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悠悠 正文 26.終於行動
    第四天晚上,丁起悄悄的潛入趙府院牆的內側,趙鞅雖然實專晉權,但他畢竟還是一個卿,所以府邸不可能真修的和晉定公的大殿一樣,所以這府牆修的也不是太高,所以丁起很容易的潛入了裡面。通過前三天的觀察,他確實發現趙府中真是一個護衛的影子都沒有,若非說真沒有什麼護衛?

    當然這個問題丁起思索都思索的會否定,這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情況,那麼一定是另有玄機,所以潛進來一探究竟,看看這些護衛有沒有埋伏在這些旮旯裡。

    畢竟在外面的大樹之上,還是遠處的屋頂,地面上的一些微小的舉動是很難察覺的。

    就在他仔細而膽怯的尋找的時候,他突然看見一個人影,從他面前不遠處閃過。

    人影出現的時候他急忙伏貼在地面,腦中匆忙思索:莫非還有刺客,說不定是斗武,或者是史虎?

    念頭在腦子一閃而過,自己急忙起身向著黑影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黑影很快,感覺對趙府的地形非常的熟悉,一會兒,便已經到了趙府的後院。

    跟蹤的黑影終於停了下來,丁起也急忙停下來在遠處觀看,看看能不能確定黑影的身份,在對方身份沒有弄明白之前,貿然上前打招呼那可是最傻的做法,萬一這個黑影只是趙府門客假裝的,那豈不是自投羅網。

    所以還是確定黑影的身份後,再做處理也不遲,於是丁起便隱藏在黑影不遠的身後,注意著黑影的一舉一動,想看看對方到底是誰。

    但是觀看黑影的時候也不忘環顧一下四周建設,黑影的前面是一間比別處都要寬大的房屋,房屋之中沒有絲毫的燈光,因為現在夜已經很深很深了,難道趙鞅便是正在其中,丁起不免心中嘀咕道。

    房屋的兩旁又是對稱的房屋,雖然沒有前面的寬大,但是卻建設的很長,很長。而且兩旁的房屋前,是一排長長的花園,所以倒是容易隱藏,此時的黑影就隱藏裡前面房屋大概有個二十來步的距離,所隱藏的位置,面對兩側的房屋來說,已經算是相當的靠前了。

    再看看前面的黑影,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前面的房屋,好像再等待著什麼?丁起環顧又四周,一點動靜也沒了,不過由於是在金秋季節,所以草叢的昆蟲們卻有睡不著叫的厲害的,像是在訴說著秋風的淒涼。

    月亮還是月牙兒,被掛在天幕的一邊,夜色只是淡淡的有點亮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前面屋中突然亮起絲絲燈光,燈光是從丁起的右邊亮起來的,亮起的燈光慢慢的移向了門口,前面的黑影終於開始慢慢的動作,動作很輕,但是潛伏在其後的丁起卻能夠感覺的到黑影輕微的舉動。

    不一會兒後,前面屋中終於傳來了吱的開門聲,緊接著從裡面走出來一個披著外套,手端油燈的強壯的中年人來,中年人打了個哈欠,慢慢的向著旁邊的花圃中走去,看來是起夜的。難道趙鞅有著起夜的習慣?

