會鬥氣的,也沒有等級劃分的,那是騎士,法師和牧師們的權利。作為戰鬥中人數最多,犧牲最大的戰士,反而是最沒有地位的一群人。能力不行,當然只能被欺辱。這是因為,只有平民才會選擇做戰士,貴族尊貴的生命是不會消耗在普通戰鬥中的。而且在貴族的眼中,平民只是一組組數字,是用來創收和消耗的。如果平民強大了,貴族的地位就會受到威脅。早期的魔武學院,根本戰士這門課程。
但是對貴族來講,戰士又是必須的。貴族的人數不可能禁得起戰爭的消耗。因此,最初的騎士協會曾發出嚴令,禁止任何騎士向戰士傳授鬥氣和戰技,否則將會成為全大陸騎士追殺的對象。可惜事與願違,很多在戰鬥中丟掉性命的騎士隨身都帶有自己的鬥氣和戰技秘訣。雖然,拾到貴族的物品要求必須上交,但總會有一部分被偷偷藏了起來。久而久之,憑借很多天才前輩的努力,僅僅適和與騎獸配合才能運用的鬥氣和鬥技,逐漸被戰士們改造成屬於自己的東西。而且逐漸的開始在戰士之間的傳播,越來越多的人在戰鬥中使用戰士自己鬥氣和戰技。這一切,讓貴族老爺們感到恐慌。隨後,貴族們開始了對戰士鬥氣的血腥清洗,那是戰士最黑暗的年代。雖然很多鬥技消失了,但希望強大的戰士們並沒有放棄自己的理想。直到一個小國在快滅國之際,不顧一切的國王突然下令招募擁有鬥氣的戰士,最後竟奇跡般的反敗為勝,戰士的鬥氣才終於得到認可。雖然,強大的騎士是戰爭中決定勝負的關鍵,但畢竟戰士的基數太大了。一百名戰士同時發出的劍氣,即使是大騎士也不能正面承受。那個小國最終被其他趕來的國家聯合剿了,但戰士的力量也引起了各國和教廷的注意。沒多久,光明帝國開始宣稱,只要是信奉光明神的戰士,都是神所保護的對象,可以成為神聖的教兵。一時間,無數帶著希望的戰士進入了光明帝國,而實力膨脹的光明教會則趁機以聖戰的名義逐步將其他信仰擠出了大陸東部。看到了光明帝國取得的成果,反應遲鈍的各國紛紛開始承認戰士鬥氣和戰技的合法,並允許在各自的魔武學院中傳授。說實話,我雖然不喜歡光明帝國的獨斷專行,但不得不承認,其對平民的姿態卻一直都是最好的。」
魯道夫略微感慨了一下,望了望遠處的天空,彷彿進入了回憶。
「直到九百年前,一代傳奇——帕拉齊的橫空出世,終於讓戰士中有了第一位聖階。聖階啊!你根本無法想像那是多麼強大的存在!據說,聖階不僅擁護無窮的戰力和飛行的能力,還能引動天地之力發出超強的戰技。一位聖階的傾力一擊甚至可以讓藍夢河水瞬間倒流。」
「啊?如果聖階的能力那麼強,又有無窮戰力,豈不是一個人就能打到一群人?」聽著入神的德恩,不禁張口問道。在他的概念中,好像最厲害的瑞德也斬不斷蘭夢河水,更別說讓河水倒流。
「當然。甚至一位聖階就可以打勝一場戰爭呢。簡單的說吧,任何聖階都可以藐視所有非聖階的職業。聖階可是任何國家都想拉攏的存在,即使面見國王,也只需點頭行禮即可,哪怕聖階的戰士也一樣。如果願意,任何聖階可以直接成為帝國的公爵,在任何國家都一樣。
可以這樣說,每個國家聖階的數量直接反應了該國是不是強大,沒有聖階的強國是做不長的。可惜啊,如果我們蘭克王國能出一位聖階的話,蘭克都不用做大國的戰場了。
不過,帕拉齊大人最偉大的地方並不是成為了聖階的戰士,而是成功培養了其他三位聖階的戰士徒弟。而自由商業聯盟也正是因為帕拉齊大人加入的關係才能穩穩的在大陸南部紮下根基。
為了能夠讓更多的戰士成為聖階,帕拉齊大人和他的學生成立了戰士工會,向戰士傳授高級的技巧,並為戰士劃分了等級。作為以傭兵為主的商業聯盟,當然也願意看到更多強大戰士的出現,他們為戰士工會提供了大量的運作資金。好在,商業聯盟最不缺的就是錢,時至今日,戰士工會已經成了不下於騎士工會和魔法師協會的大型工會。
德恩,你必須記住,為了感謝帕拉齊大人的功績,所有戰士對其的稱呼都必須加上大人二字。否則,你就是大陸所有戰士的公敵了。」
看到德恩認真的點了點頭,魯道夫欣慰的笑了笑。雖然德恩有點調皮,但有時還是很聽話的。
「根據力量,速度,和鬥氣的強度的不同,帕拉齊大人將聖階以下的戰士被分成了九級。一般來講,一二級被稱為初級戰士,三四級是中級戰士,而五六級就是高級戰士。其實大部分戰士的等級都不會超過六級。達到五級就可以從學院畢業了。
瑞德的回歸對你們村也是一件好事呢!我看現在好多少年都還開始學習鬥氣了。很多孩子都和當年瑞德進學院時差不多了。」
魯道夫還是很為山村的少年感到高興的。
「和我又沒關係。我現在就算是學徒,連基本動作還做不好呢!」對魯道夫的讚羨,德恩根本不上心。反而問起了別的問題。「那瑞德大叔說自己是高級戰士,豈不是沒有你厲害?」
「呵呵!三年前你大叔就是八級戰士了。只是不願告訴你們而已。不過級別只是為戰士的發展提供一個方向,真正的戰鬥可無法用級別來衡量。」魯道夫看了眼德恩,笑著回答。
「哦!」德恩點了點頭,開始低頭繼續摧殘路邊的小草。「一團長還沒個獵人厲害,還好意思自稱高手。」
對德恩的發散思維,魯道夫只能一臉尷尬的搖了搖頭,根本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