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他們離開半個多小時後,幾個戰士才發現自己的隊長不見了,他們一番尋找後,在書房裡找到了已經僵硬的中尉,慌亂之中趕緊報告了上級。時間不長,公安派出所的和軍隊保衛部的林林總總的來了一大堆人,他們對中尉之死倒是不太上心,幾個當班的警衛立即被隔離,分別詢問,查找黎明之的下落。問了半天,只得到了一個答案,黎明之被政治部的帶走啦!
政治部的人又馬上接手審問,一陣雞飛狗跳的折騰,最後總算弄明白了,他們派的人被『掉包』了,黎明之被『偷走』了。這時一個上午已經過去,他們馬上成立了臨時指揮部動員駐軍,公安和情報部門封鎖了公路鐵路和水路交通,追查黎明之的下落。
下午他們在江邊找到了被拋棄的吉普車,可車是偷來的,得到的線索有限,江上的漁民提供了個重要線索,一群軍人下了車上了一艘漁船順著河向南去了。問明了船的樣子,越軍一個連的人立刻乘坐巡邏快艇向南追去,同時命令前邊的駐軍在河道中設卡堵截,到傍晚傳回來一個令人沮喪的消息,他們在河的一條支流追上了那條靠岸的船,船上早已空無一人!
在水網密佈無數的一個小島邊,一隻船隱在濃密的蘆葦叢中,他們正是剛剛救黎明之逃出虎口的特遣組一行人。救出黎明之後,張鵬他們立刻在一個小漁碼頭棄車登船,向上遊行駛一段後,又丟棄了張鐵山的漁船,換乘了一隻美軍戰後丟棄的內河巡邏艇,這種船在越南有很多,經過改裝後用於運輸,載客以及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換船後,他們並沒有沿主河道行駛,而是迅速拐入了一條河汊,駛入一條沒有名字的小河,河岸兩邊都是蔽日的樹木和蘆葦,不寬的河道像一條條小胡同,最擅長識別道路的張鵬都轉暈了,弄不清東南西北了。
「大家看這像《雁翎隊》裡描寫的白洋澱嗎,我們像不像駕著小船躲避鬼子追蹤的游擊隊!」李宗星坐在船頭對眾人興奮地說。
「我看更像《水滸》的梁山泊,我們就是梁山好漢在水泊中神出鬼沒的消滅圍剿的官軍!」馬志超揮揮手裡的槍說。
「這裡確實是打游擊的好地方,鑽進去,就是出動幾百人在裡邊也找不到人!」張鵬笑著說道。
「呵呵,當年我們曾經在百里水網裡和美軍周旋,打得他們心驚膽戰,抱頭鼠竄,堅持到了抗戰的勝利!」黎明之指著周圍高興地說,「只是沒想到現在我卻要靠它們躲避自己同志的搜捕,真是一言難盡···」黎明之的神色又黯然下來。
「黎老,不要傷心,這些都會過去的,您還會有回來的那一天,我們只是暫時的『撤離』!」張鵬安慰黎明之說。
「呵呵,小同志,你不用安慰我,我明白,黎筍倒行逆施,剛剛取得了勝利就把我們這些人殺的殺,關得關,一手遮天,和你們撕破了臉,抱住了蘇聯的大腿。想當年,你們向我們提供了多少無私的援助,多少中國同志為了我們的解放事業流盡了血,可現在成了這種局面,讓人痛心啊!」黎明之說道。
「大家坐穩,船要靠岸了!」張鐵山操縱著船緩緩靠向一個只有幾百平米的小島。船還沒靠岸,李飛越就帶著馬志超和李宗星跳下船,趟著水上了小島,仔細搜索了一遍,除了驚飛幾隻水鳥外,沒有發現其他情況。李飛越招了招手,張鐵山將船靠到了岸邊。阿水先跳上了岸,拉住纜繩,穩住船,然後黎明之在侍衛長的攙扶下上了島,張鵬背起受傷的老石隨後下船上島,卸下一些生活用品後,張鐵山將船開進了蘆葦蕩藏好。