    但是這個人會是趙鞅嗎?丁起心中充滿了懷疑。這個趙府真是充滿詭異,但是看看前面的黑影,此時已經款款的羽箭搭在了弓上。

    對方能夠在這個夜晚,準確的來到這個地方,而且一口咬定前面之人便是自己要下的對手,難不成這個人黑夜來此只是為了行刺別人?這種可能不大,行刺的多半就是趙鞅不假。

    丁起一時腦子飛快的轉動,但是猜想永遠是猜想,自己都覺得那是猜想,那就沒有準確的把握可言。

    一根羽箭,在硬弓之上,慢慢的被傳遞了強勁的力量,前面的黑影很小心,很小心,若是果然是趙鞅,那麼機會只有一次,那便是一箭封喉。

    此時此刻,丁起的一顆心繃得緊緊的,不管怎麼樣,他總是希望黑影能夠得手,看看黑影穩住的手法,應該是很有自信才對。

    當然,敢半夜三更來到這裡的人,沒有點自信的手段那充其量只不過是白白送死而已。

    隨著丁起的心跳,一箭終於飛出,丁起眼睛瞪著大大的看著羽箭,雖然羽箭的速度比他轉頭的速度來說簡直後者可以直接忽略不計,可是有個大大靶子就很容易鎖定羽箭了。

    伴隨著前面起夜之人悶哼一聲款款的倒下,丁起是大吸了一口涼氣,前面黑影果不其然是個狠角色,果不其然一箭致命。

    就在這思索中,丁起前面的黑影也是不敢有大的動作立馬撤離,而是選擇悄悄的向後移動。但是隨著起夜人的倒下,卻傳來了「叮鐺」一聲油燈掉在地上,與地面強烈撞擊的聲音,聲音在相對寂靜的黑夜之中迅速傳出,蕩漾在空中,那些個原本嘰嘰喳喳的昆蟲也都立馬縮回脖子,悄悄的潛入地下去了。

    不好!這是一盞特製的油燈,不然一般的油燈,掉地之上不可能有這麼大的響動,這油燈是在報警。前面的黑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也不再偷偷摸摸了,猛然起身,身體一躍便上了一旁的房頂。

    丁起也是在油燈響動的一瞬,向後迅速的撤退。與此同時,同一時間從兩旁房屋之中迅速的亮起無數的油燈來,鬼魅般湧現出兩排黑壓壓的人群來。

    亮光一起,撤退的丁起心中忙叫,果然有埋伏!不等他多想,剛才躍房的黑影。急叫兩聲從屋頂上又掉了下來,丁起撤退的腳步也伴隨著黑影的叫聲停了下來,因為發出這叫聲的不是別人,而是史虎。

    丁起急忙轉身隱藏,一看前面已經湧現出幾百人,丁起心驚,這麼多人都是怎麼一時間從屋中擠出來的?這才輕輕瞥了一下兩旁的房屋,終於發現,兩旁的房屋,門窗都很多的。這下終於明白過來,原來兩旁的房屋為埋設伏兵而建設的,怪不得看不見一個護衛,都在這裡等著呢。

    隨著黑影人掉在地上,突然有種聲音響徹的夜空:「你以為我趙鞅是那麼容易被殺死的嗎?」

    趙鞅?

    無論是丁起,還是史虎,心中都是咯登一下,兩人幾乎同時向說話的人看去,只見史虎的前面不遠處,確實站著一個魁梧的中年人,身上穿著雖不是朝服,但也華貴,而且最主要的是,史虎一看此人的面相,確定確實是趙鞅不假,雖然趙鞅不認得他,但是他卻認得對方,丁起離得遠點,雖然有燈光,但是依舊很難看清來人的面貌。

    史虎慢慢的爬起來,看了看自己的四周圍滿了手拿長劍並且握著油燈的人,而且趙鞅的兩側,還有大概上百人的弓箭手,看來突圍是沒戲了。

    再抬頭疑惑的看了一下剛才自己落腳的屋頂,不知道為什麼,腳滑的一點兒都站不住。

    「別看了,那上面的磚瓦都是提前被油侵過的,別說一個人,就是一隻蒼蠅它也別想站穩了,而且你看看,你四周的這些人,都是從不知道多少戰場上磨練出來的武士,想跑今天怕是沒有什麼希望了。」趙鞅得意邊向史虎走著邊戲說道。

    史虎也知道怕是今天真的栽了,靜靜的想了想那該死的斗武留給他的東西。

    斗武其實幾個月以前和家老一起啟程的,家老去了丁起家中,斗武匆忙趕到了晉陽。他知道行刺趙鞅可不簡單,於是喬裝打扮在晉陽呆了幾個月,提前花費了幾個月的時間,終於勘測了趙府的一切地形,不但還發現了趙鞅的住處,而且發現趙鞅本人卻有起夜的毛病,而且晚上起夜不止一次,又是多達三次。

    其實斗武也知道事情沒有這樣簡單,所以遲遲都未動手,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知道丁起和史虎怕是就快要到了,於是在和史虎約見的地方,留下了心腹,也留下了自己幾個月來打探的成果。

    他想提前行動,若是成功了,那就大好,若是不成功,那也至少得給兩人留下趙府護衛的部署情況。於是前去的時候帶來了兩個身手也不錯的手下,他不讓這兩人有什麼行動,而是告訴這兩人,在一旁偷偷的查看便是,看看趙鞅的護衛到底隱藏在哪裡。

    誰想偷看的兩人就藏身在了這兩旁的屋頂,斗武自己卻是從地面上前進,當時他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呢,兩個手下就掉下房來,接著三人就像史虎這樣被包了餃子。

    三人中,那兩人手下沒幾下就被亂劍砍死,自己雖然殺了十幾人,但也因寡不敵眾送了性命。史虎只得到了斗武前面幾個月的成果,來了幾次,終究也沒弄明白護衛隱藏的地方,最終還是前功盡棄。

    其實趙鞅別處就沒有設防,精明的他知道,趙府到處設防,那樣面積太廣,只能打草驚蛇,卻不能將刺客置之死地。而他的這間房屋,建設的很寬很大,上下三層,能夠居住下趙府所有關鍵的人,別處住的要麼是下人,要麼就是旁系,根本對他來說無關緊要。

    當然趙氏可不光這一處家宅,各個公子們都有自己的家宅,但是他相信那裡根本會很安全,因為敵人要出手也只是針對他而已。

    而且他提前也有命令,若是住在別處的人,被威脅了儘管可以告訴對方自己的住處。他其實心中很明瞭,真正來這裡的都會是衝著自己而來,所以一般情況下刺客也不會貿然去驚動他人。

    史虎看見沒什麼戲了,乾脆就將手中的硬弓和長劍都扔在了地上,然後笑了。

    為了趙鞅的聰明,還是為了自己的失意,反正他笑了,笑聲聽不出是喜還是悲,是嗔還是癡。

    但是這個舉動,可是將眼見的趙鞅弄得糊塗了,一般的刺客都是臨死了也拉兩個墊背的,因為他們知道,這種事是不會給他們活命的機會,只要抓住便是嚴刑拷打,訊問主使之人,隨後便是當眾立威,來個殺雞給猴看,所以都會拼了。眼前的這傢伙倒好,什麼都扔了,慷慨赴義?

    四周的武士都很靜,誰也沒有什麼小動作,他們都是經過特殊訓練過的,等待他們的那便是豎著耳朵聽命令,除此之外,不容許他們有任何的舉動。

    史虎一笑後,突然從腰間取下酒袋,開始喝起酒來,數口酒下肚,就是覺得爽快。

    趙鞅讚許的說道:「好氣魄,好氣魄!就是不知道尊駕是何人,來此又是受誰指使呢?」

    沒有回答,有的只是咕咕喝酒的聲音。

    就在此時,頹然從外圍傳來了兵器碰撞和被殺的聲音,眾武士的神經繃得是更緊了。

    趙鞅心想,原來還有同夥呀,怪不得一點也慌張。於是命令道:「動手,一個也不要留!」

    外面動手的當然便是丁起,已經有不少的人倒在了他的劍下,史虎聽見有接應的人,不管是誰,他也來不及想,其實不想也知道是誰。

    這是機會,自己必須也得有所行動,於是史虎身體一轉,酒袋向著別處一扔,轉了一轉後接著右臂便是向著趙鞅揮出,接著旋轉的力道,以及長袖的掩護,從右袖之中便急速的飛出一把短劍,短劍正是當年奪得魏章的,沒想到今天派出了用場。

    短劍一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著趙鞅猛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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