隨後他們在島上搭起了幾個小窩棚,安心住了下來,雖然頭頂上有直升機盤旋,河道中不時有敵人的巡邏艇往返,但他們蟄伏不動,以靜制動,敵人連接幾天的搜索後,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也轉移了目標。
越南這個鬼地方,這時節白天熱得要死,晚上卻冷得夠嗆,張鵬安排好警戒,鑽進老石的窩棚,「阿水,老石怎麼樣?」
「他還是高燒不退!」阿水給老石換下頭上的濕毛巾說道。張鵬湊到跟前,燭光下老石滿臉通紅,嘴唇乾裂,『喃喃』的說著胡話,人已經不清醒了。他摸摸了老石的額頭,有些燙手,「老石燒得厲害,得把他的腿處理一下!」
「張連長,咱們什麼東西都沒有怎麼治啊?」阿水皺著眉頭低聲說。
「那也不能等了,否則就要了他的命啦!」張鵬歎了口氣說。
張鵬叫來馬志超讓他按住老石,把一塊毛巾捲起來,撬開他的嘴,讓他咬住,阿水壓住他上身,免得掙扎時傷到他。李飛越把窩棚用葦葉遮嚴,防止裡邊的光露出去。張鵬輕輕的搬起老石的傷腿,用匕首挑開褲腿,老石受傷後,一直未能得到很好的治療,傷口已經感染了,腿腫的透明,解開纏在傷腿上的繃帶,一個花生米大小的窟窿不斷的滲出膿血。
「壓住他!」張鵬對馬志超說道,馬志超點了點頭。張鵬把匕首在燭火上烤了烤,然後用刀尖飛快的在傷口上劃出一道寸許長的刀口,一股膿血立刻湧了出來,張鵬放下匕首立刻用手指按住傷口不斷擠壓。昏迷中的老石疼的清醒過來,使勁的掙扎,想坐起來,「老石,你忍一會兒,張連長給你治傷呢!」張鐵山扶住他地頭說。
老石這時好像明白了,不再掙扎,用牙死死的咬住毛巾,頭上的汗珠不住的滴下,雙手緊緊的攥住身下的葦干,被刺破了手掌,也渾然不覺。
張鵬從傷口了裡擠出了半碗膿血,直到血液變成鮮紅,才停手,用刀尖從裡邊挑出一塊米粒大小的子彈碎片,然後掏出一顆子彈,用牙咬掉彈頭,把發射藥撒在傷口上,用燭火燎過,『忽』的一聲竄起了一股火苗,人肉燒過的焦臭味立刻充滿了小窩棚,老石瞪大了雙眼,猛地挺了下身子又頹然躺倒,昏迷過去。裹好傷,給老石換下被汗水濕透的衣服,他才悠悠轉醒,沖張鵬點點頭,眼裡流露出感激的神色,喝了口水,又沉沉地睡去。第二天,老石雖然還很虛弱,但是腿已經消腫,燒也退了,也可以吃點東西了,大家一直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來。
······
越軍大規模的搜查整整進行了一個星期,但是沒有發現黎明之的蹤跡,他們懷疑黎明之已經逃出了越南,結束了大規模的搜尋,搜捕由明轉暗,撤掉了各處的檢查站,但是暗地裡並沒有放鬆,情報人員依然在查找他們留下的蛛絲馬跡。
偵察大隊裡幾個人愁眉不展的抽著悶煙,按計劃張鵬他們應該返回了,可是時間過去這麼久,還沒有消息。我們在越南的內線傳來的情報,讓他們更加揪心,前一段時間越軍各處進行了大搜捕,說明他們已經救出了黎明之,可現在又突然結束了搜捕,不知道張鵬他們是被抓住了,還是逃脫啦!